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暴雨持續不斷,多地爆發洪災。


  村裏通往鎮上的土馬路被淹了,王家大棚采摘下來的菜運不出去,王老板不知從哪兒搞了台大型蔬菜烘幹機,做起脫水蔬菜。


  村民沒他那條件,眼看低窪地帶的菜快被雨水泡爛,隻能通通弄回家醃成酸菜。


  方鑒的棚子位置較高,沒出現積水的情況,加上先前來修魚塘的施工隊把成熟的蔬菜吃了大半,剩下的將將夠他和小易加上家裏的雞和鵝吃,不用摘下來醃製。醃酸菜味道再好,也致癌,偶爾換換口味沒關係,長期吃各種健康問題就會紛至遝來。


  電話鈴聲響起時,夫夫倆正在討論到底是包韭菜豬肉餃還是白菜豬肉餃。方鑒兩樣都愛,故意和周易對著幹,想讓媳婦纏著他撒嬌賣乖。


  周易抱著男人手臂搖來搖去,他更喜歡吃韭菜的,白菜也不討厭,有得選自然是選喜歡的:“韭菜,好不好,好不好?”


  方鑒單手兜著他屁股把人抱起:“電話好像在響,先接電話,等會兒再說餃子。”


  打電話的人是方母,方鑒抱著媳婦點了免提:“媽,什麽事兒?”沒事兒他媽絕不會找他。


  “老大,你看新聞了嗎?”


  “沒看”,最近的新聞都沒播啥好事,這裏發生泥石流,那裏發生山體垮塌,某某某個貧困村絕收,村民們快餓死了,號召群眾捐款捐物,看得人心裏發堵。


  方母噎了一下:“花源縣種植基地的送貨車出車禍了,雨太大擋視線,駕駛員連人帶車衝進河,現在沒有司機願意送蔬菜到市裏,我們買不到新鮮菜。我和你爸天天吃鹹菜沒關係,你妹妹還小,在長個,光吃鹹菜怎麽行?你種了菜的吧,一個人吃不完,留地裏爛了也是浪費。”


  方鑒不接話,爸媽買不到菜了,想讓鄉下的兒子送點兒過去,放平時是無可非議的,眼下這天氣他媽就不怕他在路上也發生點什麽意外?

  周易好氣,都快二十四了還長個兒,長狗屁:“方阿姨,村裏的路淹了,鑒哥出不去。”


  “小易,你怎麽和老大在一起?”方母又說:“劃船可以出去,我記得村裏有幾家有小漁船。”


  方雪妍嘴挺嚴啊,沒把他和鑒哥的關係拿出去說,劃船的話周易自動忽略了,大風大浪劃船,老壽星上吊嫌命長:“方阿姨,我和鑒哥在搞對象,當然在一起”,周易是故意說出來氣她的,你不把你兒子的命當命看,老子也不顧忌你的心情。


  方鑒:“……怎麽說了?”


  周易橫他一眼:“我見不得人嗎?”


  “不是,我怕我媽罵你”,自己有時候聲音大點兒小易都要紅眼眶,他媽那張嘴,還不把小易罵自閉?


  “紙包不住火,早晚她都要知道,除非你打算過段時間和我分手。”


  “不分手”,方鑒急了:“好端端的說什麽分手。”


  對話清晰的傳入方母耳中,她一聽就炸了,方鑒從小到大都沒給她掙過什麽臉麵,如今還做出這樣丟人現眼的醜事:“老大,和他分,不然我沒你這個兒子。”


  方鑒深吸一口氣:“媽,我不能沒有小易。”


  “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自己選。”


  方鑒默了,抱著周易的手收緊了些。


  周易火上澆油:“鑒哥選我,你什麽時候登報聲明和他脫離母子關係?贍養費可以減半了吧,你都不認他,他也沒義務養你。”啊,我好惡毒,我好壞,嘻嘻。


  方母氣得眼前發黑,一連串髒話脫口而出,周易幹脆的把電話掛斷,拉黑、關機一氣嗬成:“走,老公,下樓煮餃子吃。”


  方鑒不動。


  周易語氣陰森:“我氣你媽,你生我氣了?”


  “不是”,他是奇怪小易被他媽罵怎麽跟沒事兒人似的:“她罵你,你不難受?”不想哭?


  “我和她又不熟,隨便她怎麽說我。誰的眼光都要顧忌,那活得也太累了”,周易接著說:“你要敢罵我,我分分鍾哭給你看”,哭起來哄不好那種。


  方鑒:“……”他哪兒敢。


  兩人下樓包餃子,一個擀皮兒一個包,包的韭菜豬肉餡,小易才受了他媽的氣?他不敢再逗小易,怕逗哭,方鑒總覺得他媳婦笑得有點牽強,他媽那麽凶,小易是怕他擔心在強顏歡笑?

  周易的笑容再真心實意不過,哪家都沒有四十多歲就找兒子要贍養費的,贍養費是針對沒有經濟能力的老人,起碼得五六十歲再給?當然,長輩患重大疾病的另說。吸自己不喜歡的孩子的血,補貼自己喜歡的孩子,low得沒眼看,他早就想氣氣方父方母了。母慈子孝,做長輩的先慈愛,做小輩的才會孝順,想憑身份壓人,沒門。


  大雨劈裏啪啦的下,風將樹枝吹得呼呼作響。


  周易把包好的餃子放鍋裏蒸。蒸熟的餃子透出微微的綠色,一咬湯汁四溢。


  因為是蒸餃,不用怕皮被煮破,餃子皮擀得薄極了,餡料放得多多的,韭菜故意沒擠水——蒸好後才有湯汁兒。


  沾點油辣子和陳醋,越吃越香。


  餃子裏的湯汁兒燙得周易不斷吸氣,方鑒一碗餃子下肚,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兒,小易方才叫他老公了?他這樣自稱過很多次,可小易以前從沒叫過:“小易。”


  周易哈著舌頭:“嗯?”


  “再叫一聲老公聽聽。”


  周易:“……”他還以為鑒哥想針對剛才的電話和他談談心。


  沒啥好談的,方鑒被爸媽紮心紮慣了,偶爾回敬一次在他看來也是理所應當,什麽孺慕之情早就磨沒了。


  “吃你的餃子,我不叫”,周易臉頰發紅。


  “剛剛都叫過,現在為什麽不叫?”小易臉蛋紅得好像蘋果,真想咬一口。


  “我樂意,管得著嗎”,順嘴就叫出來了,不提還沒注意。


  “你不叫我叫,老婆、媳婦、寶貝。”


  周易夾起一個餃子塞男人嘴裏。


  方鑒吃著餃子美滋滋,害臊了這是,身上哪個地方他沒親過沒舔過,還害臊,太可愛了。


  餃子吞下肚,方鑒黏糊糊的擠到周易身邊:“小易,西裝買回來還沒穿過。”


  “你想穿就穿”,把持不住算他輸,沒出門,又總窩在床上,挨挨蹭蹭的,連續劇經常放到一半就……他都快被榨幹了好嗎?腎不行,誘惑再大也沒用。


  方鑒就認為他媳婦是同意了,吃完蒸餃立即洗碗刷牙洗澡換衣服,周易慢條斯理的敷了自製的補水麵膜,修了修手指甲才上樓。


  臥室門半掩著,門縫透出暖暖的橙黃色燈光。


  周易推開門,男人西裝革履跪在地上,雙手被綁著。這是要讓他控場?他可以,他能行,他今天就要當潛規則職員的老色狼:“小方,想升職?”


  方鑒秒懂:“……想。”


  這一夜極其混亂。


  周易本想耍耍老板威風,翻一回身,結果男人給他玩成了下克上,有老板被.幹.哭的嗎,不想升職加薪了?

  方鑒發現他媳婦入戲還挺深,居高臨下的小表情別有一番滋味兒。


  天不見亮方母又打來了電話,打的周易的手機,方鑒手機沒開機。


  周易被吵醒,摸過手機看見是陌生號碼。他最近沒在網上購物,唯一重要的人擱身邊躺著,除了推銷還有誰會給他打電話?大清早打騷擾電話也太煩人了,基本道德都沒有,果斷拒接拉黑。


  過了兩分鍾,又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周易佛了,手機調靜音放床頭櫃,隨便打,他要睡覺。


  方鑒迷迷糊糊的問:“誰打的?”


  周易枕著彈彈的胸大肌:“不認識,估計是推銷電話。”


  那就不用管了,方鑒把媳婦往上挖了一點,老愛整個縮被子裏是什麽毛病,也不怕缺氧。


  胳膊哪兒有胸大肌枕著舒服,周易睡著睡著又縮到被子裏,方鑒拿他沒辦法,任他去了。


  上午十一點雨稍微小了一些,方鑒爬起床穿上雨衣,帶上魚飼料,去魚塘喂小魚。


  魚苗太小,隻能吃魚飼料和塘子裏的綠藻,咬不動雜草,方鑒一周會喂它們兩次,維持在一個吃不太飽也餓不死的程度。


  周易做了蔥香午餐肉雞蛋餅,男人回來正好出鍋,吃著餅子周易感覺嘴裏有點淡,想吃大蝦和麻辣燙了。


  肥肥的基圍蝦,和炸過的土豆條一起下鍋翻炒,炒得又辣又香。麻辣燙裏要有肉片、土豆、萵苣、筍尖、香菇、包菜和豆芽,豆芽和肉片越多越好。


  蝦家裏沒有,麻辣燙還是可以煮的。被.幹.了那麽多次,局部也該鍛煉出來了,吃辣一點沒關係吧?

  正想著,秦德浩他爸就提了一簍子魚蝦上門。


  這哥們天剛亮就帶著兒子選了一個水流湍急的地方布網,快到中午收網,足足網到半桶魚蝦,自家吃不完,想給兒子換點零食。


  放鵝那會兒,除了給棒棒糖,周易烤了小餅幹也會讓秦德浩嚐嚐,小孩子吃零食哪兒有吃夠的,秦德浩做夢都在嚷著‘小餅幹’流口水。當爸爸的看著心疼,家裏的存糧舍不得拿出來換零嘴,意外收獲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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