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為天下蒼生計
子反想，如果專門給楚王熊旅上表建議從宋都商丘撤軍，根據楚王的性格，不但不會準奏，而且還會懷疑他有什麽個人目的。如果這樣，再勸說楚王就更難了。他想，最好是見麵後，看楚王的臉色行事。
子反想到這裏，親自給楚王熊旅寫了一個戰報，在戰報的後麵附了一個關於請求麵見楚王述職的請示，然後派專人送往楚國都城郢。
楚王熊旅看了戰報，知道楚軍還在圍困宋都，沒有新的進展，不由地皺起眉頭，九個月來軍隊耗的錢糧太多了，軍隊都快要斷糧了。楚王看到後麵的請示，立即同意了。他也想召回子反，商量下一步該怎麽辦。
子反接到楚王熊旅讓其回郢都述職的命令後，晝夜兼程回到郢都，朝見了楚王熊旅。子反首先簡明扼要向楚王稟報了九個月來自己在前線的情況。楚王對此沒有太大興趣，他關心的是戰爭下一步的形勢。
“子反，現在前線我們楚國軍隊的士氣如何？”楚王問。
“回王上，我軍士氣不及前幾個月，主要原因是戰爭時間拖得太久，兵士想家思歸。”子反回答。
“這都是你統率的過錯，攻不破宋都城，時間拖延的太久了，不要說兵士想家，就是寡人也犯愁。”楚王說這話是有原因的，一是戰事過長，國家經濟負擔過重，二是宋國不主動求和，如果楚軍主動撤軍，不但勞而無功，而且也沒有麵子。
“子反無能，讓王上憂心了。”子反趕緊承認錯誤說。
“子反，現在宋國都城內情況怎麽樣？”楚王看到子反態度很好，就轉換了話題。
“回王上，現在宋國都城內軍民‘易子而食，折骸以爨’。”子反回答。
“相互交換吃孩子，破骨燒火做飯，商丘城內物資匱乏已經到了這樣程度？太殘忍了，看來宋國都城‘山窮水盡’，屈指可破。”楚王說。
“非也，臣得知宋國都城內物資雖然‘山窮水盡’，但是軍民眾誌成城，誓與都城共存亡。他們易子而食，就是要和我們血戰到底，他們簡直是瘋了。”子反說。
“看來此戰我們不得宋國民心，他們愈挫愈奮，久困愈堅，奈何？”楚王問。
“據臣得知，宋君想交好我們楚國，隻是軍民情緒高漲，寧可戰死也不肯結城下之盟，若我國軍隊撤離宋都城三十裏，軍民覺得有生的希望，情緒稍緩，宋君定會主動向我們楚國求和。到那時，我們楚國可以得到利益，也救了城中百姓，我們也可以爭取到宋國的民心。隻要得到民心，日後再圖宋國就容易了。”子反看到時機成熟，果斷提出自己的看法。
“宋都城‘易子而食，折骸以爨’，我們軍隊的糧食也隻夠幾天用了。無論是從為天下蒼生計出發，還是從戰爭的實際情況出發，都必須盡快結束戰爭。子反，寡人認同你的判斷，同意你撤軍三十裏。你撤軍三十裏後，負責與宋國和談的事。最好讓宋國主動找咱們求和，這樣咱們就爭取了主動，能夠得到更多利益。”楚王說。
“臣謹遵王命，保證完成王上交給的任務。”子反很有信心地說。子反的信心是有原因的。
至此，長達九個月的戰爭結束了，楚國從宋國撤軍，雙方和好，宋都城百姓得救了。
苦根講述完以上故事，停了下來，大家聽得都很入神。
驚鴻老人說：“自從周平王天子遷都洛邑以來，周天子權威減弱，周室領地減少，諸侯國內亂、相互之間攻伐頻繁發生，而北狄、西戎、南蠻、東夷覬覦華夏，時有侵略，華夏文明危機四伏。可憐天下百姓，生靈塗炭。我以前主張‘尊王攘夷’，曾經夢想恢複周天子昔日權威。齊桓公、宋襄公、晉文公、秦穆公，包括現在的楚王熊旅都提出‘尊王攘夷’的主張，對恢複周天子的權威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從根本上解決不了問題。這些諸侯霸主都以本國利益為重，甚至打著‘尊王攘夷’的旗號壯大自己，有誰會全心全意為周天子著想呢？我為周天子感到悲哀。更讓我悲哀的是周王室的內亂。我親身經曆了‘子帶之亂’，這使得我恢複周天子昔日權威的夢想徹底破滅了。從那時起，我浪跡江湖，到現在已經四十年了。我浪跡江湖以來，仍然擁護‘尊王攘夷’的主張，但更為天下蒼生計。因此，我認為，我們習武的目的是‘行俠仗義，拯救生靈’。”
定簡靈上過五年私塾，聽先生講過天下形勢，對驚鴻老人今天說這些是知道一些的，因此，他也為周天子感到不平，為天下蒼生感到痛惜。令定簡靈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驚鴻老人竟然親身經曆了‘子帶之亂’，頓時覺得驚鴻老人的身世高深莫測。
苦根聽了驚鴻老人一番話，說：“師傅說的對，盡管我記不得那麽多曆史上的人和事，但我知道習武的目的是‘行俠仗義，拯救生靈’，我也讚成‘尊王攘夷’的主張。”
驚鴻聽了，點頭表示讚同。接著，驚鴻說：“剛才，苦根講述了‘易子而食，折骸以爨’血淋淋的事實，這個事情就發生在今年，發生在周天子身邊。這怎麽能不讓人為天下蒼生痛心呀。定簡靈，你也是個孩子，如果生在商丘城內，也許已經被交換著吃掉了，想想是多少地可怕。動物還不吃同類，人類文明竟然倒退得連動物都不如！”
定簡靈說：“老爺爺，我聽了苦根叔叔講的事實，也非常痛心，愈加覺得在老爺爺身邊溫暖、安全。我也要修好武功，像老爺爺一樣為天下蒼生計，像苦根叔叔一樣‘行俠仗義，拯救生靈’。”
驚鴻聽了定簡靈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正是老人所期待的。
驚鴻說：“虎鹿獸，你聽了苦根講述的血淋淋的事實有什麽想法？”
虎鹿獸說：“我非常感慨，人類總是瞧不起我們動物，總是將品行不好的人比喻成野獸、畜生，但是，虎毒不食子，你們人類竟然吃同類，吃得還是孩子，這讓我非常瞧不起你們人類。我以前以獸自居，以後我仍然以獸自居。”
驚鴻老人聽了虎鹿獸的話，說：“說的非常好，我們人類要自醒呀，人類要善待人類，不然，將來毀滅人類的一定是人類自己。”
苦根說：“師傅，我記下您的教誨了。請讓我繼續給大家講述今年天下發生的大事。接下來，我要講的是‘初稅畝’和‘結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