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不要總是考慮我
「這女人是誰啊？」夏媽媽眉頭皺起，而後突然沖著夏梓修喊道，「老公！你不要我了！你變心了！這女人是誰啊！」
「……」
杜芮一口飯都還沒來得及吞下，就被夏媽媽這句話給嚇住了。
她忙開口道，「媽……我是杜芮……」
「杜芮？什麼杜芮？」夏母的情緒突然暴斂起來，她猛地推開夏梓修，「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你才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對不對？」
「媽，不是的……」夏梓修輕輕拍著夏母的背，哄道。
「不是這個女人，那是誰？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多年都不來看我一下！我們是夫妻啊！」
「……」夏梓修目光微斂。
「不行，我要殺了這女人，一定是這女人害的！」
「杜小姐，你還是先躲房間里吧……」佩妮勸道。
「……」杜芮咽了咽口水，她放下筷子，「梓修……我，我先回房……」
說完，她便落荒而逃，回到房間。
夏梓修閉了閉眼，輕輕環住媽媽，「媽，別鬧了，恩？我們乖點，先吃飯，沒有女人，沒有其他女人……」
夏母漲紅著的臉慢慢平復下來，像是累了一般，乖乖的拿起筷子，將飯菜往自己嘴裡塞著。
夏梓修看著緊閉的房門，心下不是滋味。
「佩妮，幫我照看一下，我去房間里看看……」
「好的，夏先生。」
夏梓修剛從座位上站起來，就被夏母給拽住，「兒子，你去哪？」
「我去拿點東西……」
「你別騙我了！你是不是和你爸爸一樣藏了女人？！」
「……」夏梓修抿著唇，重新坐到椅子上，「媽，你想多了，我不去拿了，我們吃飯。」
夏母這才乖乖的吃著飯，和夏梓修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對話內容幾乎是牛頭不對馬嘴，他這邊哄著夏母，另一邊心裡卻惦記著房間里的女人。
他看了眼飯桌上的佩妮，神情淡漠不已。
一頓晚飯，整整吃了一個半鐘頭。
杜芮窩在床上，捂著自己餓的不停叫喚的肚子，翻來覆去二十分鐘之後，終於連翻來覆去的力氣都沒了。
側身卧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夏母神志不清的面容還在她眼前，她不知道夏母的突然到來會讓自己這般無措。
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是欠了夏母，她的父親害死了她丈夫，如今，她又霸佔了她兒子。
杜芮閉著眼睛，她告訴自己，不能去想這麼多，想的越多，她的勇氣就會越來越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真的餓到了沒力氣，迷迷糊糊，她又睡了。
吃完午飯，夏梓修又帶著夏母進了客房，也給佩妮安排了間屋子，收拾好東西，夏母還是扯著夏梓修的手臂，不讓他走。
「媽，你該午睡了……」夏梓修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我睡不著，老公，你陪我一起睡吧……」夏母眨著眼睛看著他。
「佩妮……」夏梓修看向站在一邊的佩妮，「有沒有什麼辦法？」
女是皺而的。「平時都是我哄著夏媽媽睡覺的。夏先生，你要是不方便的話，就出去，然後關上門，我會想辦法。」13acv。
「……」夏梓修無奈，他知道拿來對付精神病患者的辦法都不是什麼好辦法，「還是我來吧。」
「好的，夏先生。」
「晚點到我書房，我有話和你說。」
「好的。」
佩妮走出夏母的房間，夏梓修輕輕握著夏母的手，替她蓋好被子，「媽，我在這陪你，你睡吧。」
「兒子，我看到你，我興奮的睡不著。」夏母又突然伸出雙手，揮舞著。
夏梓修輕笑，「要我和你講以前你和爸爸的事情嗎？」
「我和你爸爸的事情？我和你爸爸什麼事情啊？」
「……」夏梓修只笑。
將夏母哄入睡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夏梓修關上門，走回自己和杜芮的房間，看著側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眉頭微微蹙著。
「芮兒……」他輕輕喚她的名兒。
黑亮的眼睛慢慢睜開，只覺得腦袋暈暈的，「梓修……媽好點了么？」
夏梓修將她抱起，抱進懷裡，「讓你受委屈了……」
杜芮微愣，搖了搖頭，她心裡不覺得委屈，該委屈的人是夏媽媽，夏媽媽比她委屈千萬倍……
「沒有，媽媽才是最重要的。」杜芮軟軟的說著，「但是梓修……」
「恩？」
「我餓……」
「……」
他扶著她柔若無骨的身體，確實整個人都沒有力氣的依附在他身上，「我從起床到現在都還沒進食……」
「怎麼不吃？幾點鐘起來的？」
「我準備要吃的時候，媽媽來了，我沒有和媽媽這樣的病人接觸過，我不敢輕舉妄動……」
他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佩妮不是在旁邊嗎？她可是專業的。」
杜芮靠在床頭，伸手有氣無力的推著他，「別說廢話了，梓修，賜我點食物吧……不然以我現在的狀態，把你撲倒就咬也是有可能的……」
夏梓修有些哭笑不得。
「等我一會兒。」
「要快點……要餓出人命了……」
夏梓修走出房間，先稍微熱了點飯菜端了進來，「你先吃點，過會兒我讓佩妮再給你做點新鮮的。」
杜芮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慢點吃，我先去和佩妮說點事情。」
「恩恩，你去你去吧。」杜芮頭也不抬的說道。
夏梓修走進書房，佩妮已經站在書房裡等著他了。
坐在沙發上，他看著她，聲音冷冽至極，「是誰給你的權力，擅自帶我母親過來？」
佩妮低下頭，解釋道，「是夏媽媽吵著要見你，屋子裡的東西都被砸的差不多了，我沒有辦法。」
「那為什麼事先不通知我？」
「夏媽媽說要給你個驚喜，所以我就……」
「佩妮！」夏梓修眼睛眯起，「我從那麼多人裡面挑出你，是因為你的專業性不需要懷疑，但是現在，顯然是我錯了。」
「夏先生……」佩妮微微抬起頭，「如果你真的相信我的專業性，就請你相信，我敢這樣不經過你同意帶著夏媽媽過來必然是因為，我覺得夏媽媽現在的病情夠穩定。」
「穩定？剛才那樣叫穩定嗎？」
「是因為杜芮小姐對夏媽媽來說比較陌生，所以才會……」
「我想用不著我提醒你，你也應該知道杜芮和我的關係吧？」
佩妮點頭。
「你既然這麼專業，怎麼沒有想到我這裡有一個對我媽比較陌生的人？怎麼沒有想到見到生人，她會情緒不穩定？」
夏梓修句句反駁。
現在這個情勢，夏母也呆在這裡，對他並不利。
「我會負責，但是夏先生。」佩妮繼續看著她，「即便夏媽媽的病情這兩年有些好轉，你也不能這麼長時間都不去看她，不是嗎？」
「……」
「以前就算你再忙，兩個月內也會去看上她一兩次，有的時候還會陪她個幾天，可是現在呢？你自己沒有算過，多久沒去看夏媽媽了嗎？」
夏梓修抿著唇。
「忙只是借口，你能花上兩個月的時間陪杜小姐在巴黎度假，卻因為夏媽媽執意要來找你而生氣，夏先生，這樣的對比，你應該看得比我清楚。」
「佩妮，我不覺得你有這樣質問我的資格。」
「是，我只是一個陪護人員，說的再難聽一點，只是你夏家的一個下人，但是我照顧了夏媽媽這麼多年，對我來說，夏媽媽是我比我自己媽媽還要重要的存在，我要做為她好的事情。」
夏梓修起身，他走到佩妮面前，「如果我媽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你能承擔的起嗎？你這條命夠賠嗎？」
「我保證，絕對不會有這樣的狀況，用我自己性命，如果你不相信，我還可以賭上我全家的性命！」佩妮說道。
「……」
「所以夏先生，你就讓夏媽媽呆在你身邊吧，你每天只要抽二十分鐘來陪她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一定會盡全力。」
「只有這一次，佩妮，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會換人，我不需要一個連我話都不聽的手下。不管你有多少理由。」
「我知道了，夏先生……」
夏梓修看著面前的女人，眉頭微皺，他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明顯隱瞞了什麼……
「去做份意麵，送到我房間來。」
「是。」
夏梓修走出書房，不是他不去看夏母，他能抽得出兩個月時間和杜芮度假，但就是抽不出時間去療養院看夏母。
那段時間，他傷的那麼重，杜芮傷的那麼重，幾乎是此浪未平，彼浪又起，他連喘息的餘地都不剩。
那種狀況，去看了他母親，又能如何？
回到房間，看著桌子上的空盤子，夏梓修走到她面前。
「還有嗎？」
「等會兒。」夏梓修抓過她的小手，「媽要和我們一起住，你也知道她的情況，如果你覺得不方便……」
「梓修……你不要總是這樣考慮我，我會內疚……只要媽好，就行了。」
「你知道怎麼和病人相處嗎？」
「不知道我可以學啊，我不能因為自己怕，就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