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那女孩對我說來來
飛機市的夜晚,不似往日喧鬧,卻又人潮洶湧。
一隊隊的警探穿梭在街巷之中。
警笛聲呼嘯,店鋪早早的關了門。
車上,張浮沉目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燼則坐在他副駕駛的位置。
他早已戴好了麵具。
“小陳,你那邊怎麽樣?”張浮沉麻木的舉著對講機例行公事。
“隊長,我們這邊沒什麽情況,店麵關張的都挺早,已經沒什麽行人了。”
“在洗浴中心和足浴店蹲一個小時,我去橋北的酒吧蹲守,你們注意隱蔽,一旦有情況不要輕舉妄動,先向我匯報,這次的殺人犯可不是個普通角色.……”
燼聽著張浮沉講完了對講機,歪著頭看了一陣張浮沉而後說道:“狡猾的家夥。”
張浮沉沒有理會他,而是急駛向了橋北的當撲靈酒吧。
酒吧的霓虹燈閃爍著,一眾保安站定在酒吧門口的四周,他們也帶著對講機,也都穿著光鮮亮麗的西裝,麵目嚴整,給人以安全感。
張浮沉自言自語道:“就這幾個雜碎,解決他們十分鍾都用不上……”
燼穿過車門,在街上散步,霓虹燈並沒有映照出他的影子,他就像一隻孑然的精靈,行走在無人問津的世界。
當上隊長之後,張浮沉做過最多的事情不是抓捕壞人,而是蹲守壞人。
經常便在警車上待上一兩天,沒辦法,任務需要麽。
張浮沉並沒有覺得這樣很無聊,他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
他喜歡觀察街上的行人,如今他看著紅男綠女們的表情和微動作,從而剖析他們內心深處的欲望。
晚歸的漢子拖著一身的疲憊,他才在街角的便利店買了一罐啤酒,看他鯨吞的樣子,張浮沉隻覺可憐。
團建的員工們互相恭維著,即便在工作結束的休息時間,他們也不忘巴結領導。
而那些舔著啤酒肚的男人們,便在這個小團隊裏耀武揚威,說話的聲音都要比往常大上幾分。
“他們又有幾人是本色出演呢?”張浮沉將身子投靠在椅背上,酒吧打烊了,不似以往的徹夜營業,張浮沉的世界裏沒有了人的影子。
眼前的一切都靜止著,他掏出手機隨便翻了翻,回複了幾個朋友的消息,又和他們扯了會兒皮,而後便安靜了。
他們還需要睡覺,但張浮沉不能睡。
對講機裏麵傳來交代工作的聲音,警探們疲倦的講述著自己盯著的路段。
……
“各組注意,各組注意,都動起來,巡邏一遍,沒什麽事,就收工了.……”
“收到!”×十幾個。
一隊收工了,一隊隊長邀請張浮沉去上網,晚上再在路邊攤喝一點兒,不然他真睡不著。
不過張浮沉拒絕了大隊長的邀請。
“不了兄弟,我再蹲守一會兒,你去玩吧!”
“敬業呀老張,你要是不玩,那我也不去上網了,去路邊攤上喝一點兒,就回家睡覺……”
世界安靜了,張浮沉仍然坐在車裏,車窗外的霓虹燈還在閃爍,張浮沉不喜歡被燈晃著眼睛,於是將車子行駛在了無人的車道上。
他行駛的很慢,腦子裏不斷浮現出回憶來,他想要向前走逃離記憶,但卻走得很慢,他不忍心忘卻。
那意味著對曾經的背叛!
那張驚懼而猙獰的臉,是對金錢的渴望,是對生命的渴望,那張麵孔是毒販的,那毒販想要殺了張浮沉,可流血的卻是他自己。
死之前,那毒販的麵目依然猙獰可怖。
張浮沉殺過人,但以往都是通過狙擊槍殺人,人在狙擊鏡中消亡的時刻,總能讓張浮沉感到一陣便太的快感,但是那次,他沒有快感。
原來,人死的時候並非隻流血。
原來,人死之前的麵目可以如此猙獰。
張浮沉看到那毒販的眸底有悲哀,有悲愴,也有一絲釋然.……
因為是盯梢任務,張浮沉並沒有開著警探隊的車子,也沒有穿製服。
路過巷子的便利店,張浮沉買包煙,然後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便利店老板無奈的動作著,他慵懶的從沙發上轉身,並一臉不情願的遞給張浮沉,收錢,而後繼續看他的電視劇。
走出便利店之後,張浮沉歎了口氣。
這是一個生命啊……
可是他並沒有尊重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他的生命將永遠都無法得到升華!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張浮沉低頭走到車旁。
車上坐著一個濃妝豔抹、衣著豔麗的女孩兒。
她眼神之中空洞無物,也無恐懼。
“這是我的車。”
“來來?”女孩兒對張浮沉說道。
……
(不多說的省略號。)
女孩上了車,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車窗外,看著周身的景色從昏沉變得光亮,她隻覺無感,她領略著飛機市浮躁的夜景,隻覺無感。
“吃飯了麽?”張浮沉問道。
“做這個就是為了吃飯的……”
張浮沉不再說話,他將車子開向一家大型漢堡店,漢堡店並沒有因為市政府的提醒而早早關張。
點了兩個漢堡,張浮沉與那女孩兒對坐。借著漢堡店的燈光,張浮沉才見那女孩兒的臉。
雖說濃妝豔抹,皮膚也很粗糙,但卻不像飽經風霜的人物。
“你今年多大了?”
女孩兒不理會他。
漢堡需要現做,雖說是二十四小時的飯店,不過這個時間也不會留有存貨。
等到女孩兒將兩個漢堡吃完,又喝了一杯快樂水,而後看著眼前什麽都沒點的大叔,眼神裏尋求著大叔的意見。
張浮沉帶著她回到了車上,張浮沉坐在駕駛位,女孩兒想要做在副駕駛。張浮沉拒絕了。
“坐後麵去.……”
燼回到了車上,摘下麵具後,那隻是一張平凡的臉。
“哈!”燼玩的盡興了.……
那個冷漠的便利店老板沒了!
身後的女孩兒看不到他,也聽不到燼的說話,還仍自的欣賞著窗外的風景,她很少坐車,做這事兒,也都是在那條小巷當中,她價格低廉,隻為了吃一口飯。
一路上,她都沒有笑容,她並不販賣笑容。
車內的燈光亮了起來,女孩兒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他看到了張浮沉座位旁的警徽……
“我隻是想吃一口飯,我隻能做這個了,求求你別抓我.……求求你!”
張浮沉不願過多解釋,而是冷峻地道:“下車,我家就在上麵。”
女孩兒哭腔止住了,並沒有眼淚流下。
張浮沉見下車了的女孩,卻流下了淚來。
社區的燈光並不明亮,女孩隻看到大叔眼眶處的晶瑩。
張浮沉拉著女孩兒的手走在路上,他自語道:“我們的航程開始了,船長,我們向你鞠躬!
風濤狂嘯,浪頭獷暴,但是我們行駛下去。
危險的恫嚇,在路上等待著奉獻給你,他的痛苦的禮物,在風暴的中心有個聲音呼叫:‘來征服恐怖吧!’
讓我們不要遲疑著去回顧那些落後的人,或以恐懼和顧慮來使警醒的時間麻痹。
因為你的時光就是我們的時光,你的負擔就是我們自己的負擔,而生和死隻是你遊戲生命的永存之海上的呼吸。
讓我們不要再在挑選微小的幫助和慢慢地挑數朋友上枉費心思吧。
讓我們首先懂得你是和我們在一起而我們永遠是你的。”
他的戰友說過這些,在死之前,他們狙擊手都是話癆,因為工作的時候不能說話。
女孩怔怔的看著眼前走著的大叔,她不知道大叔在念些什麽,也沒有心思去聽懂。
做這行時間久了,什麽稀奇古怪的要求和人物她都見過,所以也並不慌亂,更何況。
都已經這麽晚了,她還能在哪裏過夜呢?
跟著張浮沉上了樓,他去洗手了,女孩看著他整潔的房間以及房間當中那副抽象的畫作好奇。
大叔洗漱好了,女孩回過頭滿不在意的說道:“你們家一定很少有人來吧?”
“你怎麽知道的呢?”。
“不然怎麽敢放這麽惡心的畫。”
“是麽,你覺得惡心?”張浮沉挑著眉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