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吳友遼
春懷不想進去打擾也沒辦法,天政帝的密信,必然是第一時間處理。
硬著頭皮進去通報,房間裡面即刻安靜了下來,等了一會兒,沈故淵親自打開了門,狠狠瞪了曹直言一眼,才從房間里離開。
陛下密信不是小事。
既然不讓他知道,那他可不敢再向太子那般,還轉回來偷聽。
曹直言進了大殿,慕長歡才鬆了口氣瞧見他又不得不提起,這人將自己弄丟了,最後還是沈故淵找到了他。
聽春懷的意思,沈故淵對他發了好大的脾氣,若不是留著他還有用處,當場就能和他拚命。
慕長歡聽了心裡還覺得有些甜。
沈故淵為她和最好的朋友生氣了,這讓她覺得自己在沈故淵的心裡確實不一樣。
「父皇傳了什麼消息。」
這段時間曹直言一直能夠收到各處傳來的消息,慕長歡甚至覺得他是不是自己有一套情報網,為什麼他的消息有時候比八百里加急還快。
慕長歡算了算日子,此刻天政帝應該是剛剛收到慕長歡的死訊才是,怎麼密旨就下來了。
曹直言將密信送上,這信藏在密封的竹筒之中送來,上面的蠟封還在,曹直言是看都沒看就直接給她送過來了。
慕長歡拿到了密信,仔細看了看。
此刻,慕長歡專心在看信,而曹直言確實專心在看她。
白雲司在他面前將慕長歡抓走了,雖然他在沈故淵面前還在負隅頑抗,可是在心裡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承認的愧疚。
「公主,你好么?」
這話若是旁人聽著會覺得奇怪,可慕長歡懂他的意思,直接說道:「若是沈故淵不再本宮眼前晃,本宮的日子會更好。」
「在下豈不是剛剛讓公主高興了一點?」
曹直言他是真的皮!
慕長歡看過信便交給了曹直言,直接說道:「父皇沒有讓你避開沈故淵。」
「這不是和公主心有靈犀么?」
也不管他到底是什麼心思,直接說道:「父皇查到了天行者就在唐家堡附近邙山之中。父皇的意思是斬草除根,可那裡地勢險要,大批軍隊是肯定進駐不進去的,父皇的意思,讓本宮帶幾個人去解決了這事兒,你如何看。」
曹直言收回目光,正色道:「太子殿下鎮守兩軍只怕還不夠威望,此刻定川人心思變,尤其是那些定川軍中不少有心之人,故意傳播消息說公主要殺光定川士兵,鬧的幾次兵變,如今還能鎮壓,日後若真的生出事情來,還是要有人鎮守解決才行。」
這話的意思是,還需要留下一個比太子經驗豐富,而且權勢極盛的人來坐鎮後方。
想來想去,最合適的人都是沈故淵。
曹直言真是個高手,他一個字不提沈故淵,確實不落痕迹地就讓慕長歡覺得只有他適合留下。
「事不宜遲,由你與沈故淵說清楚,你倆有一個留下,一個跟本宮進邙山。」
慕長歡將麻煩在推回給對方,聽得曹直言一陣後悔,他就不該自作聰明。
看著手中的信件,慕長歡略微有些出神,她在這邊查探關於謀害她的兇手,若非中間王虎鬧出那從天而降的大鎚的事兒,她怕是已經知道了結果。
如今因為城變耽擱了幾天,可她該知道的還是知道了。
曹直言這次送來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天政帝讓她捉拿天行者的消息,一個便是關於那個暗殺者的消息。
當時他們一直追查的小舅公身份,曹直言已經查實。
真正的小舅公,20天前出城。
而那個偷取了桐油想要燒死慕長歡的小舅公則是10天進城,特意去定川軍中耍了一下。
通過身邊人描述判斷,此人與小舅公的身形相差不多,唯一覺得有問題的便是那個假舅公的手心有些厚厚的繭子。
曹直言也招人調查了,這手心裡的繭子,可能剛好是練習擲骰子留下老繭,若是這樣扮演假舅公的人十有八九是個賭徒。
這樣的人,若是一天兩天不進賭坊還可以,十天八天怕是會要病死了。
這賭錢和抽煙一樣,絕對不能斷了。
曹直言安排人將定川城內大小明暗賭坊全部安裝了釘子,時時刻刻尋找著對方的消息,本來他以為對方犯了這樣大的事情,至少要出去躲一躲,曹直言主要尋找的都是消失不見的老賭棍,他都沒想到這人竟然回來了,自投羅網。
說著這話的時候,慕長歡明顯能夠感覺到曹直言的訝異。
「也許,那人根本就沒給他安排出城的路子,他自己也不知道給誰做了什麼事情。」
曹直言點頭,將早就準備好的供詞拿出來。
慕長歡看了眼有一本書那麼厚。
她伸手翻了翻,直接說道:「他都交代了什麼?」
「對方不著急殺人滅口,也是覺得他什麼都不知道,不過這人可是老賭棍了,磨了大概兩個時辰才說實話,這才開口,據他交代給他發消息給他人.皮.面.具的人是百匯樓的掌柜,吳友剛。這人是京都刑部侍郎吳友遼的親弟弟。」
慕長歡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可是這樣的人竟然敢刺殺當朝公主?
「若每個殺他全家的理由,他怎麼敢對本宮動手?」
曹直言笑了笑,「那也可能是天大的利益呢,你可知道吳友剛的百匯樓是做鹽的。」
不論在那個朝代,能做鹽商的定是家裡有蔭蔽且心狠手辣的人物。
鹽商乃是百商之首。若為了這天大財富,確實可能對她這個公主下手,沒有多少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慕長歡在離開京都之間,與左相一黨,尤其是刑部郭尚書之間鬧了一通,害得他們被罰了俸祿不說,三年內沒有升遷機會,還在陛下面前得了個沒臉。
若是有機會,他們確實可能會除掉慕長歡,但只有這個機會,未免還是太冒險了一些。
「若只有這個理由,似乎也不夠。」
慕長歡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曹直言也沒有反駁,他誠懇說道:「確實不夠,但足夠我們動吳友剛,只是他現在不在定川,而是在京都。若我們此刻抓了他,最多摸到吳友遼的屍體,與大計無益!」
慕長歡無奈起來,麻煩從京都跟來,現在麻煩又回到了京都。
這群人到底擔心東窗事發,自己找了門路跑了。還是從一開始就是栽贓嫁禍?
誰都沒辦法確定。
「現在,線索來自於定川,那就只能斷在定川。」
慕長歡的意思,暫且不再追究吳友遼的事情,不是放過而是為了圖謀以後。
曹直言明白了慕長歡,卻還是得安心的額說道:「老賭棍被抓的消息現在已經被傳了出去,只怕消息藏不住,不過我們若不對吳友遼或者百匯居動手,也許還能迷惑他們一陣子。」
這話倒是中肯。
對方不殺老賭棍,一可能是兇手擔心暴露自己,那麼兇手便與刑部吳友遼有關。
二則可能是兇手想要借著慕長歡與刑部矛盾已久,對她來個禍水東引,直接看慕長歡和刑部郭尚書兩虎相爭。
這兩種可能反射到實際上就只有一個問題。
曹直言能否確認他得到的消息是真消息,而不是別人放出的假消息。
「曹先生,你應該知道,如今你得到這個消息的準確與否,決定了我們下一步的方向。」
「是絕殺還是主動掉進陷阱,都在你今日這一句話。」
曹直言毫不猶豫的點頭,「我曹家的家法在全軍中最有名望,尤其是那千刀萬剮的手藝,可從來都沒有過疏漏,便是京都第一鬼刀都做不到如此。畢竟他年輕的時候喝酒誤事,但曹家的手藝,卻是從未有錯。」
曹直言確信,他搜集到消息是真實消息,絕不是老賭棍隨意捏造的消息。
若是如此,那他們就可以相信,這不是一個圈套,而是一個絕殺的機會。
此刻,慕長歡面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著對方出手,另外一個是引誘對方出手。
等待,便是什麼都不做,依照曹直言的意思,將知情者全部殺掉,只當自己不知道老賭棍的上級是吳友剛,暫不發揮,只讓對手誤以為他們什麼消息都沒有得到。
但這樣是僥倖,其中有太多的可能性會暴露,到時候他們收到的消息將會毫無作用。
所以曹直言更加推薦的是第二種辦法,主動暴露老賭棍的情報,等著定川的探子們將消息散出去,到時候曹直言可以來一次大清洗。
這種方法很危險,但卻收穫更大。
曹直言看向慕長歡的眼眸里,都是對大清洗的渴望。
他是個賭徒。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一個消息不散出去,人都捏在自己手上。」
現在沒有人敢確定,定川里有多少渠道,多少個間諜,曹直言也不敢說他有完全的把握。
「盡全力而為,如果公主鼎力支持,那我能有四成的把握,不過,公主心裡清楚,想要將定川所有的探子一網打盡,定川這個地方總歸是要全面肅清一次,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