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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過,周易累癱了,看著方鑒進廚房‘噌’的一下站起來,跑進去奪過雞腿:“鑒哥,我來。”


  “你行嗎?”方鑒依稀記得他十幾歲的時候做飯差點把房子點了。


  “當然行,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不行的是原主,他高中輟學就去飯館當學徒,要不是穿過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繼承師傅衣缽,成為一名大廚。


  師傅老吹他祖上出過禦廚,他不信,哪家禦廚的祖傳秘方會是麻辣燙?怎麽著也得是佛跳牆、蔥燒海參、半月沉江這種菜吧。


  小師弟倒是對師傅話深信不疑,他不在了,那孩子應該會代替他成為關門弟子,有個小的哄著,師傅應該不會太傷心。


  方鑒拿著水瓢站在一邊隨時準備救火。


  周易沒管他,哼著小曲,麻溜的給雞腿紮孔碼料,調料抓勻了放一邊醃製。


  趁這間歇,他在廚房找了一圈,就看見幾根青菜、一包掛麵、一籃子雞蛋和滿冰箱的凍肉,嘖,單身漢的日子,糙得可以:“鑒哥,我做炒麵,你吃不?”


  “吃”,小朋友的自尊心不能打擊,再難吃也得吃下去。


  瞅瞅方鑒的個頭,周易把一袋麵條全都下鍋裏,等麵條煮熟,過涼白開備用。鍋子洗幹淨倒油炒雞蛋,炒散盛出。再下洋蔥末、蒜末煸香,加辣椒醬,下肉絲、青菜炒熟。倒入麵條,加生抽、耗油、鹽,最後倒入炒好的雞蛋,翻炒均勻出鍋。


  早在炒肉絲的時候香味兒就出來了,方鑒聞著味兒,唾液急速分泌,想到自己剛剛還質疑人家的手藝,黑臉泛紅,比他強多了,他就會白水煮麵、炒雞蛋和炸雞,後麵兩個菜還是他養雞之後才學的。


  周易吃零食已經吃得半飽,給自己添了一小碗,餘下的全倒進一個碩大的不鏽鋼飯盆裏遞給方鑒:“夠嗎?”


  “夠了”,勉勉強強能吃個六分飽:“你就吃那麽一小碗?”


  “我吃了零食,還不餓”,周易抽了筷子,端著碗就吃。


  方鑒也不去飯桌,就蹲在廚房門口,稀裏嘩啦的將一盆炒麵解決幹淨,香,真香,青菜嫩嫩的,麵條勁道,間或一根細細的肉絲,吃到就像中了獎。


  麵條吃完,已經快到午夜,雞腿還沒醃入味兒,但沒時間再醃了,勉強將就用。


  方鑒自覺洗碗,周易把雞腿裹上薄薄一層澱粉,沾雞蛋液,然後裹上麵包糠,下鍋油炸。


  炸好的雞腿表皮金黃,比快餐店裏的看著還要誘人,方鑒吃著雞腿,沉默不語,同樣的鍋和材料,為啥他每次炸出來都是黑漆漆的?

  八個雞腿,周易吃了倆,另外六個方鑒吃了,吃完兩人都有點撐,歇了一會兒才去洗漱。


  周易刷好牙,從背包裏翻出自己的睡衣、沐浴露、洗麵奶和洗發水:“鑒哥,洗澡到哪兒洗?”


  “樓梯拐角洗手間。”


  周易應了一聲,往樓上了幾步,想起什麽又扭頭問:“我今晚睡哪兒?”


  “二樓臥室,咱們一起睡,樓下客房沒來得及打掃”,事實上剛掛斷電話他就把客房桌椅板凳全擦了一遍,床單被套也換了幹淨的,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要撒謊。


  周易沒多想,倆大老爺們睡一起又不會懷孕,不過他睡相不太好,希望大腿不要介意。


  房子攏共兩層,水壓不太夠,花灑裏放出來的水流比較小,周易慢悠悠的把自己從頭到腳搓了一遍,換上睡衣,髒衣服順手扔進洗手間門口的髒衣籃。籃子裏還有幾件髒衣服,應該是方鑒的,明早他要早點起床把衣服全洗了,爭取再刷一波好感。


  方鑒就在客房洗手間用冷水衝了個戰.鬥澡,衝完像往常一樣隻穿了條短褲,走到樓梯拐角,瞥見籃子裏的白T恤、短褲和小小的三角褲,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兒,喉結滾動,口幹舌燥。


  周易先回屋,吹幹頭發給自己擦了牛奶味兒的身體乳,躺涼席上玩手機,琢磨著等會兒和大腿秉燭夜談,可左等右等大腿都沒回屋,陣陣困意襲來,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兩滴淚,陷入夢鄉。


  方鑒過了很久才裹著冰涼的水汽進來,他難得把一套睡衣穿整齊,扣子都嚴嚴實實的扣到了最上麵一顆。


  床頭小夜燈亮著,燈下的人呈大字躺在床鋪中央,似乎熱著了,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拉上窗,打開空調,關燈,方鑒蜷到床鋪角落。


  清晨,一隻細嫩的腳踹到他臉上,方鑒迷迷瞪瞪的往後仰,咚的一聲摔下床。


  呲牙咧嘴的站起來一看,周易睡得正熟,睡姿頗為豪邁,整個人轉了個圈,從豎著躺變成了橫著躺,過大的睡衣和睡褲都往上卷,露出纖細的腰肢和大腿。


  太陽從地平線冒出頭,柔和的陽光照進屋內,灑在這人臉上,白嫩的小臉蛋看著越發白皙,紅豔豔的嘴唇越發紅潤。


  方鑒輕手輕腳的抱著他擺正,衣服拉下來蓋住肚子,床單蓋住腿,周易不滿被擺得規規矩矩,睡夢中嘟囔了幾聲,又把腿伸出來。


  方鑒握著那隻快垂到地上的腳塞回被窩。腳可真小,還沒他巴掌大,食指摩挲著拇指,回憶著那柔嫩的觸感,下樓洗漱。


  周易是被此起彼伏的雞叫吵醒的,打著哈欠推開臥室門,走到二樓露台,瞌睡一下就醒了,昨天穿過的衣服晾在竹竿上,被微風吹得左右晃動。


  家裏就兩個人,不是他洗的,那就是大腿洗的,仔細一看,他的內褲也在其中。艸,從來沒人幫他洗過內褲!

  周易兩頰通紅,幫洗內褲是幾個意思?或許人家隻是心比較大,對,肯定是這樣。


  整理好臉上的表情,往樓下看,院門大開著,院外是六輛裝滿雞的大卡車,院內石桌邊上圍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他家大腿。


  石桌上擺著合同模樣的A4紙,大腿正在簽字,簽完按了手印,換另一邊的人簽。


  那些人沒多留,簽完字就拉著雞走了。


  周易下樓,好奇的打聽:“鑒哥,那些人是來幹嘛的?”


  “買雞的,我把雞和養殖場打包賣給他們了。”


  聽這意思,大腿還先前是個養殖戶?“好端端的為什麽賣了?”


  “今年天氣不對,糧食多半要漲價,養雞不劃算”,在鄉下呆了四五年,方鑒和村裏的叔叔伯伯也混熟了,他一個人覺得今年地裏糧食長不好有可能是誤判,經年的老農也這樣說,就得提前做準備了。


  所以說人家能當女主親哥,瞧瞧這直覺多敏銳,周易斟酌著字眼提醒:“天氣不對的話,要不要搭個大棚種蔬菜?”免得以後不好買菜。


  方鑒聽這話就笑了,覺得他和周易真有點心有靈犀:“上月剛搭了一個小玻璃棚,就在房子背後。”


  不服不行,周易愈發堅定了抱大腿的決心。


  方鑒問他:“要不要去瞧瞧?”


  “要”。


  玻璃棚很小,看起來隻有一分地左右,也被圍牆圈在院子裏,裏頭很多地方空著,隻在門口種了幾株黃瓜、西紅柿和小蔥。


  周易摘了個西紅柿啃,甜,又沙又甜:“咱們早上吃西紅柿雞蛋麵吧?”


  “好”,方鑒把剩下幾個小番茄全摘了。


  周易做的西紅柿雞蛋麵和市麵上的不一樣,他喜歡先把番茄燙一下,皮剝了,然後切塊兒下鍋和雞蛋一起炒,炒到番茄融化成汁,再加少量水煮麵,煮至收汁。


  這是他為小師弟量身打造的,那孩子挑食,番茄蛋麵隻吃蛋和麵,炒成番茄醬看他還怎麽挑。


  做法簡單,就是對番茄要求比較高,得自然成熟的才能炒化,打藥催熟的不行。


  方鑒吃著麵,忍不住想:周叔和周阿姨死了那麽久,小易要散心早就該來了。現在才來,還又給錢,又做飯,這麽殷勤,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也不怪方鑒多想,甭看做養殖戶又髒又累,賺的其實不少。


  前不久買他養殖場那王老板家的二兒子還向他示好,王錦平羞答答的樣兒他想起就……換成周易的臉,就覺得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不僅不難接受,還有點美。


  吃完飯,方鑒心不在焉的扛著鋤頭去棚子裏鋤地,一會兒覺得自己想多了,一會兒又覺得天賜良緣不可錯過,甭管看上他的錢還是看上他的人,都是看上的他不是?

  周易換了身衣服,揣著錢,預備去鎮上囤貨,走到院子裏,賣剩下的四隻雞對著他咯咯叫個不停。


  餓了?


  這些雞是大腿專門留著生蛋的,生下來的蛋,他肯定也有份,周易笑得和藹可親:“乖乖,別急,我去給你們弄吃的。”


  挽起衣袖,周易把廚房剩下那幾根焉嗒嗒的青菜全剁碎,拌上麥麩、糠和碎玉米端去喂雞。


  四隻雞齊齊圍上來。


  哭叫聲響徹雲霄,方鑒一個激靈,鋤頭一撂,跑回前院,見人被雞圍著,哭得哇哇的。


  他趕緊把雞驅開,將人解救出來:“怎麽了?”


  周易抬手,嫩豆腐似的手背上腫了好大一個包:“嗚嗚……雞叼我。”


  幸好沒流血,流血了還得打破傷風針,方鑒捧著他手吹了吹:“不哭了,中午宰雞給你吃,哪隻雞叼的?”


  周易抽抽鼻子,淚眼朦朧的指認罪犯:“最大那隻。”


  方鑒一錘定音:“好,就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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