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表述問題
在宇宙中不乏科技文明，無始當然也見過，還了解過那些科技文明的手段，特別是永恆星域的永恆國度，他當年可光顧過許多次，還在那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所以當岳原舟說參數量化這個辭彙的時候，他就回憶起當年所見所聞。他記得永恆國度戰艦上的那些設備，就是依靠一堆堆參數數據在運作，說是十分精確，但他認為那都是外物。
雖然有借鑒的價值，但那不是他的道。
無始思索片刻：「參……嗯對，參數量化此等東西我自然知曉，也知你想要何種表達，只是時間長河確實無法做到量化，『道』最玄，玄而又玄，『我道』壓『萬道』，『我道』也由我掌控，如臂使指，凡此種種皆『真我』所觀、所感，感與觀如何量化？」
話說到這裡，無始端起茶杯，手指架在杯底，目光注視裡邊的茶水，但是卻不喝。
只見他將茶杯緩緩傾倒，讓茶水從杯口流到茶几上，與此同時他繼續開口道：「諸如這茶水，你說適才流淌而下的是一滴水還是兩滴水，是一大滴，還是一小滴，多少才算大，多少才算小，大於小的界限在哪裡，凡此種種可類之。時間長河亦如是，其無形無質，恐難可量化。」
岳原舟也拿起茶杯，但他卻一飲而盡，他砸了砸嘴巴，看向無始，點頭道：「大小、長短、難易等等，包括宏觀微觀的界限確實是如此難易精確表述，所以才有難易相成、長短相形、有無相生的說法，」
「但是我們可以給其下定義，就如圓，如何才確定我說的『圓』是真的『圓』，那就得給『圓』下定義，《墨經》如是說：圓，一中同長也。」
他指了指茶水又說道：「而這茶水也一樣，一滴水此等詞語不甚詳細，所以在嚴謹的科研上幾乎不用這樣的名字。
但我們可以用其他方法將其定義下來，比如可以用量子力學方法模擬一個水系統中的每一個分子，包括分子中的每一個原子、電子的量子相互作用，從分子的靜態特性入手，還可以用分子動力學方法，根據分子之間的靜電相互作用，模擬分子振動的動態過程。
所以從理論上講，二十一個水分子組成的分子團，與宏觀的一滴水的光譜基本吻合，因此若要用，我們便將一滴水的定義寫成二十一個水分子組成便可，如此就可以排除重力與環境因素影響。」
岳原舟將身體向前傾，繼續道：「基於此，我認為我們可以建立並定義一個時空坐標，此坐標可以不是固定的，或許也可以以自身為基點，以此為基礎將時間長河各種參數量化，最後用數學表達出來……」
說到自己擅長的方面，岳原舟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為了讓無始明白自己的意思，他還並且舉了許多例子。
他並不為難無始，不需要無始將自己所感詳盡描述，也就是不需要用數學表述出來，只需要對所感的規律進行詳盡描述即刻。
岳原舟很有信心從規律中找到異同，然後用數學表述出來。
就像法拉第因為數學不太行，以至於發現了電磁理論也只能用文字表述，直到最後麥克斯韋看了他的筆記，然後意識到法拉第觀點的巨大價值，最後才將法拉第寥寥數筆的筆記用數學形式表達了出來，那便是麥克斯韋方程組。
這是從文字描述到數學表述的過程。
它們表達的東西都一樣。
岳原舟認為那些所謂的帝經秘術，都是用文字對大道進行表述，其中總不免有許多主觀臆斷的詞，所以對同一種『道』的描述才各有不同。
如果地球繞太陽轉是一種『大道』。
那麼，有的人通過觀察，得出太陽東邊升起西邊落下這個結論，所以他是築基期。有的人則意識到了太陽東升西落的本質是地球繞著太陽轉，於是他『道』的理解更深了，此人便是練氣幾層幾層。
而那大能，便是已經知道地球繞太陽一圈需要多少時間，甚至他們可以通過觀察日出日落，在大腦中具現地球繞太陽的軌跡。
他們可以說出任意時刻地球與太陽的距離，也能畫出草圖並用自己的辦法在草圖的軌跡上表明，地球所處的每一點對應的時間。
而這說與畫，岳原舟認為就是所謂的傳道和寫成修鍊秘籍。
由於沒有數學參與，這種秘籍勢必會存在大量的主觀用詞，比如橢圓軌道的某一段彎曲程度比另一端要平直，還有地球運行到某段位置的時候比較快還是比較慢之類的模糊詞語。
這就導致了後來人去看他們的秘籍會看出不同的東西。
而數學表達則不存在這樣的問題，這便是量化與定義的好處。
當然岳原舟並不是說修鍊側思維不行，他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理解修鍊側的秘籍與傳道而已。
不管怎麼說，這麼多年來他接觸的修鍊側也不少了，總體給他的感覺就是如此。
兩人又繼續對這個問題進行了許久的交流。
最後無始表示，也許只有他達到仙王甚至准仙帝層次，才有更詳細的描述。
對此岳原舟也無可奈何，在這方宇宙的這個時間段里，他能找到最強大的就是無始了。
總不能真的等無始修鍊到准仙帝吧？此刻，岳原舟不由捫心自問。
那興許要數十萬年都不一定，真是太久了，岳原舟等不了那麼久，真有這個時間，沒準神舟文明早就用自己的方法研究出來了，哪還用得著投機取巧。
岳原舟甚至懷疑，自己感覺不到，是不是靈魂強度不夠，又或者是思維方式不對。
如此想，是因為在他的印象里，神魂或者說靈魂就是科技文明的短板之一。
可沒道理啊，神舟文明的靈魂技術都可以做到靈魂實質化了，龍鱗的形態就是其中代表。而且他自己也能在混沌中感知到靠近的宇宙，按理說強度應該不成問題。
看來對時間長河的探索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末了，岳原舟搖搖頭，然後站起來面向無始，道：「我打算去仙域一探究竟，那邊雖說只是仙域的一角，但總比呆在這裡好，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