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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雪妍一個人在家對著手機發呆,有時她看著看著手機就能哭出來。


  周易真想餓她幾頓,大小姐來了家裏啥都不幹,飯不做,地不掃,除了內衣,T恤都和裙子都要鑒哥幫她洗,自理能力約等於無。有時間哭,不如上山幫忙放鵝,放鵝簡單,是個人都能幹。


  方雪妍連到大棚摘菜都嫌髒,哪兒可能去放鵝,周易也隻是想想而已。


  方鑒放久了鵝也嫌麻煩,以每天下午一根棒棒糖的價格雇了秦德浩來幹這活兒。


  秦德浩樂意之至,他爸失業了,他媽進的水果也不好賣,他的零花錢慘遭縮減,下午放學了放一兩個小時的鵝就有棒棒糖吃,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小鵝們上山吃草的時間減少了,在家吃糧的時間就多了,一點糧和空閑時間相比,方鑒當然是選擇第二項。


  四十天一晃而過。


  方鑒抽空到市裏把定做的西裝取了回來,取回來沒機會穿,妹妹在家,小易死活不肯玩情趣,盡管他妹從來不上二樓。


  周易覺得他男人心裏真是一點逼數都沒有,憋著不出聲,木床也還會響啊,方雪妍住的客房就在他倆的臥室下麵,絕對能聽得清清楚楚,素著吧。


  一身精力無處發泄,方鑒快憋出病,轉移注意力琢磨起以後的營生。


  想了一段時間,他打算效仿秦家挖個池塘養魚,地他有,爺爺的田地荒著都沒種,隨便選一塊兒就行,魚苗買來用空間裏的池水泡一泡,倒進池塘,然後每天割兩背草喂,非常簡單。


  周易支持男人養魚,不指望養魚賺錢,給家裏多添個菜總是可以的,鎮上肉價太貴,他們都從天天吃肉改成一周吃一回肉了。


  蛋每天都有,家裏小母雞下的蛋不夠吃,他到菜市場換了些。用大棚裏種出來的菜換的。拿錢買太貴,他舍不得,錢留著交電話費和電費,這兩樣還沒漲價。


  方雪妍對夥食不滿,擺了幾次臉色,周易當沒看見,受不了就快走,少了她家裏還能鬆快些,比他吃得還多,要不要臉?


  方雪妍不傻,看得出周易對她有意見,然後就覺得周易是對她求而不得因愛生恨了,什麽對她獻殷勤是為了引起她哥的注意,她不信!


  她委婉的和哥哥提過幾次,哥哥理都不理她,說多了還說她是因為自己感情生活出了問題,想鬧得他也沒對象。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方雪妍氣炸:“我想破壞你和小易哥,一個電話打給媽不是更快?”


  方鑒:“你想打就打”,上周爸媽就失業了,現在全靠他打錢養著,他媽敢觸碰他的底線-棒打鴛鴦,他就敢斷贍養費。


  方雪妍:“……”小易哥是給她哥灌了什麽迷魂湯?但凡她能學到一星半點,還有臨風的未婚妻什麽事兒。


  都一個多月了沈臨風還沒找過來,這是方雪妍沒料到的,也是周易沒料到的,大小姐不會砸他家裏了吧?要養這懶貨一輩子,他才不幹。


  這天晚上,周易戳開了沈臨風的信對話框:求求你快把你的女人帶回家。


  沈臨風:雪妍在你那兒?


  (他最近都沒時間找雪妍,公司資金鏈出問題,每天都要去公司開會,開完會還要開幾個小時的車到鄉下和王蔓媱虛與委蛇,著實分身乏術。)

  周易:什麽叫在我這兒?是在鑒哥這兒,我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跟我念‘我對象叫方鑒’。


  沈臨風:嗬。


  周易:她還沒我好看,又懶又饞又沒錢,我憑啥喜歡她。


  沈臨風:……


  (好像真是這樣,不,雪妍單純溫柔又漂亮,周易這樣說肯定是為了破壞雪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等他和雪妍掰了,好借機上位,陰險。)

  周易發定位過去:求求你,盡快來領人,我家的米缸快空了。


  (靠,一個小姑娘,又沒幹體力活兒,一頓竟然能吃一碗半的幹飯。)

  沈臨風點開位置信息,好眼熟,不就是王蔓媱她大伯家附近?合著雪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卻沒發現:明天早上我來接她。


  (有大舅哥看著,他相信周易沒機會對雪妍做什麽不好的事兒,就怕他太好了,糖衣炮彈把雪妍給腐蝕了。)

  周易興奮的在床上來了個鯉魚打挺……沒挺起來……


  方鑒被他蹬了一腳:“嘶,這麽高興,怎麽了?”


  周易縮到床尾給男人吹吹被踢到的小腿,親了一口,呸,毛太多,吃進嘴裏了:“你妹妹明天要走了。”


  方鑒:“……”他妹妹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給沈臨風發了消息,讓他來接人,他答應了。”


  “這樣不太好吧”,沈臨風不是和他妹妹鬧翻了?


  “你沒看出雪妍還想著沈臨風啊,天天望著手機發呆都快成望夫石了。有什麽事兒當麵說清楚嘛,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我叫沈臨風來是為她好”,才不是,他就是不想當伺候大小姐的奴才了,天天換著花樣做菜給她吃,連句謝都沒有,他又不欠她的。


  方鑒也感覺他妹盯手機都盯魔怔了,沈臨風不打電話來她不高興,打了電話又不接,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麽樣。


  “鑒哥,你在笑”,周易看到男人嘴角翹起來了:“她要走了,你也高興啊~”


  “有點”,方鑒很誠實,他妹太挑,小易辛辛苦苦做飯還要被她甩臉子,他看不慣。


  方雪妍該慶幸自己沒對周易說難聽話,不然方鑒早就把她掃地出門。


  周易在床上滾來滾去無聲大笑,方鑒把他捉住:“小易,咱們很久沒有……”


  “乖啦,再堅持一天”,他也有點想,鑒哥學習能力挺強,除了第一次,後麵幾次他都有爽到。


  身強力壯的小夥子,誰不想和對象耍流氓或被對象耍流氓?

  “咱們去地上,你別叫,她不會聽到”。


  “地上髒。”


  “上午我用毛巾擦了三遍地板,一點灰都沒有,不信用紙巾擦擦看。”


  周易還真抽了張紙擦擦地麵,紙巾雪白……那就……來?


  空調被在地上鋪開(方鑒怕地板把他媳婦的肚子凍到了),周易趴在上麵:“你輕一點,不然我怕忍不住哭”,他對自己的忍耐力沒有信心。


  方鑒摸了個枕頭給他:“我盡量輕輕的,想哭了就咬枕頭。”


  周易:“……”也行。


  憋了一個多月的勁兒,怎麽可能輕,周易沒一會兒就哭出聲,哭起來哪兒來記得咬枕頭,方鑒去親他,把哭聲堵住,嘴巴被堵住了,泣音又從鼻腔裏泄出來。


  夜晚的鄉村很寧靜,沒有川流不息的車輛,也沒有左鄰右舍,一點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動靜仍舊被方雪妍聽見了。


  鄉野流傳的鬼故事多,方父聽著方老爺子講鬼故事長大,等他有子女,又把鬼故事講給了子女聽。那些恐怖的記憶被若有若無的泣音勾出來,方雪妍打開燈,摸出手機點開沙雕劇,沒事兒,那東西欺軟怕硬,隻要她不怕,就不會找上她。


  樓上做了多久,方雪妍就抱著手機熬了多久,淩晨三點,精疲力盡的周易和昏頭昏腦的方雪妍一同睡下。


  方鑒一點都不困,精神非常好,輕手輕腳的打掃了戰場,抱著媳婦到空間例行一泡。


  周易身上的汗和某些不明液體被池水洗淨,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方鑒愛憐的親親他眼皮,幫他換了睡衣,抱著睡了,不困也得睡,明天得早起送妹妹走人。


  早上六點,沈臨風來敲門,方鑒睜開眼,下樓開門:“別敲,還在睡。”


  “大舅哥”,沈臨風壓低嗓音:“我來接雪妍。”


  “我知道,你坐一會兒,我去叫她。”


  沈臨風坐在石桌邊上,他眼底掛著濃重的青黑,三點多他就出了門,接了雪妍還得去公司,九點半有會,不去參加他爸會把他頭都給打爆。


  方雪妍睡眼惺忪的被挖起床,到院裏看見沈臨風,瞌睡一下就沒了,悲傷鋪天蓋地的襲向她,她手腳都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身體微微抖動著,淚如雨下:“你還記得我啊?”


  沈臨風紅了眼:“雪妍,我好想你。”


  方鑒上樓抱媳婦,他才懶得看小情侶重修舊好。


  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很快走了,周易被汽車發動的聲音吵醒,委屈的在男人懷裏拱了拱,方鑒拍拍他背,哄他繼續睡。


  等媳婦重新睡熟,方鑒下樓關了門,真是的,人走了門都不知道關,丟了東西算誰的?

  再抱著媳婦睡兩個小時,待會兒起床把客房打掃了,再聯係施工隊來挖魚塘。


  魚塘得修圍欄。


  前天鄰村有個寡婦帶著孩子跳了魚塘,魚塘主人是她鄰居,兩人因為你家的雞啄了我家門前的菜地發生口角,寡婦想不通,自殺了。


  鄰居冤死,現在菜多金貴,又沒要你賠錢,說幾句出出氣就受不了?死就死吧,還死在我家魚塘,害我家魚賣不出去。


  寡婦和孩子的屍體被發現得比較晚,撈上來時都被魚咬得麵目全非了,誰都不想嚐吃過人肉的魚是什麽滋味。


  大夥兒心裏清楚,寡婦自殺不是因為和鄰居拌嘴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她是走投無路。


  兩個月前寡婦失了業,出於無奈帶著孩子回村,孩子失學和她鬧,她手裏的錢快用光,又找不著活兒幹,一樁樁一件件壓得她身心俱疲,和鄰居吵架隻能算是她自殺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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