第九十四章 鬧劇

  “駙馬,這怎麽能是普通貨色呢!”汝南公主顯得有點尷尬。


  沈故淵欲將手裏的七彩琉璃盞放下,卻一個不留神放空了,砰的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世上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好好的一件物件,就這麽碎了,而且這還是賀禮,這個時候摔碎了,卻是有些不吉利。


  而且,還容易被人詬病。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宮人嚇得慌忙跪地,生怕自己的腦子被搬了家。


  所有人都看著地上的碎琉璃不知所措,沒人敢再說話,那宮人渾身打著哆嗦,端著木托盤,感覺馬上就要被嚇得昏過去了。


  太子看著心裏很是不滿,他這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旁人麵前給他難看,就因為他喜歡燕搖光。


  慕長歡的嘴巴微張,腦子裏不停地在閃過該說什麽話圓這個場。


  可沈故淵倒好,摔了東西,不但不趕緊解釋,反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慕長歡看去,用眼神瞪了他一眼,提醒著他。


  喂!拜托,你倒是說點什麽啊!


  沈故淵回以一個眼神。


  為什麽?

  “歲歲平安,歲歲平安。”慕長歡趕忙上前幫腔,笑道,“看來,駙馬與公主這是想要辭舊迎新了。”


  眾人看去,不解慕長歡這話是什麽意思。


  “西華郡主!何來辭舊迎新一說啊!皇妹與駙馬可還沒正式大婚呢!”


  人群之外傳來質疑的聲音,眾人回頭望去,漸漸的讓出了一套路。


  二皇子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先是衝太子行了君臣之禮,隨後眾人又向二皇子行了禮。


  “二皇子,此言差矣,西華所說的辭舊迎新中的舊可不是指的物件,而是想法,舊的想法。”


  “哈!這話聽著新鮮,郡主倒是說說看,皇妹與駙馬倒是怎麽個舊想法了?”


  慕長歡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的過著一些詞匯,這瞎話該怎麽編下去才合適?


  “本來,西華與太子殿下設計的圖紙上,是要燒製與茶壺配套三個蓋碗茶杯,五個琉璃盞,本意是想寓意公主與駙馬八麵玲瓏、八麵威風的。”慕長歡越發覺得自己很是機智,“這麽設計也原是之前聽太子殿下說過,公主曾向他這皇兄提及,日後若是有了駙馬,希望與駙馬恩愛百年並育有五子三女。”


  這話說得雖然讓汝南公主有些尷尬,可不這麽編下去,幾個怕是誰都尷尬過不了關了。


  眾人仍舊疑惑,二皇子繼續問著,“那這跟舊與新有什麽關係?”


  慕長歡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看來,公主是有些改變主意了,可能不需要這麽子女,多餘駙馬過些二人世界,所以才暗示駙馬,五個兒子,改為伯仲叔季四子正好,再加上三個女兒,便是七星高照,這可比八麵威風要更幸福溫馨。”


  話是編的稍微有些勉強了,可也實在找不到別的說詞。


  總不能說沈故淵是故意的吧!


  就算是說不小心無意的,那說不過去,畢竟太子那的眼神中可看著不像是會放過沈故淵的意思。


  “是啊是啊,就是這個意思。”汝南公主臉上略顯紅潤,似是有些尷尬,幫腔說道,“姐姐,你怎麽倒是給說出來了啊!這女孩子的心思,你若是這麽說出來,豈不是就不美了嗎?”


  汝南立刻扭過臉衝沈故淵笑道,“駙馬你也是的,這就是不小心的過失,你說一嘴便是了,太子哥也不是小氣的人,自是不會認為你是故意的。”


  這位公主的話麵上是在幫著搭腔把這事敷衍過去,那話也是在暗示太子給她個麵子,不要為難駙馬。


  可越是這般暗示,太子那心裏於是不得勁兒,明明駙馬就是故意的,但自己卻要裝作毫不在意,你說氣不氣人?

  “無妨無妨,不管是蓄意還是無意,本太子都不會計較的。”


  真是兄妹倆,雖不是一個娘生的,可有時候這說話的風格還真是一家人,都那麽……


  二皇子也不知今個是怎麽了,倒像是跟太子關係好了,這事,太子都不計較了,他還沒完沒了了。


  “這可不行,太子殿下,你好心好意送賀禮,可這駙馬卻如此對待,即便是無意的,他也該好好賠不是才行,更何況他本就是無意的。”


  那些看戲的人估計心裏都得笑開了花了,今個這出戲可是有看頭了。


  “二皇兄,我說可以了,太子哥也說了,不會計較了,你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汝南公主像是要被急哭了似的。


  沈故淵嘴上也沒個把門的,這個時候了,竟然什麽話都敢說。


  “二皇子不會是還在因之前大殿之上的事而耿耿於懷吧!”


  “你!”二皇子瞬間便被氣的惱怒,可他似乎今個很有自製能力,竟然能忍了下去,“沈故淵,本殿下不與你計較方才的話,可是,摔毀太子殿下送來的賀禮,就是你的罪過,不責罰你那是看在汝南的麵子上,可是……”


  見二皇子還不依不饒沒完沒了了,汝南公主都有些麵子上掛不住了。


  他到底想幹什麽,就算是要針對駙馬,也得給她這個嫡出的公主一點麵子吧!這麽不給她麵子,完全忽略她的感受,看來,他已經不止是想要針對駙馬。


  怕是已經不把母後當回事了。


  可莊妃之前不是還討好母後呢嗎?


  “夠了!”汝南公主是在忍無可忍,大喝一聲,“二皇兄,此事到此為止吧。”


  “汝南,二皇兄可是在為你好,駙馬如此對待太子,這簡直就是沒把太子和你放在眼裏啊!”


  慕長歡都傻眼了,這個二皇子,到底是個什麽奇葩思路?他這麽做,這麽說,到底是想挑唆誰和誰?

  還是說,這傻子就是活膩歪了,沒事給自己多樹幾個敵人玩玩!

  “送了本宮的賀禮便是本宮的東西,是留是毀,都隻憑本宮一句話。”汝南公主似是端出了她嫡出公主尊貴的身份,那威風凜凜的氣度,一下子從內心深處調集了出來,“今個,本宮就是把所有人送來的賀禮都砸個精光,那也是本宮的事,與旁人無關。”


  說罷,汝南公主便吩咐宮人將所有賀禮全部摔砸,包括太子與慕長歡所送的東西。


  她指著那些七彩琉璃器具,衝沈故淵喝道,“駙馬,砸了,統統砸了,本宮今個便要好好聽聽那些賀禮歲歲平安、辭舊迎新的喜氣聲。”


  天啊!這個汝南公主該不會是瘋了吧!


  沈故淵怕是這心裏要高興壞了,估計已經樂開花了,那拿起來就往地上狠狠地摔著那些七彩琉璃。


  這簡直就是一場鬧劇,這是要幹什麽?

  那些人站在那全都傻眼了。


  此刻,慕長歡看向太子,她多擔心,這個時候這三兄妹徹底翻了臉啊!


  真要是如此,這後麵還沒有進行下去的計劃可怎麽辦啊!


  看當她發現太子的表情微變時,卻陷入無比的疑惑中。


  為什麽太子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並不氣憤公主命沈故淵摔砸那些賀禮,反而,反而看著那表情像是很欣慰。


  不,或許說是對某種結果的預料之後的滿意。


  這場麵如此之尷尬,還能進行下去嗎?

  很快的,那些賀禮砸完之後,汝南公主便送客了。


  這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回了郡主府的慕長歡,左思右想今天的事都覺得荒唐,這是得幹什麽?

  她回來的路上,太子一路護送她,那臉上一直掛著絲絲笑意,慕長歡沒有多問,隻是一直在觀察著太子的表情。


  後來,她又仔細琢磨著這事。


  大膽猜測,會是會是太子看到了汝南公主的選擇,或許說是,她當時看到汝南公主對二皇子的反應,雖說麵上是在砸他太子送的東西,可實際上,卻反映出了汝南公主對二皇子厭惡的態度。


  若是照這個思路分析下去,那這今個整個事便能分析的差不多了。


  今個,怕是這兄妹幾個人就是在暗中互相觀察探視,到底誰願意和自己一個陣營。


  說白了,就是太子殿下與二皇子都想知道,這皇後到底是會扶持誰?


  本來還以為,皇後定會扶持同為韓氏一族的莊妃之子,可經過一番試探,便不難猜出,皇後對二皇子根本沒有扶持的意思。


  那他這個太子之位,暫時便沒有什麽危機了。


  公主府這日的鬧劇並未傳出去,許是那些人這個時候,不敢瞎說什麽,這事若是傳出去了,被人發現自己曾參與傳話,估計陛下與皇後得知後,腦袋搬家都是小事,怕是堵得株連九族。


  索性,這事就算是這麽過去了。


  當天在場的每個人都像是對那天的事翻篇了一般,誰都絕口不提。


  包括那幾個當事人。


  但是,就在那事過去的兩天後,汝南公主讓人請慕長歡去往公主府。


  慕長歡前往公主府的這一路上,都在揪心,也不知這個公主喚自己去是做什麽的?


  進入公主府後,那些宮人對慕長歡依舊十分客氣,而且像是在討好她,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討好,而是生怕慕長歡會有什麽不滿的。


  這就奇怪了,若說是那天來公主府,這些宮人對她客氣,那可能是出於來府裏的人太多,所以對誰都得是那副熱情款待的表情。


  那今個呢?


  又是為何,對她這般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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