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益明和拾得入關（下）
朦朧中，益明看到一位白發須眉的老神仙站在岩石縫隙外邊朝他微笑。他掙紮著爬起來，向老神仙行了一個大禮。
“老神仙，益明這廂有禮了。我這是在陰間嗎？”益明問。
“你有一顆拯救生靈的心，老天有眼，讓你仍然活在塵世。你仍在陽間！”老神仙回答。
“是老神仙您救了我嗎？”益明問。
“可以這麽說吧。本尊早間感知到了你在念道我的徒弟，因此就注意你了，從而發現你是一個具有正義感，敢於犧牲自己拯救別人的人。”老神仙的聲音如天籟之音。
“多謝老神仙相救。”益明俯伏在地，向老神仙致謝。
“不要謝本尊，你要謝你自己。是你的行為引發了本尊的惻隱之心。”老神仙說，“本尊知道你今日有難，伸手救了你一命。”
“老神仙，千戶府的幾百弟兄有難，請您大發慈悲，救救他們。我估計阿賊會去殺了他們。”益明突然想起千戶府的幾百人有生命危險，因此如斯說。
“人神隔界，各安天命，本尊豈能隔界管太多的事情？本尊隻所以救你一命，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這就是，你在塵世命不該絕。”老神仙的聲音如同從天外傳來。
“阿陀迦葉壞事做絕，請老神仙阻止他的惡行，救救拾得，讓拾得避開阿陀迦葉的眼睛，順利通過險隘，進盤龍關去。”益明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向老神仙請求，“若如此，益明願意歸還老神仙救下的這條塵世賤命。”
“塵世間的不平事，世人往往怨天尤人，其實關老天何事矣？洪荒宇宙，有其自然規律，自生自滅，任其自然。”老神仙娓娓而談。
“益明報信心切，早間言語有冒犯天地之處，還請老神仙恕罪。益明懇請老神仙保佑拾得。”益明此時非常擔心拾得安全。
“本尊今日成全你早間說的話，讓你與拾得這次都活著，讓你有機會再給拾得講故事。誰讓你早間念道我的徒弟來著，誰讓我與楙山人有緣呢？”老神仙樂嗬嗬地說。
這是老神仙在益明麵前第二次提到他的徒弟，益明突然想知道老神仙的徒弟究竟是誰。他正想問老神仙這個問題，突然不見了老神仙。老神仙大概已經離開了。
“老神仙，您走了嗎？益明恭送老神仙！益明多謝老神仙救了益明、拾得的命！”益明說罷，向空中拜了拜。
益明再沒有聽到老神仙的天籟之音，卻聽到了紛亂的嘈雜聲。一個聲音喊道：“那邊好像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人，莫不是燒煙之人？過去看看！”
益明隻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人，他感覺許多人圍住他在七嘴八舌議論。他想努力睜開眼睛，但是怎麽也睜不開。
“喂，醒一醒，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躺在這裏？你還好嗎？”一個人在益明耳邊大聲說。
益明想說話，更想睜開眼睛，但是，怎麽也不有夠。他使出渾身力氣，急出一身汗來，還是不能夠動一下。
“這個人並沒有死，他有呼吸，有脈搏。他好像處在昏迷中，看，他出汗了。”另一個人摸了摸益明的口鼻、脈搏說。
益明想：我是活著的，怎麽不能動呢？他拿出吃奶力氣想大吼一聲，證明自己還活著。
“哦，哦。”他終於從喉嚨裏發出了聲音，盡管聲音不大。
眾人將益明扶著坐了起來。益明突然吐出一大口黃綠色的痰來。他慢慢地蘇醒過來了。他睜開眼睛，看到許多秦國官兵正在圍觀他，於是眼淚奪眶而出。
“終於蘇醒了，原來他是痰迷心竅。”一位年長的兵士說。
一名兵士給益明遞過來一個皮囊，說：“喝口水，漱一下口吧。”
益明接過皮囊，漱了一下口，又喝了幾口水，完全清醒過來了。
“我終於見到你們了，太高興了！阿賊呢，他在哪裏？”益明流著淚說。
“什麽阿賊？我們沒有看到其他人。煙是你燒的嗎？”一個屯長打扮的人問。
“屯長，是我燒的，目的是吸引你們過來。我也是秦軍屯長。”益明激動地說。
眾官兵聽益明說他自己也是屯長，全都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赤身裸體，肮髒無比，渾身散發著臭氣，麵黃肌瘦的中年男人，哪裏像一名秦國兵士呢？
益明看到秦國官兵好像沒有人相信他，也不解釋，掙紮著站了起來。
益明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剛才躺在那塊巨石的旁邊，巨石上並沒有以前他藏身的巨大縫隙。他想到阿陀迦葉打不著他，老神仙與他對話的情景，認為自己遇到了奇異的事情。
益明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他知道那些事情可以說，那些事情不能說。他更知道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什麽。
“屯長，是你帶兵來到這個山峰的嗎？”益明問那個屯長打扮的人。
“我們是盤龍關守軍。我們發現這裏有烽煙升起，特奉命前來察看。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燒煙？”屯長問。
“長官，我有重要軍情要向武肯老將軍立即稟報。我和報信的同伴被歹人追殺，不能入關，特燒煙引你們來。現在好了，快領我去拜見武肯老將軍。”益明激動地說。
“你有同伴？他人在哪裏？”屯長問。
“我在這裏燒煙將你們引來的同時，也將歹人引到了這裏，好讓我的同伴趁機通過險隘進入盤龍關。你們難道沒有看到一個和我一樣赤身裸體的年輕人嗎？”益明著急地問。
“我們出關時的確遇到了一個赤身裸體，麵黃肌瘦的年輕人，他說有重要軍情要立即見武肯老將軍。我已安排一名兵士護送他入關去了。”屯長說。
“請給我換上秦軍兵士的衣服，讓我混在兵士中間入關。歹人一定還在險隘處埋伏著，他找不到我是不會罷休的。他的功武十分了得，我們都非他對手。”益明對屯長說。
屯長猶豫了一下，立即命令按照益明說的做。事有湊巧，也是暗中神仙相助。剛好有一名兵士在執行這次任務的時候身穿兩套軍服，屯長命令他脫下來一套給益明穿上。
這位屯長出關時率領五十名兵士，遇見拾得的時候，他安排一名兵士護送拾得入關去了。現在這裏有四十九名官兵，加上益明，剛好湊齊一屯官兵的人數。這十分有利於益明混在這屯官兵中入關。
益明私下告訴屯長，千萬不能讓他暴露身份，否則，大家都會被埋伏在暗處的歹人殺害。他還告訴了屯長在回關途中和入關後必須注意的事項。屯長相信了他的話。
因益明身體虛弱有病，行動速度慢，屯長命令部隊減慢行軍速度。他命令所有官兵在回關的路上不許交頭接耳，不許左顧右盼。他命令部隊入關後列隊報數完畢再解散。他命令隊伍解散後，任何人不許與益明說話，益明隨一名事先指定的兵士到室內休息。
益明混在這隊官兵中，慢慢地下了山，順利通過險隘，入關去了。他在通過險隘的時候和其他兵士一樣沒有左顧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