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重拜
“琪琪，你來喊。”
琪琪一聽，頓時就睜大了眼睛，“我要喊什麽？”
沈言沉默了一下，將琪琪的紙筆取來，將琪琪需要說的話都寫下來。
“對照著就成了。”沈言將紙遞給琪琪。
陳默笑了一下，“你覺得琪琪現在就能看得懂這些字了？”
沈言愣了愣，他還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隻是覺得琪琪現在正在學習，就連故事也都會照著念了，那應當就是可以自己看書了。
然而現在才開始了不到一個月，哪裏會有這樣快，短則一年，長則三年，琪琪才能夠麵青自己去看書。
“爹爹還是直接教琪琪吧，這些字都看不懂的。”琪琪隻將每一句的第一個數字圈了出來，“我就隻懂得這三個數字。”
沈言沒轍了，就隻能慢慢一句句教。
“但是為什麽會是這樣的一個順序？不能亂了麽？”琪琪在沈言的懷裏，歪著腦袋問道。
“不行。”沈言道。
“為什麽不行？”琪琪還是有些糾結。
陳默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由得笑了笑。
結果，沈言看了一眼過來，“你來解釋。”
突然被點名的陳默有點麽懵逼，竟是什麽都沒看說都可以躺槍了。
要說點什麽呢？
陳默搜腸刮肚的，終於想出了點東西來。
“天神護佑一方的平安，人們才能夠安居樂業，處於對神明的尊敬與感激之情，無論是做什麽都會先考慮到神明。所以這個第一拜，便是拜天地。”陳默說完，看向了琪琪。
琪琪點點頭，“娘親繼續。”
第二便是拜高堂。
陳默想了想，“身體發膚，皆是受之父母，作為子女的，要對父母有著孝順之心。所以第二拜，便是要拜父母，而沒有父母的則是可以拜長輩。”
琪琪又點點頭，看向了沈言，“我會好好孝順爹爹，還有娘親的！”
聽到這話，陳默不由得笑起來。
隻是有些可惜的是，這個拜高堂，陳默並沒有多少的感覺，興許是從小便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吧。
“第三拜，也就是最後的一拜，夫妻對拜，便是拜堂的最後一個步驟，前麵的所有都是為了進行夫妻對拜作為一張鋪墊。就是這樣，完成了拜堂之後，就是結發夫妻了。”
琪琪似懂非懂的，經過了陳默的講解之後，也能夠記住步驟了。
而沈言看向陳默的神色，卻是有些不對勁，“最後一個步驟？”
“對啊，拜堂不就是隻有三拜麽？”陳默下意識回答，然而不經意之間的抬眼，卻是見到了沈言眼中的調侃之意。
一瞬間，便是令陳默想起了那一晚的洞房花燭夜……
她似乎也說了最後一個步驟來著，陳默有些頭疼轉過臉去。
“好了，可以開始了。”陳默催促了一下，
早開始，早結束，別再有這種折磨出現了。
陳默心裏是這樣想的，但是聽在琪琪的耳中卻成為了另外一個意思。
“娘親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對麽？果然娘親還是最喜歡爹爹的。”琪琪煞有介事說著，將手中的白紙黑字舉起來。
什麽……她一點都不喜歡沈言!陳默麵上有些熱，便是低下頭去。
想她陳默二十多年都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偏偏是在琪琪說的時候，並不能夠進行反駁。
所有的一切都隻是需要她去忍受一下而已，沒錯！陳默這樣安慰著自己道。
而沈言將陳默的這些小表情都看在眼中，嘴角不知不覺揚起。
感情這種事，並不能著急，也不能夠去強迫，有時就隻是忽然一回過頭來一看，便是會發現了自己的感情。
當然，陳默並沒有放過這種經曆，而此時竟是被琪琪調侃了，她覺得自己的這張老臉都沒有地方擱了。
好不容易，琪琪將那三句話都背得滾瓜爛熟，才宣布開始。
“一拜天地！”琪琪稚嫩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明明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但是在此時，卻是令陳默不由得認真嚴肅起來。
拜天地，並非是兒戲。
但是她卻是與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進行第二的拜天地，陳默心頭漫過一絲的難過，與那天一樣。
而沈言多少都發現了陳默的不對勁，定定將她看著，然而陳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並沒有發現。
陳默心中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忽然之間，沈言便是感興趣了起來。
陳默並不像其他的農家女子，說是大字不識一個，然而卻是在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是可以將拜堂的三拜解釋出來，並且隻是自己的一種看法而已。
這樣的一個人，會僅僅是陳家的女兒麽？
“二拜高堂!"琪琪喊道。
這一道聲音將沈言從自己的思緒之中喚回來。
陳默神色極為嚴肅，若是仔細看的話，便是能夠發現她眼中的哀傷與沉重。
然而此時陳默是低著頭，隻有琪琪能夠看得到，而琪琪看不懂。
“夫妻對拜！”琪琪站了起來！
“送入洞房！”
陳默怔了怔，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與是沈言竟是真的又完成了一次拜堂，心頭不由得有些茫然。
其實這些事情並沒有多重要，對於其他人來說。
但陳默此時心頭依舊是有些沉重，在聽到了琪琪最後的一句之後，才猛然站起來，胸口不停起伏著。
到底還要欺騙自己多少次才可以？陳默沒有答案，興許想要騙一輩子吧，如果她能與沈言過一輩子的話。
有的人說相處的時間久了就會有感情，但是陳默從來都不相信這些。
會因為相處之後才有點感情，那大多數便是一種習慣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感情，而很多人都會對這種感情有些迷茫，會將一時的習慣當做是喜歡。
但那當真不是感情。
“有些晚了，琪琪睡覺去吧，娘親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了。”陳默低著頭站了一會隻會，才抬起頭來，朝琪琪笑道。
但是說完之後，陳默卻是轉身就離開了，沒有回房間，而是到了院子之中，坐著。
若是可以重新來過的話，她興許就不會嫁給沈言的，也許會換成別的人。
如果訂親的事情是在她到來之前的話，一切說不定都會有轉機。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陳默。”
聽到沈言的聲音，陳默立即就將自己臉上的落寞與沉重收起來。
“怎麽了？”陳默依舊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沈言低頭看了一眼，“你要是不高興，可以說出來，別憋著。”
陳默愣了愣，下意識抬起頭來。
“我還能有其他的選擇？”陳默有些迷惘。
沈言皺皺眉，但是從陳默的眼中看到的並不是譏諷，也不是嘲笑，而是一種令他震動的茫然。
“沈言，你將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我想要做好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僅此而已，別無選擇。”陳默淡淡道，“反正這些都隻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就不要管我！”
沈言聽得直皺眉，“你想太多了，照顧好琪琪，並非是無論是她的任何要求你都需要去滿足。”
陳默笑了笑，“我也沒有全部都滿足，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
一個人要去滿足一個人的所有的要求的話，那得會是多累呢？
陳默想了想，“算了，我的事情，你也不用去想了。”
說完，陳默站起來，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你既然已經是沈家的人了，就不用去考慮太多，我不會管你，但是你得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也得去看清楚到底什麽是自己應該去做的，又有什麽不應當去做的。”
陳默頓下了步子，有些怔然。
沈家的人？
陳默慢慢轉過身來，“沈言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到底能夠維持多久？沒有一點的感情，如果一直都偶是這下去的話，我興許會受不了。”
沈言愣了下，他還沒認真去想過這個問題，然而最近也想思考著，這些便是他們以後需要麵對的問題。
也許現在就需要去麵對，這些事情本來並不需要去多做考慮，然而今日的再一次“拜堂”令陳默有些彷徨了。
自己真的能夠跟一個沒有一點感情的人長久下去麽？
如果不是作為伴侶的關係，也至少以朋友的關係將這一段感情維持下去吧。
“沈言，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會成為朋友？”陳默抬起頭來問道。
她心中有些期待，還有一點就連自己也都不太清楚的念頭，然則這一切的主動權，並不是在她的手中，而是沈言那裏。
“朋友？”沈言重複了一遍，這都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不管是什麽時候都好，他都不會去考慮跟別人建立多深厚的感情，頂多就隻雇傭以及交易的關係。
而如今陳默突然就提出來了，沈言不由得去思考，這到底有沒有可能呢？
“你不必現在就給回複，等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再來與我說吧。”陳默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等下。”眼見陳默要走，沈言不由得開口阻攔。
陳默回過頭來，“怎麽了？”
此時陳默是淡笑著的，對沈言並沒有什麽排斥感，但是在心裏的那一種感覺她知道已經根深蒂固了，不會輕易改變。
即便是沈言在之後改變了，她特不會輕易改變，要對一個人動心，太難了，而要在動心之後還要保持理智，那應當就是更加困難的吧。
“三天。”沈言給出了一個時間，“三天之後，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陳默笑著點點頭，“好。”
不知為何，在得知了時間的期限之後，便是覺得這樣的相處方式其實也不賴，這些事情對於她來說，並不是最為重要的，但眼下卻是唯一一件值得她去關注的事情。
陳默回到房中，將裏麵的蠟點亮。
室內被照射得通亮，隻是陳默卻是感覺到自己的內心還是一片的寧靜，那些黑黑暗麵也就是存在，以及一些消極的念頭。
“還是先別想這些東西吧，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忙的。”陳默對自己說道。
先睡覺，有事情就是明天再說好了。
沈言在院子裏麵呆了很久，一直到了下半夜之後，陳默都早已經睡著了之後，才慢慢走回去，輕手輕腳，唯恐將正在沉睡之中的陳默吵醒了。
在從陳默的身邊走過之時，沈言忽然就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他也有些能夠理解陳默的不安以及心中的難以確定的抉擇，興許還是會有後悔的吧，不管是今後會如何，他們都是沒有一點的感情基礎，即便是以後的會演變成了親情，也都會對這一段時光感到一陣的唏噓。
一夜無話。
天還沒有完全亮，陳默便是起來了。
到了院子之中，卻是發現琪琪不知什麽時候起來了，正在院子裏麵一個人玩得更有起興。
“琪琪。”陳默喊了一聲。
琪琪抬眼一看，見到是陳默起來了，便是極為高興，奔跑了過來。
陳默張開雙手，將琪琪抱起來。
“琪琪今天怎麽起的那麽早？”陳默在琪琪的臉上親了一下。
琪琪也親了回去，“因為琪琪想要好好學習！”
陳默楞了一下，“發生了什麽？”
要是放在同意以前的話，琪琪雖是也會很認真學習，但並不會有多積極，頂多就是在她規定的時間之內坐在了應該在的位置上。
今天卻有些奇怪，琪琪竟是起得早早的，像是在等她。
“以後琪琪還要給娘親還有爹爹年拜堂的詞呢，所以要好好學習！？”琪琪說得很有幹勁。
但陳默卻是有些哭笑不得，“別亂想了，爹娘隻能夠有一次的拜堂，昨晚那隻是配合你。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琪琪聽了，皺皺眉，“為什麽啊？爹爹看起來還是挺高興的，娘親難道不高興麽？”
聽著這個問題又回到了自己的麵前，陳默思索了一下。
“琪琪，興許昨晚我們的配合讓你有一種隻要是想要拜堂就可以隨時隨地進行拜堂的想法，但是並非這樣。”陳默說得有些嚴肅。
她將琪琪放下來，“琪琪，你要記得的是，不管是發生什麽，都不要將煲湯當做是一種遊戲來玩，那是一生的締結，也是一生的承諾。以後琪琪也會遇到一個自己喜歡並且願意與他度過一生的人，到時候，爹爹還有娘親呢，就會是琪琪需要叩拜的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