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說不上話就叫你祖宗出來！

  林蟄記得看過一個搞笑段子：

  一位八十幾歲的老大爺蹲在院子前哭的很傷心，一個外來旅客問他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大爺委屈的說被爹揍了。旅客很吃驚，您老爹還健在就令人很驚訝了，竟然還能揍哭你？便問為什麼揍你啊，大爺更委屈了，因為今天輪到他跟爺爺去巡山，他偷懶睡過頭了。

  要說為什麼想起這個段子。

  林蟄只能說「感慨萬千」。

  事情要從便宜師父出去和朋友商量製作功法的事情回來，剩下的便是去青丘鎮落實白玉簡之事。

  林蟄覺得白玉簡這事有必要親自去看一下，以此決定之後是否需要從青丘之外搞白玉簡，便提出和秦十月一同前去。

  到青丘之後，林蟄還沒去過青丘鎮，便說和便宜師父一路逛進去，順便摸摸底，為接下來搬空……呸，探索青丘鎮打好基礎。

  誰知道此時腦海里只有「買玉簡刻秘籍賣錢錢」九字真言的便宜師父哪理會他說什麼，直接駕雲「嗖」的一聲從鎮口躥到鎮中心一棟造型獨特的兩層樓木房商鋪前落下。

  似乎青丘鎮對如此情景已經見怪不怪了，只在林蟄隨秦十月從飛雲下來時，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外，甚至連看都沒去看秦十月。好似他這莫名其妙的外來者，比秦十月的魅力更大一樣。

  林蟄好奇的看向那些神采各異的

  pc，誰料對方趕緊別過頭，深怕對上秦十月的目光。

  林蟄奇怪的看了一眼秦十月，莫非我這便宜師父還是個村鎮惡霸不成？

  「愣著幹什麼，走，買玉簡。」秦十月招呼著林蟄就要走進這家名為「器玉軒」的店鋪，卻被林蟄叫住。

  「師父，話說你走哪都拖著這跟懶人沙發似的九條尾巴，會不會……太招搖了一些？」

  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九尾狐嗎？

  秦十月奇怪的看了林蟄一眼，反問：「不然呢？」

  林蟄心想，青丘是狐族的地盤，青丘鎮有狐族出沒，這裡的人族應該習以為常才對，便換了個說法：「不應該隱藏起來嗎？毛茸茸的拖在地上就算不怕灰塵，難道不覺得不方便嗎？像大師伯、八師伯和十一師叔，他們不就將尾巴隱藏起來了嗎？」

  是的，仙級的都將尾巴隱藏起來了，就您老一個渡劫期，走哪都是晃著九條尾巴。

  「噢！你說他們啊，這關係到咱們狐族的隱秘，說了你也不清楚，簡單來說，成仙前和成仙后，咱們狐族的體質是不一樣的。在成仙之前，他們也是拖著尾巴到處走的。至於灰塵，咱修鍊者好歹是仙體，你覺得會受凡塵影響？」秦十月說著，還揚了揚潔白無瑕毛茸茸的九條尾巴。

  「這麼大一坨也不嫌累……」林蟄嘀咕了一句。

  秦十月理所當然的回答：「你都說這麼大一坨了，那能往哪塞？」

  林蟄：……師父你這話題明顯就有些超綱了，回答不好甚至有可能404，你讓我怎麼接？

  就在林蟄糾結這話接不接的時候，秦十月又道：「再說了，你看為師這衣裙剛好合身，要是將尾巴塞進去。隆起那麼大一坨，能好看嗎？雖然咱狐族不差顏值，但也不能瞎搞……」

  「喔……你說塞衣裙里啊……」林蟄恍然大悟。

  秦十月眨了眨眼：「不然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林蟄禮貌又不是尷尬的笑道：「我以為你們能直接用法術隱藏起來，或者帶個什麼法寶腰帶啊，護腰啊什麼的，直接塞裡面。」

  秦十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咦？乖徒兒你這提議似乎可以，回頭和五姐姐提提。」

  林蟄驚訝的問：「五師伯管法寶？」

  「那倒不是。五姐姐負責咱青丘日常生活的所有事宜，衣食住行都離不開她。比如為師這身法寶衣裙，就是出自五姐姐之手。」

  聽秦十月如此說，林蟄才反應過來，之前秦怡悅、秦時依兩女的服飾除了顏色，款式都和便宜師父的一模一樣，本來還想問問是不是青丘特製的「女性制服」，現在才知原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難怪除了大小顏色，連細節都一模一樣。

  「別廢話了，跟進來。」秦十月率先踏進名為「器玉軒」的商鋪中。

  「叮鈴——」

  二人剛進門，門口的風鈴就響了起來。

  櫃檯后，一個頭戴掌柜帽，身穿褐色長袍的年輕掌柜正拿著筆墨在記錄，聞聲便一邊露出職業微笑抬頭一邊說著客套話：「貴客駕到，歡迎光光光光光光光光！！！」

  誰料年輕掌柜抬頭看清進來之人，原本的「臨」字直接卡住了，牙齒都在打顫。

  「這這這這這……十十十十十……十月月月月月……娘娘……十月娘娘……您怎麼來了！」這完全不是凡人見到女菩薩的那種崇敬、信仰、尊重，而是……嚇的。

  因為林蟄明顯的看到，這年齡看上去約莫二十幾歲的年輕掌柜，渾身在打顫。

  林蟄面無表情，心中冷呵，「便宜師父=青丘惡霸」，石錘！

  秦十月看了一眼年輕掌柜，愣了一下，似乎在想這人是誰，便問：「你是誰？掌柜呢？」

  「咳，十月娘娘，小的，小的就是掌柜。」年輕掌柜顫顫的一笑，似乎鎮定了一些。

  秦十月眉頭微蹙：「你是掌柜？我記得上次來器玉軒，掌柜不是你，是個胖子才對……不過你倒是有些眼熟，但我想不起了。難道你減肥成功了？」

  「那胖子是小的爹，現在鋪子由小的在打理。十月娘娘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十五年前您來器玉軒的時候，小的還聽了您的教導。」

  卑微掌柜，在線發抖。

  秦十月半眯著眼又打量了一陣，突然恍然大悟：「噢！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之前欺負隔壁包子鋪二妞，搶人家糖葫蘆，結果被我吊在樹上罰抄一千遍『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才能下來的混小子。」

  林蟄：……還真是樸實無華的日常呢。

  「對對對，是是是，那就是小的。」年輕掌柜忙不迭的點頭，似有想起什麼，趕緊補充道：「翠花，呃，就是二妞，現在，現在是小的夫人。」

  「喔！這樣啊……恭喜恭喜。」

  年輕掌柜小心翼翼的問：「十月娘娘，今天光臨本店，是有什麼事嗎？」

  秦十月跟個暴發戶土豪似的大手一揮：「把你們店裡下品玉簡全部拿出來，我都要了。」

  年輕掌柜一聽大生意，忙不迭的點頭，臉上堆滿了笑：「好咧，十月娘娘您老容小的算算……這，店內目前還有下品玉簡的存貨……一共是……四百八十七個，總共四百八十七個下品靈石。」

  四百八十七個啊，林蟄合計了一番，這數量雖不多，倒也夠本和仙盟談生意了。

  秦十月則笑眯眯的對那年輕掌柜說道：「看在我促成了你和二妞姻緣的份上，一折唄？」

  林蟄默默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別人砍價是一折一折砍，您老砍價是直接砍成一折。

  年輕掌柜：……您老差點就拆散了我們，咱們小孩子之間的情趣，被您一搞差點一年都沒見著面！還想用這要優惠？

  「這……十月娘娘，玉簡製作十分麻煩，小的店裡花錢請人修製作，再扣除靈石的成本，一來二去也沒賺多少啊……」年輕掌柜有些為難，不過他說的倒也是實話，

  玉簡是擅長符篆的修鍊者利用靈氣將靈玉刻製成記錄法術功法，供其他修鍊者用靈氣快速讀取內容學習的載體，用現代的眼光來看就是「U盤」。

  首先只能修鍊者製作就已經抬高了它的門檻，其次材料是靈石就註定了造價高昂。

  一來二去店鋪是沒賺多少，就賺個一半。

  「一折。」

  「真不行。十月娘娘，您別為難小的。」

  「一折。」

  「……」

  林蟄：……瞧瞧，青丘的「娘娘」多麼的接地氣，竟然跟凡人討價還價。

  秦十月瞧見年輕掌柜都快哭了都沒鬆口，便道：「行，咱好歹也是青丘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兒你給我打個一折，回頭誰要是你欺負你，我幫你欺負回去！」

  年輕掌柜明顯有些心動，但一想后還是咬牙道：「十月娘娘，這真不行。」

  秦十月道：「你說不上話就讓你老爹出來，你老爹說不上話就讓你祖宗出來，我可是記得器胖子當年說過，只要是我在他店裡買東西，所有東西一律一折！」

  林蟄：……這就是修仙大佬的砍價方式嗎？砍不過別人小的，直接要求見祖宗？

  年輕掌柜苦著臉：「小的祖上從做靈石山生意，到現在經營一家靈石器鋪，不就是因為老祖當年這句話么……」

  林蟄：……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青丘上古秘聞。

  別人一家經營玉石山的，被你一折一折搞成靈石器鋪……便宜師父，你是有多坑？

  秦十月臉微微一紅，似在想怎麼反駁。

  林蟄：……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搞半天還是真事兒啊！

  「咚——」

  忽的，店鋪門外一聲輕響，一個花白鬍子的矮胖子老頭從天而降，屁顛屁顛跑進器玉軒。

  「大姐頭，大姐頭你怎麼來了！」

  大姐頭？

  嚯！青丘社團？

  看來這便宜師父從小就是個不得了的坑貨啊！

  秦十月和年輕掌柜同時回頭看向花白鬍子的矮胖子老頭。

  一聲調侃，一聲恭敬，同時響起。

  「喲，器胖子！」

  「老祖！」

  林蟄：……好傢夥！砍價還真把祖宗砍出來了！

  秦十月怒氣沖沖的說：「器胖子，你說說，我就買幾百來個下品玉簡，連個一折都不給我，這像話嗎？」

  器胖子忙不迭的點頭：「確實不像話，喂，那個誰，聽見沒，還不趕緊給大姐頭把玉簡包起來，別說下品，連中品、上品、極品的一起包上，聽見沒！趕緊的！」

  林蟄默默地豎起大拇指，土豪！

  別說靈石山，就算靈石界給你，也經不起禍禍！

  豈料老祖都發話了，年輕掌柜依然紋絲不動。

  器胖子本就肉乎乎的臉皺到了一起，眼睛都快看不見了，不悅的喝道：「愣著幹什麼，快去啊！」

  年輕掌柜顫顫巍巍的說道：「老祖，小，小的不敢啊，老祖宗前幾日發話了，說您現在不能插手器玉軒的事，您的一切命令我們當沒聽見就好。」

  林蟄愣住，好傢夥！這竟然都還不是最大的祖宗？

  器胖子也愣住：「我爹？」

  林蟄千言萬槽，全部匯聚在「……」中。

  默默的看向店外的藍天。

  天好藍，雲好白。

  青丘的日常好樸實。

  ……只要心中無槽，就無槽可吐！

  器胖子頓時有些下不來檯面，正想說話，豈料又是「咚」的一聲，門外一名中年胖子從天而降。

  年輕掌柜趕緊迎出去：「老祖宗。」

  林蟄：……嚯！正牌老祖來了。

  秦十月看到來人也是一愣，趕緊道：「器叔叔。」

  ……居然來了個輩分比便宜師父還大的。

  這價再砍下去，怕是要把青丘老祖砍出來……

  中年胖子走進店鋪，提著器胖子的耳朵將他扯到一邊，又看向秦十月，露出和藹慈祥的笑容：「十月啊，來器叔叔這裡玩啊？」

  「是啊，器叔叔，我來買下品玉簡。」秦十月實誠的回答道。

  中年胖子點點頭，看向年輕掌柜：「你是……哦，器三十一，現在你當掌柜了？」

  年輕掌柜，器三十一趕緊點頭：「呃……老祖宗，我是器無金，是第三十一代。」

  「差不多差不多，咱們店裡有多少下品玉簡？」

  器三十一恭敬的回道：「四百八十七個。」

  末了還接一句：「總共四百八十七個下品靈石。」

  「喔！」中年胖子點點頭，繼續和藹可親的看向秦十月：「十月啊，現在店裡有四百八十七個下品玉簡，一共四百八十七個下品玉石，你是付現吶，還是拿法寶抵啊？」

  秦十月：……

  林蟄：……

  器胖子：……

  器三十一：……

  「器叔叔！你，你，你……」秦十月「你你你」了半天，最後憋了一句：「你都不給個優惠嗎？」

  中年胖子頓時苦著一張臉：「器叔叔不敢啊，昨天你朋友來拿走一批下品玉簡說記你賬上，結果被族長知道了，揍了我一天一夜！你瞧瞧，器叔叔的臉、眼圈、下巴到現在都還是腫的！」

  眾人一瞧，中年胖子臉上果然還能看到幾道淤青腫塊。

  林蟄：……修仙大佬們的生活真是樸實無華啊。

  中年胖子看向秦十月，無奈的說道：「自上次那事之後，族長們給我們下達了最後通牒，誰要是再敢給你任何沾靈氣的東西，就是和他作對，如果能擋得住他一招就算了，擋不住就挨著……十月吶，你別為難你器叔叔啊……」

  秦十月愣了一下：「我爹回來了？他真這麼說？」

  「你想想你長這麼大以來，器叔叔有沒有騙過你？」

  秦十月嘀咕道：「難道那事東窗事發了？」

  「你爹早知道了。」

  「真的？」

  「真的！」中年胖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為了肯定自己的話，又點了幾下。

  秦十月抓起林蟄駕雲就跑：「糟糕，趕緊溜。」

  林蟄：……所以，便宜師父你是捅啥簍子了？

  你把青丘搬空了？

  就在秦十月招雲之際，一聲渾厚的聲音響起：「溜？你溜一個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