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苦根飛渡漢水
易冰穩住腳步來到小船邊緣，伸手抓住船舷上的一隻手，用力一拽，將水中人甩到了船艙裏。
那個人躺在船艙中發懵，渾身淌著水，口中不時有水噴出來。易冰仔細一瞧，發現救上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船家浪裏奔。過了一會兒，浪裏奔清醒過來。他看到易冰站在他的身旁，連忙站起來向易冰道謝。
易冰說：“浪裏奔，你名不副實呀。怎麽到漢水中走了一趟，就變成如此德*******裏奔說：“多謝官家將小人救上船。我生長在漢水邊，自認為頗有水性，但是，這裏水流湍急，在水中實在不好把控，喝了好幾口水，差點被嗆暈了。我在急流中看到了我的船，就奮力遊過來，抓住了船舷。”
易冰說：“船家，少廢話，現在，船已經嚴重偏離航線。我還要到漢水右岸去，請立即控製住船。”
浪裏奔說：“那對船槳被官家踢壞了。艙底還藏著一對備用槳。”
易冰說：“還不趕快拿出備用槳來把船控製住？！”
浪裏奔踉踉蹌蹌地走到船艙中間，取下一塊船板，伸手從艙底分兩次拿出一對船槳。他拿著船槳，搖搖晃晃地來到舵位，架起船槳，用力劃動，穩住了小船。
易冰喊道：“船家，我們已經向下遊漂流了許久，要努力將船向上遊劃，找到原來的船線。”
浪裏奔說：“我們已經嚴重偏離了原來的航線，再努力也不可能按照原來的船線到達右岸了。隻要我們安全到達右岸平坦區域就算成功了。”
易冰說：“浪裏奔，我實話告訴你。我還有一位同伴在漢水左岸上等著，他想借這個小船續力飛渡漢水。隻要你能將小船劃到與原來航線差不多的位置，他就會飛過來，在船上踩一腳飛到漢水右岸去。”
浪裏奔說：“官家，你的同伴莫非是神仙。這麽寬闊的漢水，他能從岸邊飛過來，並且在小船上踩一腳就飛過漢水去？”
易冰焦急地說：“我不騙你，請努力將船向上遊劃去。我們現在基本上在漢水中間，隻要到了差不多的位置，他就會飛過來。”
浪裏奔說：“官家，實在難哪。逆水行船，非常費氣力。我剛才到漢水裏折騰了一陣子，消耗了不少力氣。這會兒逆水劃船，我體力不夠用。”
易冰來到浪裏奔身邊，說：“我來幫你劃槳，行船方向你一定要把握好。”
易冰雙手抓住船槳，幫助浪裏奔劃起船來。此時，天已經朦朧，易冰心裏非常著急，害怕天黑，苦根看不清船的位置。突然，易冰覺得船在外力作用下搖晃了一下。
一個人影落到了船艙裏，來人正是苦根。易冰看到苦根又驚又喜。
易冰說：“苦根大俠，你飛過來了？”
苦根說：“你們辛苦了。剛才在船上發生的事情，我在岸邊隱隱約約看到了。我猜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在岸上向下遊追船走了好幾裏路。剛才，我看到你們努力將船向上遊劃，明白了你的意思。因此，瞧準機會跳了過來。”
浪裏奔看到苦根非常吃驚，對易冰說：“官家，這位苦根大俠就是你的同伴嗎？真是好身手，是從漢水左岸跳過來的吧？難道這位苦根大俠，就是楙山苦根？”
苦根說：“船家，我正是楙山苦根，你怎麽給易冰女俠叫官家呢？”
浪裏奔對苦根說：“你真的是楙山苦根？小人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難道這位女俠打扮的人不是官家的捕盜高手？”
易冰一邊幫助浪裏奔劃槳一邊說：“剛才，我是為了給你壯膽子才說我是官家人。我與官家無緣。我是武當山人易冰。”
浪裏奔說：“女俠莫非是‘江湖奇人，女俠易冰’？”
易冰說：“我正是你說的那個易冰。”
浪裏奔說：“小人在漢水上擺渡，經常聽人說‘江湖奇人，女俠易冰’。想不到今日讓小人撞見了，這真是小人的榮幸。”
苦根說：“船家，現在你不必苛求將船劃到原來的航線上去了，隻要能安全到達漢水右岸就可以了。”
浪裏奔說：“現在天黑，視線模糊，小人看不清漢水右岸的情形。原來航線靠岸的地方是個好碼頭。那裏水深，水流較緩，岸邊地勢相對平坦。從那裏往下遊，漢水變得湍急，水中布滿暗礁，岸邊地勢陡峭。客人從那裏上不了岸，船有可能隨時觸礁而沉沒。”
苦根說：“這麽說，還得將船向上遊再劃一陣子？”
浪裏奔說：“是的，我們必須再努力將船向上遊劃一陣子才可以。”
浪裏奔說罷和易冰一起努力劃船。
易冰邊劃船邊說：“苦根大俠，我們剛才在船上遇到了三個漢水上的強盜。三個強盜企圖打劫我，被我打到漢水裏去了，估計活不成了。”
苦根說：“我剛才在岸邊隱隱約約看到了。”
浪裏奔說：“易冰女俠為漢水除了一大害。七壯、八高和九矮是漢水上最厲害的一夥強盜。他們臭名昭著，遠近百姓都害怕他們。他們在漢水上殺人越貨，害死了許多人。我們村子裏就有幾位船家被他們滅了門。”
易冰說：“他們也太狠毒了吧。在漢水上殺人是為了搶錢財，為什麽還要到岸上去將船家滅門呢？”
浪裏奔說：“他們狡詐的很。他們是害怕官家，或行俠仗義的大俠從船家那裏，從船家家人那裏，得到關於他們的一些蛛絲馬跡，才那樣做的。因此，凡是看到過他們作案的人九死一生。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易冰女俠，而是其他客商，小人看到了他們殺人越貨，小人的命肯定就沒了，而且還要遭到他們滅門。”
苦根說：“為什麽世間的惡人這麽多？這究竟是為什麽？”
易冰說：“我師傅洪哲師太說過，善惡皆有緣。作惡的人是結了惡緣，行善的人是結了善緣。”
苦根想到驚鴻師傅的教導，沉默不語。易冰和浪裏奔看到苦根不再說話，也都不再說話，埋頭劃船。
浪裏奔和易冰奮力向上遊劃了一會兒船。天更黑了，四周黑黢黢的，什麽都看不見。浪裏奔估計著船行的距離，在心裏盤算著船的位置。
浪裏奔說：“船行的位置應該差不多了，咱們向漢水右岸靠吧。”
易冰、苦根聽了浪裏奔的話，同意將船向右岸靠。浪裏奔立即調整行船方向，向漢水右岸奮力劃去。
突然，漢水的浪大起來，船顛簸的非常厲害。
浪裏奔驚呼道：“不好了，咱們將船劃到了急流區。可能還差一裏路，船才能行到漢水平坦區。我估計錯了，害了大家，也害了我自己。這該怎麽辦呢？”
苦根說：“船家，不要慌，咱們一起努力，將船駛出急流區。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浪裏奔說：“剛才逆水行船，是我高估了行船速度，認為已經到了與原來航線差不多的位置，現在看來至少還需一裏多水路。這急流區暗礁多，水流湍急，白天都很難避免觸礁，更何況現在天黑看不清水麵。”
苦根焦躁，說：“船家，我問你有什麽好辦法，大家一起努力克服困難，你囉嗦個什麽？”
浪裏奔說：“唯一的好辦法就是將船退到漢水中間深水區，向上遊走一裏多水路，然後再靠岸。現在，船已經進入了急流區，很難退回到漢水中間深水區。”
易冰說：“浪裏奔，立即調轉船頭，到漢水中間深水區去。”
浪裏奔說：“這樣做，九死一生。不這樣做，一點生的希望都沒有。”
苦根喝道：“浪裏奔，別再囉嗦了，趕快將船調頭！”
黑暗中，浪裏奔努力調整船的行駛方向。突然，船重重碰到礁石上，浪花打到了船裏麵，大家的衣服都濕了。
小船受到一次礁石撞擊，船體受到了嚴重損壞，開始傾斜。
浪裏奔哭號著說：“兩位大俠，隔水艙被礁石撞破了，水正在流進船艙，一會兒船就沉沒了。我們家就靠這條船生活，這可要了我的命。怎麽這麽倒黴！”
易冰一邊和浪裏奔努力穩住船，一邊說：“浪裏奔，虧你的外號叫浪裏奔，沒見過大風大浪啊？你是舍不得你的船，還是舍不得你的命？船沉了，你再買條船。命沒了，就無法買船了。別心疼船，趕快想辦法保命！”
浪裏奔說：“船沉了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我跳進漢水，還有九死一生的希望。如果船沒了，我還活著，我們一家人日後靠什麽生活呀。”
苦根說：“浪裏奔，剛才，你說船破了，我還想著將你救到岸上去。現在，你把船看的比你的命還重要。我能救你的命，卻救不了你的船。”
易冰說：“苦根大俠，你是打算從船上飛到漢水右岸去嗎？黑夜裏，看不清右岸的地理形勢，根據浪裏奔的說法，那裏都是陡峭的岩壁，難以上岸呀。”
苦根冷笑道：“那個難不住我苦根，隻是我每次隻能救一個人到岸上去。我將你們都救上岸去需要時間。我不知道老天給不給我那麽長時間。”
苦根說飛渡救人是有底氣的。楙山虛靜宮外是千丈懸崖。苦根從穀底逆瀑布而上到達虛靜宮裏，連衣服都濕不了。從穀底到虛靜宮入口有七百丈高，目前小船正對漢水右岸陡峭岩壁未必有七百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