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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安撫嬌妻!驚險產子!

  015 安撫嬌妻!驚險產子!    穆雲錦在人前是鎮定自若洒脫輕鬆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緊張。闊別已久,當他終於站在了這塊擁有玉兒香氣的土壤上,他的心就從未平靜的跳動過。有多思念,便有多期待,就有多緊張。他的手心已經布滿冷汗。 

  「他進來了?!」南玉兒的聲音是忽然拔高又尖銳的,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猛地抓住了宮女的手臂驚疑不定的喊道:「怎麼可能進來呢?我不是說了不見他的嗎?你們沒有讓他離開嗎?」 

  他怎麼能進來?南朝皇宮已經不再是幾年前那個溫馨的皇宮了,這裡現在充滿了陰暗和骯髒,進來的人沒有幾個能全身而退的。她已經身陷囫圇,再也無法自拔了,怎麼能,怎麼可以讓她在乎的人在陷進來? 

  「奴婢已經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讓那穆雲錦離開了,但卻不成想,他竟然找到了您的姨母慕容二小姐,是慕容二小姐帶著他進來的,奴婢等人攔不住啊。」宮女小心翼翼的道。 

  南玉兒臉色蒼白,但表情卻有一瞬間的恍惚,似喜似憂。 

  「公主您要見他嗎?」 

  南玉兒恍惚的抬起頭來,那個要字就在口中卡住,頓的她一剎那五臟六腑都在痛。 

  猛地抓緊了椅子扶手,緊緊的閉上眼睛,狠心道:「不見!」 

  「玉兒這是不見誰啊?難道連我也要被你拒之門外了?」慕容纖雪被人扶著慢悠悠的走進來,臉上帶著不喜的表情,有些埋怨的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已經過了可以任性的年紀了,就算有什麼不開心的,但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你這樣總是抱著過去那些不開心來過日子,活得多累啊。」 

  「你知道什麼!」南玉兒忽然大吼一聲,情緒異常激動的等著慕容纖雪。 

  慕容纖雪被嚇了一跳,一驚便有些動了胎氣,臉色開始變白,扶著丫鬟的手也發緊,她的肚子已經很大,即將臨盆了,此刻便覺得肚子有些隱隱的墜痛,但她卻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南玉兒這超乎尋常的態度上,忍痛道:「我是不知道你究竟怎麼回事,但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說出來啊。就算你有些話難以啟齒不能對你父親母親說,還有我呢,小姨可以聽你說,可以幫助你啊。」 

  「就算你連我都不願意說,可還有洛芷珩啊,她不是也千里迢迢的為你而來了嗎?玉兒,我還是這樣說,你真的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不能再任性妄為,不分好歹了。洛芷珩為了你不分晝夜的趕來,但你是怎麼對她的?你真的是在為當年的事情人耿耿於懷嗎?我真的不相信我們善良的玉兒會真的如此心胸狹隘。」 

  「我……」南玉兒表情有一瞬間的痛苦不堪,慕容纖雪的指責,慕容纖雪的勸告,她不是聽不進去的,但脫口而出的話卻被那半隱藏在門外的人,硬生生的押回了口中,話鋒一變,南玉兒冷笑道:「你看錯我了,我就是那樣的心胸狹隘。所以請你走吧,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操心,不用任何人來管。把你來的人也一起帶走,我不想看見一些骯髒的人。」 

  「南玉兒!你太過分了!」慕容纖雪厲喝道,指著南玉兒的側臉氣得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好一會才重重地怒道:「你怎麼變成這樣油鹽不進?你真的要將所有對你好的人全都傷害了,傷到再也不願意搭理你你才開心是不是?」 

  「對。我就是要這樣!我用不著其他人來管教我,就算你是我母親的親妹妹又能怎麼樣?你沒有權利對我說教。更沒有資格隨隨便便的就帶進來一些不相干的人。」南玉兒態度強硬,冷酷的頂撞道。 

  慕容纖雪真的被氣得半死,呼吸急促,額頭冷汗涔涔,頻頻冷笑道:「好,當真是好。我不管你,我走可以了吧。你就自生自滅吧!」 

  慕容纖雪扶著丫鬟往外走,但沒走幾步,便一個踉蹌,再也走不動了,呼吸沉重,滿面痛苦,渾身哆嗦著靠在了丫鬟的身上。 

  丫鬟驚慌大叫道:「主子!主子!您怎麼了主子?」 

  大殿里瞬間一片慌亂驚呼,南玉兒小臉唰地慘白,衝過去扶著慕容纖雪,驚恐的哆嗦道:「小姨!小姨你怎麼了啊?都是玉兒不好,你不要生氣啊,你別嚇唬玉兒啊。」 

  「公主,主子這怕是要生了啊,怎麼辦啊?」丫鬟畢竟見過慕容纖雪生孩子,這已經是慕容纖雪的第二個孩子了,當下便知道可能是動胎氣了,但知道了就更驚慌了,這離著生產的日子還有小半個月呢。 

  這這這……這是早產吧?! 

  「都閉上嘴!不要驚慌!」一聲低沉的男音傳來,迅速的平定了大殿中女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 

  南玉兒驚慌抬頭,只見那逆光而來的男子快步走來,頎長挺拔的身子在日光中腳步霍霍生風,稜角分明的容顏緊繃著,冷冽的目光卻是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直衝著慕容纖雪而去。 

  南玉兒渾身血液在那一瞬間似乎都僵凝了,一雙通紅的眼睛再也放不下其他任何,只有一個穆雲錦! 

  原來經年之後,再相見,才發現他們已經是闊別已久,慕然相見,卻竟然是這種混亂的場面。沒有彼此含蓄的問候,沒有彼此忐忑的目光,沒有甜蜜糾結的折磨,有的,只是他無比的冷漠與疏離。 

  南玉兒的眼淚瞬間便如雨而落。 

  穆雲錦一把抓住了慕容纖雪的手臂,只覺得入手的手臂顫抖如篩,他雖然也緊張,但卻有著男人獨有的鎮定:「非常時刻,雲錦只有得罪了。雲錦先幫慕容小姐找個地方安穩下來吧?」 

  慕容纖雪卻並不拘小節,歲慘白著臉,疼痛難忍,卻還是咬牙道:「就勞煩大公子了。」 

  南玉兒忍住心酸,也終於回神,連忙道:「就在我這裡吧,我馬上讓人去請御醫和穩婆來。」 

  「不用!」慕容纖雪態度強硬的打斷南玉兒的話,冷眼看她,道:「我們母子不在這礙著尊貴的公主殿下的眼了,就算是死,我們也會死到公主殿下看不到的地方。大公子,麻煩帶我們去阿珩那。」 

  南玉兒著急的哭道:「小姨小姨,你別和我慪氣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呀,究竟是和我慪氣要緊,還是你和孩子要緊啊?」 

  「南玉兒你別再我眼前哭,我現在看著你就他娘的滿心煩躁,看見你我都不想生了,在你這我就是能生下來我自己都他娘的想難產。」慕容纖雪暴躁的怒道。 

  南玉兒一臉憔悴不安。 

  穆雲錦薄唇緊抿,終於還是控制不住的將目光看向了南玉兒,那一瞬間他沒辦法不恍惚,不心痛。他在外面等著她,只等她一句話而已,可他從不知道這個世上會有一個女人,她只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讓他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生不如死! 

  他對她所抱有的所有幻想和執著,都因為她的幾句話而瞬間出現裂痕。說不心痛是自欺欺人。他聽清楚了她的話,卻不知道這是她的心聲還是她的苦衷,穆雲錦第一次懷疑他來到南朝的決定,是不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南玉兒看向他的時候,穆雲錦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目光,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目光去面對南玉兒。 

  好不容易見到她,卻忽然發現,竟然一切都真的回不到過去了。 

  抱起了慕容纖雪,穆雲錦緊抿薄唇,一言不發的抱著她快步離開。 

  南玉兒獃獃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她才忽然被抽離了所有力氣一般的跌坐在地,失聲大哭出來。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無所顧忌的大哭,撕心裂肺。 

  穆雲錦耳力驚人,隱隱約約的聽見身後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心就如同刀絞一般的鈍痛著。也就是這個哭聲,讓穆雲錦不可抑制的心軟。 

  慕容纖雪虛弱的笑道:「你心軟了嗎?聽到她那些令人討厭的話,難道你就不想狠狠的揍她一頓?」 

  此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穆雲錦加快腳步,邊走邊道:「我想到過她會有怨氣,卻不知道這股怨氣……會這麼強烈濃厚。但我不會放棄她,我會親自問清楚,她究竟還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們之間需要一個解釋和一個承諾。如果她連一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真的那麼徹底的想要和我劃清界限,我會……成全她。」 

  他穆雲錦,從來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糾纏不清的人。 

  「大哥,把人給我。」穆雲訶忽然從天而降,將慕容纖雪抱住,點住了慕容纖雪身上幾處大穴,而後對穆雲錦和洛芷珩道:「我先帶著她回去,火雲剛好在,你們也趕快。」 

  「快去快去,纖雪你要堅持住啊。有我們在你就安心的生孩子就好了。」洛芷珩緊緊握著慕容纖雪的手,給她加油打氣道。 

  慕容纖雪虛弱一笑,眼眶濕潤。 

  穆雲訶比他們速度都快太多,有穆雲訶在,回去后還有火雲夫人,一定不會有事的。洛芷珩看著穆雲訶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便拍了拍穆雲錦的肩膀,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了。 

  穆雲錦慘然一笑:「都被你們看見了吧?好笑嗎?這可能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吧。當年我種下的惡果,今天吃起來,果然是……難以入口啊。」 

  洛芷珩啞然道:「別灰心,我絕不相信玉兒真的會變的這麼不堪。經歷了大風大浪,我們將一切都看得明白和簡單,但這風平浪靜之下才是真正的暗藏洶湧。有些事情我們想簡單著看,卻也由不得我們。我總願意相信,今天這麼反常的玉兒,也許是有我們不知道的不得不這樣的理由?」 

  「會嗎?」穆雲錦恍惚的回頭看去,只見巍峨宮牆之中,南玉兒的宮殿早就不知不覺的隱沒在了這厚重的皇宮之中。心便有些戚戚然。 

  —— 

  洛芷珩和穆雲錦一路趕回來,穆雲訶坐在外面優哉游哉的品茶,洛芷珩踹踹他小腿道:「怎麼樣了?」 

  「還在生。火雲正在努力,不過看樣子不太好。」穆雲訶不緊不慢的道。 

  洛芷珩一聽就瞪圓了眼睛,一把奪下了他手中的茶杯,怒道:「都生死未卜了啊,你怎麼還有閑心喝茶?長沒長心啊你?」 

  穆雲訶還振振有詞的:「我長心有什麼用啊?那裡面躺著的又不是你,那孩子也不是我的,我犯得著著急嗎?我要真為別的女人著急了,你不和我翻臉?」 

  這屁話……還真是有點道理! 

  洛芷珩氣得只能幹瞪眼,看穆雲訶一臉理應如此的模樣,便覺得更生氣了,一口虎吞了茶水,將杯子扔給了他。快步到門口,便聽見驟然拔高的一聲尖叫:「啊!」 

  洛芷珩嚇得一哆嗦,腳下一個踉蹌,便從兩三節高的台階上跌了下來,身形不穩重穆雲訶一陣風似的飄來,穩穩的將她納進懷中,緊張的摟著她道:「摔到沒?腳崴了嗎?嚇著了?」 

  他的格外緊張和在乎,讓洛芷珩的火氣瞬間湮滅了一大半,冷哼道:「沒有沒有,你趕緊起開。」她跑上台階敲門道:「纖雪啊,你怎麼樣啦?可要堅持住啊,一定會平安生下孩子的。」 

  慕容纖雪在產房裡吃力的翻了個白眼,也顧不上和洛芷珩鬥嘴皮子了,接二連三的慘叫起來。洛芷珩嚇得甚至不敢靠近房門,跑下來縮在了穆雲訶懷裡,眼眶有些發紅,眼巴巴的看他:「聽她叫這麼慘,我有點害怕。」 

  穆雲訶想打趣她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洛芷珩竟然也有害怕的了?但一看她紅彤彤的眼眶,緊緊的貼在他胸懷裡,便不由得心軟的恨不能把她揉碎了吞下去,擱心窩子里走哪帶哪。 

  緊了緊她,穆雲訶柔聲安撫道:「不怕阿珩,生孩子估計就這樣,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應該也不害怕的。」 

  「可是我聽纖雪叫那麼慘,她得疼什麼樣啊?平常你聽慕容纖雪這麼慘叫過?就我倆遇見匪徒,身上挨刀子那時候,她也沒這麼叫過啊。穆雲訶,女人生孩子是不是真的要在鬼門關走一趟啊?那萬一去了回不來怎麼辦啊?」洛芷珩平日里精怪的小腦袋,在慕容纖雪那強大的慘叫下,竟然也開始短路。 

  穆雲訶哭笑不得,卻是呵斥道:「胡說八道什麼呢!禁言!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是遭罪的,但女人是在努力的將一個小生命生下來,這個小生命是女人的血脈而形成的,要不怎麼說孩子都是母親身上心頭的一塊肉呢?把一塊肉從自己身體里硬生生的挖下來,能不能嗎?能不叫嗎?就這還是有女人不顧一切的要生孩子,你知道是為什麼?」 

  洛芷珩聽的入迷,似乎慕容纖雪那慘叫聲也淡化了一點,傻乎乎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穆雲訶愛死了她這傻乎乎的小模樣,親了親她的鼻尖,聲音更溫柔:「因為這個孩子不僅是母親的一塊肉,更是孩子父母的期待和希望,是每一個夫妻生命的延續。這樣,你說母親在生孩子的時候,還會捨得一翻白眼,就被閻王老爺招去回不來了嗎?有哪個母親那麼傻,自己辛辛苦苦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孩子,還看不上一眼,還沒親自養大他,教育他,就撒手不管的?」 

  「女為母則強?」洛芷珩似乎是聽明白了一點穆雲訶的意思,問了一句。 

  穆雲訶用下巴蹭她柔嫩臉蛋:「對,就算這樣。閻王爺的魅力沒那麼大,不能輕易的將母親給勾走。所以阿珩也不用擔心。慕容纖雪的相公現在不在她身邊,她最需要依靠了,就應該將她留在皇宮裡的,有她親姐姐照顧也不會有事的。也好過帶回來聽著她的慘叫,把你嚇得夠嗆。」 

  穆雲訶最擔心的是洛芷珩一害怕,以後不願意或者抵觸生孩子了怎麼辦?他還想當爹呢。只是可惜,他們的孩子現在在哪呢?多年前他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而洛芷珩的身體就連火雲夫人也說,只怕是再難有孕。 

  再難有孕啊…… 

  穆雲訶目光暗沉,有惆悵的目光流連在洛芷珩的小腹上,寸寸惆悵只華為無限心疼和憐惜,更加抱緊了她。 

  洛芷珩也覺得自己有點沒事找事,最近有點多愁善感的。不過她來到這裡的時候才十七歲,這麼多年就算經歷感情和世事,卻並沒有一個人能代替母親,來教導她怎麼做一個妻子和母親,她並不知道懷孕之後是怎麼樣的。害怕也是在所難免。 

  因為穆雲訶的開解,她倒是想開了一些,只是慕容纖雪的慘叫頻率忽高忽地,她的心也跟著忽高忽地的。害怕慢慢就變成了惆悵,小手不經意的摩挲著肚子。 

  似乎要折磨洛芷珩的神經,慕容纖雪這一胎生的出奇的不順利。從白天到黑夜,這個孩子都沒有生下來。 

  皇宮裡的旨意一道道的下來,皇後娘娘的問候更是不間斷的。皇宮裡半個太醫院的太醫都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府邸,隨時待命。 

  這還不算完,華燈初上的時候,皇後娘娘竟然親自來了。一同前來的還有南玉兒。 

  洛芷珩等人和皇後娘娘互相見禮,卻並不理會南玉兒。而南玉兒也是靜靜的站在皇後身后,眼睛紅紅的看著燈火通明的房間,和洛芷珩一起接受慕容纖雪嘶啞慘叫的折磨。 

  南玉兒只會比洛芷珩更加的備受煎熬和折磨。她很自責,她害怕慕容纖雪真的難產,她怕慕容纖雪會堅持不住,最後最壞的結果是一失兩命。她怕慕容纖雪真的沒了,她怕自己都不敢面對自己。 

  她忐忑不安,卻只能僵硬的站在那。不過咫尺距離之外,穆雲錦便倚在一旁的主子旁,南玉兒忍不住將目光看向穆雲錦,但穆雲錦只是倚在那,彷彿入定了一般,也彷彿根本就不知道南玉兒來了似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皇後娘娘急得紅了眼,當丫鬟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的時候,皇后終於再也坐不住的站起來,猛地轉身,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南玉兒的臉上。將南玉兒打得踉蹌著後退好幾步,卻還是沒能站住,跌坐在地上。 

  這一巴掌格外清脆響亮,洛芷珩眼皮子一跳,便想衝上去,穆雲訶卻一把抓住了她,摟著她坐下,低聲在她耳邊道:「只管看,這英雄救美的好事,你要留給該去做的人。」 

  洛芷珩會意,連忙看向了穆雲錦,卻只覺得眼前一陣風狂掃而過,眨眨眼,穆雲錦已經出現在南玉兒身邊。 

  大手下意識的伸出,擋住了皇後娘娘的第二巴掌。 

  皇后抬頭怒視穆雲錦,喝道:「你就是穆雲錦?讓開,讓我管教這個不孝忤逆女!」 

  穆雲錦臉色陰沉,氣場冷硬,並不因為對方是一國之母,是南玉兒的母親而讓步。冷沉道:「一巴掌就夠了。她也不想慕容纖雪有事。」 

  「她不想?她自己不想好好活,就禍害的別人都跟著活得不安生!我怎麼會生了這麼一個混帳東西?你小姨幾乎是帶著你長大的,雖然你們兩個只差了幾歲,可是從愛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纖雪第一個想到的人都是你,都是留給你!」 

  「可你是怎麼做的?你把這些都當作理所當然了是不是?這個天下沒有人欠你的!南玉兒我警告你,若是纖雪真的有個什麼……她,她要是真的有什麼閃失,你就去給他們母子償命吧!」皇后痛心疾首又怒不可遏的執著南玉兒訓斥。 

  南玉兒恍恍惚惚的看著那些血水,眼淚成串的往下落,抬頭,先看見的不是她怒不可遏的母親,而是她朝思暮想的穆雲錦。 

  他偉岸的身姿就站在她面前,為她擋風遮雨。那麼堅定。 

  要是他早一點出現在她身邊該有多好?要是之前他也能這樣保護她該有多好?如果,如果她沒有遇見那麼骯髒的事情,如果她不曾和穆雲錦分開,那麼她就還是那個單純快樂的南玉兒。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因為天下,沒有如果。 

  有些罪惡一旦展開,那醜陋的嘴臉和罪孽的深淵,便叫人再也無法自拔。她骯髒的從柔體到靈魂道骨子裡,她再也配不上她心底里那唯一的摯愛。 

  「母後放心,若小姨母子當真有什麼不測,我絕不會苟且活著!」南玉兒的話夠狠絕,那是一種對自己的生死看輕到絕不在乎的態度,話語里的涼涼冷意和心灰意冷,也許別人體會不到,但穆雲錦卻聽的心驚肉跳。 

  穆雲錦猛地回頭看她,她低著頭,火光的陰影里,她的下巴蒼白,嘴角似乎還有笑意,只是那笑,卻讓穆雲錦呼吸逐漸衰竭。 

  皇后怒極反笑:「好!你果然是你父皇的女兒,有志氣!你給我跪著,跪著祈求上蒼讓纖雪和她的孩子平平安安!跪到他們母子平安!」 

  南玉兒卻並不反抗,僵硬的跪起來,並不看其他人,也不求饒。嬌小的身子跪在冰冷的地上,黑黑的夜幕下,穆雲錦只覺得心疼的難以忍受。 

  時間最是磨人,皇后跌坐在座椅上,愣愣的出神,洛芷珩和穆雲訶沉默著,南玉兒跪著,穆雲錦僵硬的站在她身邊,無形中他就是一個保護神,有他在她身邊,其他人哪怕恨不得將南玉兒生吞活剝,也不能也不敢靠近半分。 

  南玉兒也是倔強,就那樣跪了一夜,時間一分一秒的刀子一般的滾過,他們的心就被時間的刀子扎的體無完膚。慕容纖雪慘叫一天一夜,所有人的神經都已經緊繃的成了一根弦,稍有不慎,便可以輕鬆斷裂。 

  洛芷珩不忍心南玉兒一直跪著,勸了幾次,但南玉兒皆是一言不發,以至於最後臉色蒼白,身體都搖搖欲墜,卻依然堅持。 

  東方天空吐白,雞鳴的時刻,壓抑的院落里終於傳來了令人精神一震的啼哭聲。雖然不是很嘹亮,但足以振奮人心。 

  大家都激動的站起來,不一會產婆就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走來,喜笑顏開的道:「恭喜恭喜,夫人生了一個小公子,母子平安!」 

  大家心裡的一根弦終於鬆軟,洛芷珩忍不住將孩子抱過來,只覺得新生兒軟軟嫩嫩的,手裡托著這個慕容纖雪拚命生下來的嬰兒,一顆心也軟的亂七八糟,忍不住鼻子發酸。 

  皇后也是歡喜的連連說好,重賞眾人。 

  南玉兒猛地抬頭,蒼白的小臉上那雙大眼睛亮的驚人,得知慕容纖雪母子平安,她猛地一笑,卻也猛地倒了下去。 

  穆雲錦緊張的呼喚聲也隨之傳來:「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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