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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沒法聊了。
周易想關門。
王錦平把著門框不準他關,皺緊眉頭思索了幾秒,恍然大悟:“姓方的是不是威脅你不準和我來往?我就知道,他看著就像個暴力控製狂。你別怕,我家有保鏢,和我走,我會保護你的。”
周易:“……”你昨天甜膩膩的叫方大哥的時候不是這樣想的吧?說不準還覺得方鑒凶凶的很man。
“說話啊,如果他威脅你了你就眨眨眼。”
“他對我很好,沒有威脅我,我拒絕你純粹是因為不喜歡,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周易說得毫不留情,不給王錦平留下一點幻想空間。
王錦平眼眶紅了,一連遭遇兩次滑鐵盧,小心髒有點受不住。他這麽帥又有錢,為什麽男孩子都不喜歡他?
周易有些慌:“別哭啊。”
王錦平抹了把臉:“誰哭了,你說,不喜歡我哪裏?我可以改。”
周易沒心軟:“……這麽說吧,你整個人我都不喜歡”。
王錦平好氣:“你到底看上姓方的哪兒了?”
周易心說其實我也不喜歡方鑒,但要傍著人家混吃混喝基本的職業道德得有吧,一邊扒著人騙飯吃,一邊在外頭勾勾搭搭,也太沒品了:“他聽話、活兒好、不粘人。”
“我也可以聽話不粘人。活兒的話,你試都沒試過,怎麽知道我不如他?”
周易煩了,怎麽就說不通呢:“你活兒好不好和我沒關係,我也不想試,手拿開,關門了,不拿壓著活該。”
王錦平不信他會壓自己手,沒動,周易咚的一聲關上門,王錦平手指差點被夾斷,吸著涼氣抽回手,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聽見‘哢噠’一聲,大門鎖上了。
王錦平:“……”想打人。
上午的小插曲周易沒打算和方鑒說,他估摸著王錦平受了傷應該不會再來。
方鑒快十二點才到家,除了芝麻,還買了兩百斤的糠和碎玉米粒,外帶十隻小鵝崽。
養鵝是為了吃蛋,家裏就剩兩隻雞,其中一隻還是公的,平均兩天下一個蛋,不夠吃。
鵝蛋大,營養價值高,養鵝成本也低,趕山上去吃草就行,每天頂多喂一次糧食。
周易對毛茸茸的新家庭成員表示歡迎,嫩聲嫩氣的多萌啊,比會叼人的山地雞乖多了。
吃過午飯,帶著香噴噴的芝麻餅和水壺,兩人便去放鵝了。村裏都是熟人,沒誰會偷,把鵝趕到山上,就可以坐下休息。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
周易麵前的石頭上正好有片白白的光斑,他把餅子放在陽光底下加熱,靠著樹幹看藍天白雲,白雲慢悠悠的飄著,清風拂麵,風裏有野果和野花的香氣。
方鑒挪了挪,結實的手臂碰到未來媳婦衣袖,見周易沒反應,又挪了挪,這下兩人胳膊緊貼,沒有一絲縫隙。
周易順勢倚到他肩頭,方鑒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沸騰了,後背滲出細密的汗珠,汗毛根根豎立:“小易,你……你看看物流,快遞還有多久能到?”
周易愣了愣,摸出手機看:“剛發貨,還……還有兩三天吧。”
“哦”,方鑒語氣裏滿是失望,好慢,他願意加二十三塊錢發S豐,或者去鎮上超市買,超市也有這些東西。
當然,這些話他隻敢在心裏想想,不敢說出口,說出來顯得他也太急了,容易敗好感。
周易突然感覺男人有點可愛,心思全寫在臉上,高不高興一眼就能看出來,手指動了動,勾住他的手,男人手掌寬大,十根指頭又粗又長,遍布老繭,摸著和樹皮差不多。
方鑒又僵硬了,全身肌肉緊繃,跟個木樁子一樣,眼睛呆呆的看著前方,細看就能發現他眼神沒有聚焦,魂都不知道飛去哪兒了。
掌心多了一隻軟嫩的小手,方鑒飄飄欲仙,過了很久,魂兒才從雲端落到地麵,深吸一口氣,回握住作亂的手,憋出一句:“餓不餓,吃餅子嗎?”
周易:“……吃。”
方鑒:“……”他不是想說這個,氣氛這麽好,親個小嘴兒多好。
周易揭開竹籃上的紗布,拿出兩塊兒餅,和男人一人一塊兒。餅子很薄,糖放得少,吃起來又香又脆,周易吃完一塊兒又拿了一塊兒。
方鑒食不知味,錯過這次機會還要等多久才能親嘴兒?天呐,他是個傻子吧。
把第二塊兒餅子解決完,周易舔了舔手指,回頭看,男人的餅子才咬一口,明知故問道:“我烙的餅子不好吃?”
“好吃,好吃”,方鑒急忙把餅子塞嘴裏,嚼都沒嚼便囫圇咽下去:“非常好吃。”
周易眉毛微挑,傻成這樣,真的讓人好想欺負。他眼眸低垂,擺出委屈的表情,哼了哼:“吃得那麽快,分明是嫌棄餅子不好吃。”
“我沒有”,方鑒急得都站起來了:“真沒有,相信我。”
周易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方鑒:“……”
看那得意的小表情,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眼神在欠揍的肉屁股上停留了一瞬,轉移話題:“那邊有野枇杷,想吃嗎?”
“想”,周易沒吃過野枇杷,市區裏的枇杷幾乎都是大棚裏用藥催出來的。
“跟我來”,方鑒掰了根樹枝‘打草驚蛇’。
枇杷樹在田坎下麵。這塊兒田地很久沒人打理,雜草叢生,蛇鼠都愛藏在裏麵:“走我踩過的地方,不要踩到草叢裏”。
“哦”,周易也不敢走男人沒踩過的地方,他穿的短褲,腳往草叢裏一伸,就會被劃出滿腿的紅道道。
小鵝崽以為他們在玩什麽好玩的,紛紛跟過來,毛茸茸的小身子不時擦過周易腳踝。
方鑒跳下田坎,爬上樹:“你別下來,下麵滑。”枇杷樹緊挨著一叢竹子,竹子落下的枯葉在地上堆積腐爛,踩到容易摔。
周易聞言蹲到田坎邊,把想往下跳的小鵝往裏趕。小鵝被多驅了幾次就知道前麵不能去,調頭回去啄草葉。
“小易,接著。”
拇指肚大小的枇杷扔過來,周易沒接住,從地上撿起在衣服上擦了擦灰,剝皮開吃,很甜,不過果肉隻有薄薄的一層,核太大了。
免費的東西,要求不能太高,他脫了T恤扔過去:“鑒哥,用衣服裝,別扔,會摔爛。”
迎麵拋來一件帶著體溫的短袖,方鑒快傻了,好白啊,竟然是粉的,娘的,千萬不能給別人看到了。
體恤又被扔回來,周易疑惑不解。
方鑒脫下自己的短袖:“快穿上,小心著涼,我不怕冷,枇杷用我的衣服裝。”
大夏天的,鄉下打赤膊的老爺們比比皆是,借口找得也太牽強了,順著男人眼神看向自己胸口,周易懂了,還挺小心眼,給村民看見又不會掉塊肉。
方鑒滿腦子粉紅色,回過神都把枇杷樹薅禿了,他平時摘野果都隻摘上麵的,下麵的留著給村裏的毛孩子摘,過幾天村裏的小毛孩跑來看見樹禿了,保不準會哭。
嗐,回去路上得藏著點,不能讓人看見是他摘了這麽多野枇杷。
大大小小的枇杷裝了一大兜,兩人吃了一下午都沒吃完,周易把剩下的枇杷裝進竹籃,想著可以熬枇杷膏,熬好用玻璃瓶裝著放進冰箱,有事兒無事兒挖幾勺出來兌水喝,喝了對嗓子好。
絢爛的晚霞染紅天空。
飛鳥撲騰著翅膀從天邊飛過。
村民家中飄出飯香,嬸子們站在屋前叫自家小孩吃飯。
驅著小鵝,提著籃子,兩人回家了。
剝野枇杷的活兒方鑒攬了,周易抓了泡菜出來切,晚餐他打算做泡椒炒雞胸肉,冰箱裏的凍雞肉太多,還得吃上一兩個月才能吃完。
翻冰箱時看見最下麵壓著一包雞腳,周易饞了:“鑒哥,咱們明天吃鹵雞腳好不好?”
“好”,方鑒想解決雞腳很久了,雞肉可以切塊兒油炸,煮麵的時候也能切點放鍋裏煮,味道一言難盡,但煮沸了總歸吃不死人。
雞腳就不行了,聽說過炸雞腿、炸雞排、誰聽說過炸雞腳?放麵裏吧,麵煮融了,雞腳都還沒煮軟。
不知道怎麽處理,就隻能塞冰箱裏,擱久了就成老大難問題,又占空間又耗電,丟了浪費,留著礙眼。
熱氣騰騰的泡椒炒雞胸肉很快端上桌,方鑒將沒剝完的枇杷放在一邊,洗手端碗。
綠豆粥比較燙,兩人先吃菜。
泡椒和生薑都切得極細,不容易挑出來。周易嘴唇辣得紅豔豔的,頭發裏滿是汗。
方鑒吃幾口,就要瞟他一眼,心想:怎麽會有人汗流浹背的也驚人的好看?
洗碗的活兒照舊是方鑒的。
周易歇了會兒,把剩下的十幾顆枇杷剝了,用淡鹽水泡一泡,撈出,下鍋,加水,水沒過枇杷,再加冰糖,開大火煮沸,沸騰後關成小火慢慢熬,為了防止煮糊,得經常攪拌,水熬幹,就可以裝瓶了。
晚上吃甜的對牙不好,兩人都沒嚐,擱涼了就放進冰箱。
方鑒搶在周易前麵把澡洗了,穿短褲回臥室躺在床上,心中忐忑非常,都進屋了,小易不會趕他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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