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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古密薩滿(上)

  中年人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精準的落在了遠方沙丘的沙地上。雖然落下的地方不是軟紗,也夾雜了一些碎石,但所幸中年人落地得當,在地上順著沙丘的斜坡翻滾了幾圈,當到了沙丘另一邊底部時,身上的力量已經盡數卸掉。在他站起來時,身上除了幾處稍微嚴重一點的擦傷和衣物有些破損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問題了,而且身上的傷勢也不妨礙奔跑等動作。 

  雖然中年人心中無比好奇胡勒根老爹是怎麼把自己拋到這麼遠的地方的,也擔心此刻胡勒根老爹的安危,但他最終還是沒有爬上沙丘,看那一邊的情況,而是聽從胡勒根老爹的吩咐,頭也不回的朝村子那邊跑去。 

  這並不是因為中年人懦弱怕死,而是因為過去無數次的經驗告訴他,胡勒根老爹的吩咐一定要不打折扣的遵從,因為那些不聽從的人現在都已經埋骨草原了,他不想成為其中一個。 

  在山丘另一頭,將中年人甩出視線的胡勒根老爹臉上不再像剛才那樣慌亂,反倒一反常態的變得非常平靜,彎背含胸的身子也直了起來,絲毫沒有警惕周圍襲擊的防禦動作。作為利器的獵槍更是被他隨意的提著,槍口更是轉而向下,眼睛更是用一種輕蔑的視線看向周圍那些窮凶極惡的草原狼,彷彿這群草原惡魔都是一些被馴化的狗一般。 

  隨著胡勒根老爹的神色、身形的變化,他身上的氣質也隨之一變,不再是剛才那個灰頭土臉、和草原上絕大多數人沒兩樣的滄桑老頭,反倒是多了一分氣勢,一分睥睨眾生的氣勢,而這股氣勢的出現也使得原本蠢蠢欲動,準備圍攻的草原狼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全都趴在了地上,發出了嗚嗚的求饒聲。 

  胡勒根老爹沒有理會這些草原狼,轉頭朝旁邊的胡楊樹林喊道:「查乾巴日,出來吧!你還是你真的認為單憑這些小傢伙就能威脅到我嗎?」 

  「不愧是孛日帖赤那!草原上的凶神遇到了你這個凶神頭子自然威風不起來。」在胡勒根老爹的話音落下時。一個金鐵摩擦般的刺耳聲音說著純正的蒙語,跟著在他視線所及的樹林中,忽然一個身材壯碩、穿著蒙古族傳統服飾的高大漢子憑空冒了出來,並且邁著大步。走到了狼群外圍。周圍那些狼群在漢子靠近的時候,都慌不擇路的像兩邊繞開,在包圍圈的邊緣讓出了一條走到胡勒根老爹面前的道路。 

  胡勒根老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沉聲道:「我不叫孛日帖赤那,我叫胡勒根。別念錯了!」 

  「胡勒根?哼,好好的高貴蒼狼不當,要做下賤的老鼠!」查乾巴日冷哼一聲,極為不屑的說道:「你和那些漢人呆的時間太長了,長到已經忘了你的血液里流淌的是黃金家族的血液。」 

  「哼!」胡勒根老爹很清楚眼前這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也難得與他爭辯什麼,僅僅只是略帶嘲諷的冷哼一聲,表達一些自己的態度,顯然在對方眼中視作無比尊貴的黃金家族血液,在他眼中一錢不值。 

  對黃金家族血脈不屑的態度對查乾巴日而言是一個強烈的刺激。讓他原本就不平靜的內心怒火中燒,臉色瞬間脹得通紅,即便在這黑暗的樹林邊緣也能夠看清他的臉色紅得反常。 

  胡勒根老爹已經坐好了動手的準備,事實上他表現出這種不屑的態度,就是想要激怒對方,讓對方先行動手,藉此破解身上的誓言,讓自己能夠有借口全力出手,解決掉這些糾纏不休的麻煩。 

  然而,對方的心性顯然要比胡勒根老爹預料得更加強。也或許是因為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解決,總之查乾巴日在隨時都要動手的那一刻,深呼吸了幾口氣,把原本已經快到爆發邊緣的怒火強行壓了下去。 

  在穩住情緒后。查乾巴日才雙眼憤恨的瞪著對方,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我來是找你做一件事,只要你替我做了那件事,你欠師門的一切就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你不是法王,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一筆勾銷!」胡勒根老爹一臉不屑的看著對方。說道:「再說我當年幫師門做了那麼多事,欠的早就已經還清了。」 

  查乾巴日似乎對胡勒根老爹的說詞沒有感到任何意外,也沒有繼續駁斥對方的說法,反倒將話鋒一轉,道:「我知道你已經對師門心灰意冷了,但我想你應該對德勒欽鼓應該感興趣吧?」 

  「德勒欽鼓在你手裡?傲日其郎?」胡勒根老爹聞言身子不禁一抖,身上氣勢陡然爆發,將周圍的草原狼嚇得遠遠躲避,而在其頭頂則有一頭嘯月蒼狼若隱若現。 

  查乾巴日冷笑道:「傲日其郎已經死了,死了十幾年了,誰讓他不知時務阻擋北方那些傢伙的軍隊進駐烏蘭巴托,他真以為自己是大薩滿,是法王就已經神通廣大,天下無敵了嗎?遇到了那些人的槍炮他一樣會死,這已經不是古時候了。」 

  「看來你已經投靠北邊的那些蘇聯人了!」胡勒根老爹臉色陰冷的說道。 

  「算不上投靠,只是互相幫助而已,你不是也投靠南邊的漢人了嘛?我們誰都不比誰強。」 

  「你這次來找我應該是跟北邊的蘇聯人有關吧?」胡勒根老爹沒有在歸屬問題上多做糾纏,直接挑明道:「國家前不久才和蘇聯人在東北那邊幹了一架,蘇聯吃了一點小虧,現在看來他們應該準備是讓你們當先鋒,挑點事,他們方便介入,再在這邊來找回一點場子,對吧?」 

  查乾巴日絲毫沒有拆穿意圖的尷尬,反倒故作感慨道:「你還是那麼聰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想法,當年沒有讓你當法王,或者大薩滿,真是可惜了,否則我們師門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破敗。」 

  胡勒根老爹沉默了片刻,又道:「你會好心把德勒欽鼓拿出來當交易物,想來是應該這寶物放在你手裡十幾年了,一直沒有找到運用的方法吧?你還真夠無能的。」 

  被人當面扒開傷口,即便查乾巴日有求於人,也感到無比氣惱,之前剛剛壓抑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來,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冷著臉,逼問道:「答不答應一句話,別扯其他的!」 

  胡勒根老爹似乎妥協了,說道:「我信不過你,沒有看到德勒欽鼓之前,說什麼都沒有用。」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查乾巴日拍了拍身後的大皮囊,道:「東西就在這裡,也能夠給你看,只是看過了,你就沒有退路了。」 

  「什麼?就在皮囊里,快拿出來給我看看!」胡勒根老爹聞言,眼睛放光的盯著那個皮囊,一臉激動的上前了十幾步,距離查乾巴日只有數丈遠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在胡勒根老爹湊上前的時候,查乾巴日還有些緊張,準備後撤幾步,只是胡勒根老爹很快停下了腳步,而距離也沒有讓他感覺到危險,便放心下來,並且也對自己剛才避讓的心態而感到羞惱。 

  冷著臉的查乾巴日將皮囊從身上取下來,然後解開了皮囊上加持了薩滿神力的繩結,從裡面取出了一面漆黑的手鼓。這個手鼓的外形非常普通,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在它拿出來的時候,卻給人一种放光的錯覺,而且還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熱力將周圍夜晚降臨的陰冷氣息給衝散。 

  「真的是德勒欽鼓!真的是德勒欽鼓!過去了這麼多年,它還是那樣絢爛!」胡勒根老爹的注意力似乎全都放在了那面黑色的手鼓上,而且這不起眼的手鼓在他眼中彷彿變成了無比精彩的東西。 

  與此同時,查乾巴日同樣也表現出了對這手鼓的痴迷,即便這十幾年來這手鼓一直都被他掌握在手中,已經看過了數千次,但那種震撼感覺依然還是和第一次見到這件師門重寶一樣震撼。 

  這個時候,查乾巴日不由得有些後悔將這件寶物拿出來做交易,在不甘的情緒驅使下,他抬起頭準備勸說一下胡勒根老爹,看看是否能夠將交易物品改一改,但出現在他眼中的胡勒根老爹卻讓他為之一怔。 

  此刻胡勒根老爹眼中沒有一點之前所露出來的痴迷之色,無論臉上的神色,還是眼中的視線都無比清明,絲毫沒有受到這件師門重寶的影響,而且在他眼中此刻還隱隱散發出一股刻苦銘心的仇恨。 

  「不好!」見此情景,查乾巴日心中暗道不妙,正準備掏出法器施法自保。 

  只是早就有所準備的胡勒根老爹動作比他要更快,只見他整個人化作了一道白影,眨眼間的功夫就衝到了查乾巴日的面前,右手更是變成了一直長滿長毛、指尖鋒利的怪爪,在查乾巴日還沒有反應過來,從其胸口穿心而過,穿過去的手掌不單單抓著一顆心臟,還握著一截脊椎骨。 

  完全沒有料到胡勒根老爹會出手的查乾巴日已經無法說出話來,甚至連手指都不能動彈,只能用眼睛瞪著胡勒根老爹,像是在問為什麼。 

  帶著一絲仇恨表情的胡勒根老爹冷漠的說道:「當年你不該殺死吉布楚和,她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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