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師徒再見（下四）
一切因緣佛母順著凈土佛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漆黑的地下湖之中，一座與洞頂相連的高塔巍然聳立，高塔表面向外散發出陣陣祥和的光芒。若是以心神觀之，便會發現在那些光芒之中，充滿了各種佛理大義，甚至心神都隱隱能夠聽到一些講經梵唱，令到心神進入到了一種佛修靜悟的狀態。
一切因緣佛母雖然修為沒有徐長青那麼高，但其多年屹立佛界頂層，其眼光絲毫不比徐長青差，一眼就看出了這座高塔其實是一件古佛至寶，因此她也對高塔所散發之光芒會蘊含強大的佛法力量並未感到驚訝。
只不過，凈土佛卻有所不同，他到過這高塔多次，對高塔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也有所了解。之前那些光芒只能夠用來阻擋此地那些特有妖物，並沒有其他功效，可現在這光芒卻蘊含了連他都為止震驚的佛家法力，這讓他不由得想到徐長青已經成功煉製出了伏藏高塔的中樞陣盤。想到這裡，他的臉上就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喜色，剛才因為一切因緣佛母而引發的捨棄基業、退出萬佛山的念頭也很快消散了。他已經見識過這高塔對萬佛山靈脈的控制，即便他的力量依然無法和六大宗乘想比，但若是能夠控制萬佛山靈脈，那麼他自信只要各個宗乘的爭鬥不是針對他，他就有信心能夠撐過這場佛界內戰。
重新獲得信心的凈土佛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徐長青了，於是便按照徐長青之前所傳的法門，將法力注入到金船內，令到金船行駛的速度提升了一倍有餘，很快金船就行駛到了高塔附近。
「咦！」這時，凈土佛感覺到水中有些異常，於是通過金船法陣感知到高塔周邊水域的情況，並且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呼。
「怎麼了？」一切因緣佛母進入這裡后便感覺到自己的神念以及一些探查法術、神通都減弱到了極致，聽到凈土佛發出驚呼后。心中猜到對周圍定然發生了什麼異常情況，於是問道。
「你看。」凈土佛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轉念一想，乾脆運轉金船法陣。將金船感知範圍內的水域形成縮小的幻想，投射在船艙內。
只見，在高塔光芒照射的水域之中，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屬於未曾見過的水生妖物，這些妖物或者人身魚尾，或者獸胎未脫，看上去全都顯得無比古怪猙獰。然而，就是這些猙獰、可怖的妖物身上卻散發出一陣陣祥和的佛家法力，並且那些妖物也用自己特有的聲音吟唱出一句句高深莫測的佛家梵音。這些梵音的內容各有不同，幾乎涵蓋了整個佛界六大宗乘最主要的梵音佛唱。聲調也有高有低，高者陽亢衝天，低著默言無語，就是這些混亂到極致的梵音在水中傳播混合后，卻形成了一種非常玄妙的共鳴。和高塔光芒中蘊藏的梵音交相輝映，彷彿這邊水域變成了樂土佛國一般。
「凈土道友，恭喜了！」一切因緣佛母見到這場景后，忽然沒頭沒尾的朝凈土佛道喜。
凈土佛一臉茫然，道：「喜從何來？」
「道友這是明知故問。」一切因緣佛母指了指幻象上的那些水生妖物，道：「那些妖物一個個血氣精純，法力天成。一旦渡化皈依，便可成為道友彼岸凈土宗的有利助臂，到時即便佛界六大宗乘在萬佛山爭鬥不休，道友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凈土佛剛才完全是當局者迷，沒有看清其中的奧妙，經過一切因緣佛母這個旁觀者一提醒。便立刻醒悟過來，臉上也毫不掩飾的浮現出了喜色。
這些水生妖物雖然不通法術，只是依靠一些本能的天賦神通對敵，但這些水生妖物的根基卻非常身後，就算它們因為本身智慧、靈性等等原因不能成就次第道果。但將他們訓練成宗門護法還是很容易的。
這些水生妖物單個的實力的確不怎麼樣，最強的也僅僅只是相當於剛剛步入合道地仙之境的三界修士，其餘絕大部分也就是相當於剛剛結成妖丹的入道散修。可這些妖物卻勝在數量夠多，單單現在聚集在高塔光芒之中的水生妖物就有近萬之數，而那些光芒照射不到的水域或者其他地下水道之中的妖物到底有多少，恐怕難以計數。
不需要全部，僅僅只需要將其中十分之一的妖物變成佛門護法，就足以對六大宗乘形成威懾力，只要他不在各個宗乘都關注萬佛山的時候，做出什麼異常舉動，相信六大宗乘都不會對他動手。畢竟誰都不會願意在強敵環視的情況下，因為一些無謂的宗乘勢力，而損兵折將。
金船緩緩靠近高塔，行駛前方的妖物也自行退避，雖然現在因為它們受到佛法洗鍊的原故，對金船上散發出來的金光抵抗力提升了不少，但這些金光依然會讓它們感到難受。除了極少數性格有些好勇鬥狠，或者好奇心旺盛的妖物會強忍著身上的難受感覺靠近金船，試圖觸摸金船船體以外，其餘妖物都遠遠避開，不願與之接觸。
在金船停靠在船塢后，高塔散發出來的佛法光芒也隨之減弱，消失，高塔又恢復到了最開始樸實無華的狀態。水中那些妖物紛紛朝高塔方向施以佛禮，然後各自成群四散游開，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水中。
在兩人走上岸后，凈土佛收了金船，然後作了個請的收拾，在前引路，將一切因緣佛母帶到了高塔正門前。
這時，就聽到裡面傳來徐長青的聲音，道：「凈土，你在外守候，因緣，你進來。」
聽到徐長青的吩咐，凈土佛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老實的佇立一旁，讓開身子，示意一切因緣佛母進去。一切因緣佛母也不客氣，直接推門走入高塔之內，在她走進去之後，高塔的門便立刻關上，高塔上的法陣也運轉起來，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
「弟子，見過師尊。」一切因緣佛母朝徐長青行禮，道。
徐長青冷哼一聲，道：「反正我也只是他的一具分身而已，想來你心裡也不會有太多禮敬，這些俗禮就免了吧！」
「那怎麼行？師尊就是師尊，無論是本體，還是分身，都是師尊的一部分，所以行禮是應該的。」一切因緣佛母早就料到了徐長青會刁難自己，所以並沒有被冷言冷語給嚇住，狡辯了一句后，又道：「師尊，現在生弟子的氣，莫非是因為師尊當日被弟子算計，前往海眼一事？」
「你別胡思亂想了，就算沒有你，我也會往冤魂海的海眼走一趟，解決離千秋身邊的麻煩只是順便為止，再說這件事也對小娟有好處，我自然也不會生氣。」徐長青表情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因緣佛母，道：「我生氣是因為你竟然把其他人引到這裡來，更泄露了凈土找到部分龍象伏藏的消息。你現在要怎麼解釋？」
面對徐長青的質問，一切因緣佛母的臉上沒有絲毫慌色，反倒微笑著說道：「師尊是怎麼知道的？就算是凈土佛剛才一直通過那艘金船上的法陣，都沒有發現我身上的異常，師尊竟然還沒有親眼見到弟子就已經發現了，弟子真的很好奇，是不是弟子露出了什麼破綻？」
「很簡單，你的法力變化太頻繁了。」徐長青臉上的表情和眼中的神色絲毫看不出他現在心中所想，語氣也非常平淡緩和，「見凈土的時候，法力變化了一次，在上面的水潭上法力又變化了一次，到了這地下湖后法力變化了第三次。雖然三次的變化都非常細微，但如果仔細感知還是能夠感知到的。三次變化，就像是三次信號，給那些真正的窺探者一個線索，讓他們能夠循著信號找到這裡來。」
一切因緣佛母笑道：「師尊，到底是師尊，弟子這點小動作還是逃不了師尊的法眼，弟子服了！」
「你會這樣做應該不只是想要和我比一比，然後對我說一個服字吧？」徐長青並沒有被一切因緣佛母的馬屁給拍暈，而是直言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弟子只是覺得這萬佛山實在太冷清了，應該要找一些人來熱鬧熱鬧。」一切因緣佛母微笑著說道：「龍象伏藏出土絕對是一件大事，足以吸引整個佛界六大宗乘的目光，到時候那些佛界最頂端的強者都會雲集此地，這裡也會變得無比混亂，像弟子這樣無依無靠的小魚蝦只能借用這個機會渾水摸魚。」
「你倒是坦白，竟然將我和龍象伏藏當作誘餌，吸引那些佛界強者為你探路，故意製造混亂。」徐長青臉上絲毫沒有一點被算計的惱怒，反倒說著說著，笑了起來，道：「當年，我就不應該將義莊主人和九流閑人之位傳給小山，應該傳給你，你的心機絕對要比他更加合適當這個九流閑人。」
「師尊過獎了！」一切因緣佛母聽到徐長青如此說，臉上也浮現出了笑意，跟著她忽然像是轉移話題一般，朝徐長青身旁放置的一塊巴掌大小的普通圓盤，道：「這東西莫非就是可以控制萬佛山靈脈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