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益明和拾得東行(四）
路上，益明將他的判斷小聲告訴了拾得。
原來，益明從老人的話中猜到，小客棧中被殺的三位官差很可能就是千戶府派往盤龍關的送信人。這就是說，千戶府很可能知道了發生在兔不拉村的暴戾事件。
這撥派往盤龍關的送信人騎著馬，因此走在了益明和拾得的前麵。益明和拾得為了隱蔽，一直走偏僻小路，三位騎馬官差一定走的是大路，因此，三位官差沒有遇見益明和拾得。
殺害三位騎馬官差的人一定是阿陀迦葉，隻有他才可能在動用功夫的情況下，趕上騎快馬的官差，並且以一對三殺了他們。
阿陀迦葉是個心狠手辣的暴徒，他不會留下一個活口，因此，他殺害了小客棧裏他看到的所有人。那個藏在柴房中的夥計是僥幸逃生的。
“這下壞了，千戶府派往盤龍關的送信人被阿賊殺害了，送信的任務全部落在了我們兩個肩上。我們千萬不能出任何紕漏。”拾得對益明耳語。
“事態可能更加糟糕。阿賊發現了去盤龍關送信的人，就一定知道他在兔不拉殺害官兵的事有人報到了千戶府。這下，千戶府就不安全了。”益明擔心地說，“這就是當初我為什麽不到千戶府去，而是舍近求遠，直接到盤龍關來報信的根本原因。”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屯長，你真是深謀遠慮啊，令在下佩服。”拾得邊走邊對益明耳語，“咱們雖然直奔盤龍關九死一生，但是，並沒有給千戶府帶來威脅。我們到達盤龍關的勝算也大些，因為我們不被阿賊惦記。”
益明和拾得一路向東而行，不覺東方發白，一夜即將過去。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此時困倦襲來，腿腳也不聽使喚了。
“拾得，我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小憩一會兒再走，這樣的趕路，我們會被累死的。”益明說。
拾得巴不得早點休息。他們找到一個小山窪，拔些野草蓋在身上睡著了。
為了防止被阿陀迦葉盯上，益明和拾得在以後的日子裏，盡量在晚上趕路，白天則找隱蔽地方休息。三位騎馬官差之死給他們敲響了警鍾。他們為了生存，為了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為了除去阿陀迦葉這個惡魔，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千方百計地秘密地將消息送到盤龍關。
益明和拾得像這樣又走了一個多月。他們越往東走，村子就越多，越容易討到食物和水。現在，他們不再為食物和水發愁。他們現在最擔心的事情是被阿陀迦葉盯上，因此，他們的行蹤更加隱密。
益明時常告誡拾得，越是快到盤龍關越要小心，也許阿陀迦葉就在通往盤龍關的某處要道上等著他們。
他們計算行程，再有十餘天就可以到達盤龍關了。為了安全，他們索性向百姓討要了兩身不太合體的平民衣服穿了，將他們的軍服全部丟掉。益明將他的那把劍也有意丟掉了。他們認為，最好的安全是隱蔽、偽裝，不被西戎複仇複國集團分子發現。
這天，他們來到了一個狹隘的必經之地，此處隻有一條路可以通行。他們別無選擇，裝扮成乞討的父子倆，想通過此狹隘地段。
益明和拾得正行間，突然，從路旁衝出一群人來。這群人老百姓打扮，但是，他們手中卻拿著兵器。
“你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為首的一個暴徒吆喝道。
“我們經常在這一帶乞討，前些日子，我們從這裏往西乞討，現在我們又從這裏往東乞討。”益明可憐兮兮地回答。
“你們兩個是什麽關係？”另一個暴徒問。
“回大王的話，我們是父子關係。我與人賭博輸了家財，甚至連老婆也輸掉了，隻好帶著十五歲的兒子四處乞討。”益明可憐巴巴地說，眼淚竟然流了出來，“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但是為了兒子活著，我隻得帶著他四處乞討。我不能斷子絕孫啊。”
在這裏，益明故意將拾得的年齡說小了兩歲，這樣他們更像父子。
“哈哈……哈，你這個不要臉的賭徒，真不該活在世上，今兒個就讓大爺我一刀結果了你的驢命。”一個暴徒說罷，舉刀就要砍了益明。
益明滿臉淚痕，引頸就戮，哀求道：“大王，我早該死，隻求你們放過我兒子，他才十五歲，讓他將來有個女人，生個兒子吧。不然，我就是死一百次也對不起祖宗。”
益明說罷大哭，惹得拾得也大哭起來。
“父親，兒子知道你悔過了。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我該怎麽辦啊。”拾得邊哭邊說。
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暴徒看到眼前這對衣衫襤褸，痛哭流涕的父子，產生了惻隱之心。他擋住了舉刀要砍死益明的那個暴徒，說：“饒了他們吧，我看他們一點都不像送信人。”
那個舉刀的暴徒放下高舉的刀，吆喝道：“扒光他們的衣服，看一看他們身上有什麽東西。”
一群暴徒一擁而上，將益明和拾得的衣服扒得精光，一絲不掛。暴徒們發現，他們身上除了一些幹糧和水，什麽也沒有。
益明和拾得身上的臭味熏得眾暴徒又是捏鼻子、又是吹氣，離他們遠遠的。
“真是一對破爛乞丐，臭死人了。”那個年紀稍大一點的暴徒說。看來他有意放過眼前這一對乞丐。
“從西邊來的，寧可全部錯殺也不可放過！”一個暴徒叫道。
“大王，我們是從東邊來的，又回東邊去。兩個月前，我們從這裏往西去，在那邊的村子裏乞討。現在，我們想到東邊去乞討。”益明佯裝老實巴交地說。
“你們既然已經到西邊村子裏去乞討了，為什麽又要回到東邊去，莫非是受人之托，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個暴徒喝道。
“我們在西邊村子裏乞討的久了，那裏的人開始厭惡我們。”益明可憐巴巴地說，“他們，他們不再給我們吃的，還罵我們是懶漢，還，還打我們，因此，我們必須換個地方乞討。”
“別再跟他們饒舌了，臭烘烘地，熏死人了，幹脆利落點，砍了他們拉倒！”一個暴徒說罷，走上前去，舉刀欲砍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