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結草銜環
今年(魯宣公十五年,即公元前594年)七月,魯國實行了初稅畝制度,就是公田、私田一律按畝納稅。
苦根聽說后,來到魯國考察,看到初稅畝制度得到了百姓的擁護。雖然私田要徵稅,但是官府畢竟承認了私田的合法性。
苦根認為,初稅畝制度,可以讓天下百姓有新的出路,多開墾土地,多產糧食,多養活人,對拯救天下生靈有重要意義。
苦根也打聽到,初稅畝制度的實行,使官府稅收大幅度增長,老百姓與官府的矛盾也減少了。各諸侯國看到初稅畝制度的好處,紛紛仿效,初稅畝制度將在華夏各國全部實行。
苦根講述到這裡停了下來。驚鴻說:「凡是能拯救生靈的制度都是好制度,我看這初稅畝制度好,它順應民心,順應時代,是人類的一大進步。祖宗之法不是不可變,而是要向拯救生靈方面不斷改進。」
苦根說:「師傅說的是,請讓我給大家繼續講述今年天下發生的大事,接下來我要講述『結草』的故事。」
今年,秦國出動軍隊討伐晉國,秦國軍隊統率是名將杜回,有勇有謀,傳言武功天下第十一。晉國得知秦國來犯,派將軍魏顆率領軍隊截擊。
魏顆也是晉國名將,不但有勇有謀,而且有仁義之心,平時能夠體恤部下,善待生靈,在晉國名聲很好,傳言武功天下第十三。
苦根得知這一情況后,立即前往,目的是了解戰爭形勢,力所能及地拯救生靈。
魏顆率領晉國軍隊在輔次(陝西大荔縣)這個地方和杜回率領的秦國軍隊遭遇。當時的戰場形勢是,雙方主將謀略差不多,但是秦軍在數量上占絕對優勢,杜回武功高於魏顆兩個等級。根據以上戰場形勢分析,晉軍必敗,當然『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秦軍也要受到很大損失。
秦國軍隊和晉國軍隊擺開陣勢,做好了廝殺的準備。苦根潛伏在不遠處的一根大樹上觀戰。
這是兩國之間的戰爭,根據驚鴻師傅教誨,苦根不會參與戰爭,不會插手兩國政治和領土糾紛的事情。
兩國軍隊擂鼓助威,鼓響三通后雙方派出驍將在陣地中間廝殺。
第一陣,晉國亞韋將軍戰勝了秦國獲尼將軍,獲尼負傷,晉軍獲勝。
第二陣,秦國畢索將軍斬了晉國令狐將軍,秦軍獲勝。
第三陣,秦軍杜回主將親自出陣,率領精銳戰車十輛,指名道姓要和晉軍主將魏顆一決高下。魏顆應戰,率領十輛精銳戰車與杜回到陣地中間廝殺。
杜回出陣時給部下下達了命令,待他戰勝魏顆時,秦軍全部出動,一鼓作氣,全殲晉軍。
秦軍十輛戰車和晉軍十輛戰車在中間相遇,一輪戰後,晉軍十輛戰車六輛被毀,剩餘四輛;秦軍十輛戰車,四輛被毀,剩餘六輛,秦軍獲勝。
第二輪,秦軍以六輛戰車對晉軍四輛戰車,晉軍四輛戰車全部被毀,而秦軍還有三輛戰車能夠戰鬥。
魏顆逃離被毀主戰車,跳上一匹倖存轅馬,用劍砍斷轅馬羈絆,準備逃回本陣。這時,秦軍按照杜回主將事先命令,全體出動沖向了晉軍陣地。
杜回怎麼能讓魏顆逃回本陣指揮軍隊呢?他也跳上一匹拉戰車的馬,用槍挑斷馬的羈絆,乘馬追趕魏顆。雙方軍隊混戰在了一起,魏顆無法指揮晉國軍隊列隊禦敵,只好任由混戰。
杜回一心想殺死魏顆,他知道自己武功高於魏顆兩個等級,有把握戰勝魏顆。
杜回將魏顆追趕到了一處荒野,這裡亂石遍地,雜草茂盛。杜回高叫道:「魏顆匹夫,哪裡逃?!這裡石亂草深,地域廣闊,正好廝殺,是好漢的就在這裡廝殺,拼個你死我活!」
魏顆回馬,也不答話,就戰杜回。魏顆持劍,杜回持槍,杜回武功又高於魏顆,似乎勝負已定。
果然,第一回合,兩馬相交,槍劍並舉,「哐」地一聲響,魏顆用劍遮擋杜回刺來的長槍,被震得虎口發麻,險些丟掉了手中的劍。
第二回合,魏顆差點被杜回用槍挑下馬。如此下去,第三回合魏顆必然被杜回所殺。
魏顆此時人乏馬困,想逃也逃不掉,只好和杜回以死相搏。第三回合,杜回驅馬,揮舞長槍,朝魏顆心窩裡刺來。魏顆下意識揮劍遮擋,但是已經力不從心。
正在這個危急關頭,突然杜回馬失前蹄,從馬上跌了下來,丟掉了長槍,滾落到了魏顆馬前,一頭撞到一塊大石頭上。魏顆不等杜回起身,跳下馬,用劍頂住了杜回的咽喉。杜回反被魏顆俘虜了。
秦國兵士聽說主將杜回被俘,無心戀戰,潰敗而逃。輔次之戰晉國軍隊獲勝。
戰鬥結束了,被俘的杜回高叫「不服」,魏顆也覺得自己勝的蹊蹺,以為是石頭絆住了杜回的馬腳造成馬失前蹄,就押著杜回到原戰場察看。他們發現,第三回合,杜回戰馬沖向魏顆的道路上,茂盛的雜草扭結在了一起,如繩索一般。正是「結草」絆倒了杜回的戰馬,使杜回被魏顆俘虜。
魏顆和杜回面對「結草」莫名其妙,都認為有鬼神插手。魏顆向天地禱告,答謝鬼神。
突然,陰風襲來,一個幽靈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個幽靈對魏顆說:「魏顆將軍,小老兒是個鬼魂,為了報答您對我女兒『遣嫁』之恩,結草絆倒了要殺您的杜回將軍的戰馬。我是在替我的女兒報恩呀。」
幽靈說完就不見了,陰風也停止了,只有「結草」還在。
原來,魏顆的父親有個年輕美貌的小妾,就是這個鬼魂的女兒,這個鬼魂是小妾的父親。
魏顆父親病重時,留遺言說在他死後將小妾遣嫁(改嫁)。魏顆父親在彌留之際又說將小妾殉葬。
魏父死後,魏顆將小妾遣嫁,並解釋說,其父說遣嫁時尚清醒,說殉葬時已昏迷不知所云。
「結草」的事情,是小妾已經死去的父親為了替女兒報答魏顆的恩情所為。
苦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驚鴻說:「鬼尚知道報恩,何況人乎?但是,現在,各諸侯國之間勾心鬥角,人與人之間忘恩負義的事情比比皆是,這是人類的又一個悲哀呀。我們行俠仗義要維護知恩圖報者,打擊忘恩負義者。我還聽說過一個故事。」
驚鴻說到這裡瞧了瞧大家,繼續說道:「有個小童挽救了一隻受困黃雀的生命,黃雀銜來白環四枚,說此環可以保證恩人世代潔白,身居高位。黃雀尚知報恩,當今各諸侯國和忘恩負義者在黃雀面前應當感到慚愧。我們修武之人,行俠仗義,最講究受人恩惠,定當回報,『結草銜環』。」
苦根、虎鹿獸和定簡靈都對驚鴻說的話表示贊同。苦根接著說,他要為大家講述一個最近發生在楙山東邊東極村的故事。定簡靈聽了更加期待,因為東極村就是他和媽媽所住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