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岐山野人

  岐山野人就是岐山腳下的土著居民。岐山野人生活艱苦，以狩獵兼種植穀物為生，生性悍勇。


  秦穆公曾經丟失了幾匹駿馬，被岐山野人捉住了。岐山野人也知道他們捉到的馬不是野馬，而是駕車用的駿馬。當時，秦國軍隊和晉國軍隊時常發生戰爭，岐山野人猜想可能是在戰鬥中，駕戰車的戰馬逃脫，跑到了這裏，不會有人追來了。


  岐山野人擋不住馬肉的誘惑，想殺馬吃肉改善生活。他們請示族長同意後，決定將捉住的幾匹駿馬都殺掉，大家一起吃馬肉。


  秦穆公對丟失的幾匹駿馬非常重視，他認為丟失的是名馬，一定要找回，因此，派出許多官兵去尋找，自己也隨後驅車尋找。


  當秦穆公和隨從來到岐山腳下野人居住的一個山溝裏時，發現自己派去找馬的一部分官兵正在這裏。官兵們手持利刃，氣勢洶洶。周圍樹上捆綁著幾百個野人，有壯碩的年輕人，也有老人、女人和孩子。四周有殺馬的痕跡和死馬的殘骸，幾隻陶製大鍋裏馬肉都煮熟了，正淌著熱氣。秦穆公立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一位帶兵官長向秦穆公稟報道：“君上，小人們追到這裏，發現您丟失的幾匹名馬，被這些岐山野人殺掉了。他們的釜中烹煮著馬肉，男女老少都在分吃馬肉。我已經下令兵士將他們全部拿下，正準備殺死他們為您的名馬報仇。”


  秦穆公聽了，非常憤怒，名馬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就是戰鬥力，但是卻被這些野人用來果腹。捆綁在樹上的岐山野人們聽說他們吃的是秦國國君的名馬，全都感覺沒有了生的希望。


  野人族長大呼道：“君上，我知道我們不該吃了您的名馬，但是，我們不知道是您的名馬，還以為是從戰場上走失的晉國的戰馬。我們的女人、孩子和老人太需要食物了。我們岐山野人雖然食不果腹p;，衣不蔽體，但是也懂得道理。我是族長，是我下令讓族人吃掉您的名馬的，不要怪我的族人，要怪隻怪我。我請求您殺了我，放過我的族人。他們將感激君上您的大恩大德。”


  秦穆公看著眼前不畏死的族長、壯碩的年輕野人，以及羸弱的老人、女人和孩子，突然對三名壯碩異常的年輕岐山野人說：“你們三個和族長一起為寡人的名馬抵命，如何？”三位年輕野人慨然應諾，隻是強調不要再殺他們的族人。


  秦穆公被族長和這三位野人舍己救人的精神所感動，問族長道：“你們的族人是否都有舍已救人的高貴品質？”


  族長答：“這是必須的，隻有這樣，我們的族才能長久。”


  秦穆公被深深地感動了。他本來就是一位胸懷寬廣，能體恤百姓的國君。他命令將幾百個野人全部鬆綁。


  秦穆公對野人們說：“真正的君子，是不會因為牲口的原故而傷害人的。既然寡人的名馬已經被你們殺死了，你們就吃掉算了。”


  帶兵官長對秦穆公說：“君上，按秦律，他們殺死君上的馬就已經犯了罪，而且犯的是死罪。”


  秦穆公說：“是呀，不能因此事而廢掉秦國法律，否則，寡人以後怎麽用法律治理秦國？這樣吧，寡人和岐山野人一起吃馬肉，全當是寡人想吃名馬肉讓岐山野人殺了寡人的名馬，寡人又邀請岐山野人一起吃馬肉。這樣，岐山野人就不觸犯秦律了。”


  眾野人非常感激秦穆公。秦穆公接著說：“寡人聽說，吃馬肉不喝酒會傷身體，正好，寡人車上有幾壇美酒，取來大家一起吃馬肉喝美酒。”


  秦穆公的美酒是用來自己飲用的，或者賞賜給有軍功的將士。岐山野人哪裏吃過名馬肉，喝過國君的美酒？因此，岐山野人認為，秦穆公不但為他們開脫了死罪，而且像對待有功將士一樣對待他們。他們決心誓死報答秦穆公的厚恩。


  三年後，也就是秦穆公十五年，晉國起兵攻打秦國。秦穆公任命丕豹為先鋒將軍，親自統率大軍和晉軍作戰。


  九月，秦穆公和晉惠公各自統率自己軍隊在韓原展開大戰。戰鬥十分激烈，雙方傷亡都很大。晉惠公十分驕橫，為了爭奪戰利品竟然帶領少量軍隊脫離了主力部隊，並且在回歸大部隊途中，戰車困在了泥沼之中，行動十分緩慢。秦穆公得知後，親自率領一支軍隊追趕晉惠公，企圖捉住晉惠公。


  晉惠公在危急關頭，晉國援軍到了。秦穆公不但沒有捉到晉惠公，反而被晉軍包圍。秦軍拚死作戰保護秦穆公。


  戰鬥中，秦穆公受傷，晉國大夫梁由靡猛衝過來，牽住了秦穆公戰車上的驂馬。秦穆公即將被俘虜。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突然，晉軍的包圍圈被從外邊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支勁旅衝了進來，挽救了秦穆公。


  這支勁旅是由三百名岐山野人組成的。他們衣服不整，手中武器各式各樣，有的手持利刃，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手持吹箭筒……然而，他們作戰十分勇敢，簡直就是一支敢死隊。這是岐山野人來報答秦穆公的厚恩。


  岐山野人分散在秦穆公戰車周圍，保護秦穆公，並且拚死衝殺晉軍。晉軍的陣腳被衝動了。岐山野人和秦軍殘部在衝殺晉軍的過程中，竟然包圍了晉惠公的戰車。俗話說“擒賊先擒王”，他們用毒吹箭射死了晉惠公戰車上作戰的兵士，用手中利刃砍傷了駕車的驂馬，俘虜了晉惠公。


  這次韓原戰役，由於三百名岐山野人的及時出現，扭轉了戰局，最終秦軍獲得了勝利，押著晉惠公回秦國都城去了。


  後來，在周天子說情，秦穆公夫人求情的情況下，秦穆公放晉惠公回到了晉國。晉惠公回到晉國後，晉國作為戰敗國，把晉國黃河以西的土地都獻給了秦國，又讓太子圉到秦國做人質。從此，秦國的領土向東發展到了黃河邊。


  以上事例說明，作為一個國君，胸懷寬廣，體恤百姓是多麽地重要。它不但使秦穆公在關鍵時刻挽救了生命，扭轉了戰局，而且還實現了開疆拓土的夢想。而作為岐山野人，通過韓原之戰，他們知恩圖報，悍勇的名聲也傳遍了天下。


  上麵故事中講述到的三名壯碩異常的岐山年輕野人，分別是無紅、無列和無業的父親。無紅、無列和無業的父親也參加了韓原之戰，救過秦穆公的命。


  無紅、無列和無業是聽著他們父輩講述上麵的故事長大的，後來他們又成了父親，又用同樣的故事教育他們的後人。知恩圖報，悍勇成了岐山野人的標簽。


  無紅、無列和無業十幾歲就開始闖蕩江湖，到如今已經近五十歲，也算是老江湖了。岐山三兄弟在江湖上有些名氣，武功集體排名第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