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是非居(上)
花白胡子在是非居雅間門簾前麵停住了腳步,對苦根和定簡靈吆喝道:“二位爺——,請掀門簾——”
花白胡子好像害怕別的雅間裏的客人不知道似的,吆喝的聲音不但很大,而且將語音拖的很長。
許多雅間裏探出的腦袋此時快速跑了出來,站在遠處觀望苦根和定簡靈。定簡靈看到這種場麵,隻想早點進入雅間,不想被眾人圍觀“當猴耍”。定簡靈打算立即上前掀開門簾進到雅間裏去,但是,苦根及時伸手攔住了定簡靈。
苦根低聲威嚴地對定簡靈說:“你小子,往後退十步!”
定簡靈聽到苦根堅定的語氣,不情願地後退了十步。此時,定簡靈發現花白胡子早後退到二十步開外的地方去了。
苦根後退了五步,將手一揮,用內功掀開了門簾。門簾內立刻傳出了“哇呀呀呀”的聲音來,令人毛骨悚然。
定簡靈正在驚愕之中,一個戴著假麵具,身形胖大的壯漢,從是非居雅間內衝了出來。壯漢衝出是非居後,直取不遠處的苦根。
壯漢用雙掌向苦根打了過來。苦根從容地用左掌接了壯漢雙掌打過來的內功。壯漢發出的內功受到了苦根厚實的內功的強烈阻擊。
壯漢的內功在受到苦根內功強烈阻擊的情況下,身體衝不到苦根跟前,而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好像受了內傷。
壯漢努力地爬起來,試圖向苦根再次發功攻擊,但是,他早已經心有餘悸,不知道該如何對苦根下手。壯漢遲疑了一小會,猛然伸出右手向苦根打了一拳。其實,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尚遠,拳頭是觸及不到苦根身體的,如果不用內功,此拳擊起不到任何效果。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苦根伸出左手掌對著壯漢的拳頭,活生生將壯漢吸了過來。
壯漢身不由己,被苦根內功吸引到了苦根跟前。苦根張開的左手順勢握住了壯漢的右拳頭。苦根尚未發力,壯漢覺得右手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痛得呲牙咧嘴。
壯漢慌忙吆喝道:“爺,我服了!您有資格做今日的是非之主,請爺手下留情!”
苦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放開了壯漢的右拳頭。裝漢的右手已經麻木了,急忙用左手去撫摸右手,唏噓著,顯得十分狼狽。
花白胡子看到壯漢徹底認慫了,喊道:“醜壯士,還有一招,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否則,工錢減半!”
醜壯士的右手還麻木著,聽到花白胡子的喊話,吊下右臂,抬起左手又試圖攻擊苦根。苦根站著一動不動,從鼻子裏輕蔑地“哼”了一聲,嚇得醜壯士連連後退。
醜壯士看到苦根身後站著的定簡靈身高比苦根矮些,突然心生一計,打算襲擊定簡靈。定簡靈看到苦根隻接了醜壯士兩招就傷了醜壯士,認為醜壯士已經認慫了,戰鬥結束了。
定簡靈站在那裏,不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情。醜壯士吊著右臂,活動著左臂向定簡靈靠近。定簡靈不知道醜壯士想幹什麽。醜壯士接近定簡靈後,突然舉起左拳,向定簡靈撲了過來。
定簡靈立即明白,醜壯士是想趁自己沒有防備偷襲自己,迅速轉身讓過醜壯士的拳頭,右腳一個勾踢,踢中了醜壯士的左腳脖子。醜壯士在慣性力的作用下,“撲通”一聲向前倒地,滾出一丈多遠,狼狽極了。
在遠處圍觀的眾人看到醜壯士狼狽的樣子,一齊大聲地嘲笑起來。
有的說:“醜壯士確實獻醜了。”
有的說:“醜壯士武功太差勁了。”
有的說:“這是非門神不好當,掀簾錢不好掙啊。這下醜壯士恐怕要歇個十天半月的了。”
……
醜壯士費了好大勁從地上爬起來。定簡靈麵對醜壯士不敢大意,外鬆內緊,做好了對付醜壯士的準備。然而,醜壯士並未向定簡靈進攻,而是瘸著腿走向了花白胡子。
醜壯士走到了花白胡子跟前,說:“掌櫃,醜壯士盡力了。他們是兩位大神,恭喜您老發財!小的要養傷,掀簾錢還望馬上付了吧。”
花白胡子唱道:“是非主入住是非居——。各位客官請便——。愣頭,帶醜壯士見賬房先生去。”
定簡靈想,今天跟著苦根師兄又長見識了,這都是些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他再也不敢擅自做主,站在那裏等待著苦根的示意。
苦根大踏步走到是非居跟前,伸手掀開門簾,走了進去。定簡靈看到苦根進了是非居,也快步走上前,進了是非居。
定簡靈進了是非居後,苦根收了掀門簾的內功,門簾立即垂了下來。定簡靈打算將雅間的門關上,被苦根阻止了。
苦根意示定簡靈坐到是非居內的一個座位上。定簡靈坐了,又想取下頭上的黑草帽,被苦根用手勢阻止了。
苦根坐到了定簡靈的旁邊。苦根剛落座,門外傳來了聲音:“二位爺,小的是是非居雅間跟班的夥計,請讓小的進來伺候爺們。”
苦根冷冷地說:“進來吧。”
門簾被掀起來了,進來兩位看似精明的夥計。一位手中端著點心盤子,盤子裏放著各種點心。一位手持一把大茶壺,壺內裝著開水。
兩位夥計進了是非居雅間,麻利地將點心從盤中取出來,放到茶座中間的小桌子上。他們又從雅間的格子裏取出泡茶的用具和茶葉,沏好了一壺茶,放到了茶座中間的小桌子上。
兩位夥計麻利地幹完了以上事情,一起給苦根和定簡靈跪下。其中一位道:“二位爺,我們是掌櫃派來伺候二位爺的,我叫愣頭青,他叫愣機靈。掌櫃說,我們臉長的不甚寒磣,腿腳還算勤快,因此,打算讓我們來伺候二位爺。請二位爺瞧瞧我們,如果不稱心,掌櫃會給二位爺重新換夥計的。”
苦根冷冰冰地說:“就你們倆了。你們暫時退到雅間門外去侍候著。爺若有事,隨時喚你們。”
愣頭青和愣機靈謝過苦根,退到是非居門外邊去了。
苦根起身關了是非居的門,摘掉頭上的草帽。定簡靈看見了,也摘了自己頭上的草帽。
苦根一隻手提起夥計剛才送來的大茶壺,走到洗麵盆跟前。他先從麵盆旁邊的一個壺裏向麵盆裏倒了些涼水,又從手中的大茶壺內向麵盆中兌了些熱水。接著,他放下手中的大茶壺,開始洗臉。
苦根洗罷臉,來到茶座旁邊一個位置上坐下。苦根讓定簡靈去洗臉,定簡靈去了。定簡靈洗了臉,來到茶座旁邊,坐在了苦根對麵。
定簡靈小聲說:“師兄,咱們真不該來這個四海茶樓,更不該要這個是非居雅間。”
苦根拿起茶碗,先給自己斟了茶水,又給定簡靈斟了茶水,說:“你小子,繼續給老子叫爹,記住了。不是你小子要到這裏來的嗎?現在後悔了?來不及了!”
定簡靈說:“爹,我沒有想到這是一個黑茶樓。”
苦根說:“黑茶樓又怎樣?人家已經明著告訴你,‘來的都是客官,免不了談論是非,然而與本店無關,本店隻做茶水生意,萬望海涵’,什麽意思?就是告訴你,這裏是個是非之地,店家不怕是非,隻收錢。”
定簡靈說:“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但是,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帶把不’、‘杠杠的’、‘大小費’,還有剛才在是非居門口發生的醜壯士的事情。爹,你能否告訴我,這些都是怎麽一回事嗎?”
苦根說:“‘帶把不’,字麵意思是‘男的還是女的’。掌櫃的意思是,問要男夥計伺候,還是要女夥計伺候。”
定簡靈恍然大悟,聯想了一下,立刻羞紅了臉。
苦根接著說:“‘杠杠的’,字麵意思是‘好的’,具體的意思是指伺候的夥計要好的,不但人長得要漂亮,而且勤快、會說話,討客人喜歡,更重要的是能替客人跑腿,打探消息。”
定簡靈說:“我明白了。”
苦根又繼續說:“‘大小費’是指咱們在這裏需要付的各項費用。大費是指給掌櫃的喝茶錢,包括占用雅間的錢,這些錢是明碼標價的。小費是指付給兩位夥計的錢,這個錢是客人根據對夥計的滿意程度隨便給的,沒有明碼標價,但是,不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