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夜煞
文安縣縣令耿經年，是這個計劃裏麵非常重要的一環。
他的出現，讓九公主等人的定性，從複生會的叛逆，變成了幫助朝廷剿滅叛逆的有誌之士。
要說他與幕後黑手沒有什麽關係，打死高賢都不會相信的。
而此時的他，竟然秘密的遞給了高賢一樣東西。
高賢麵無表情地看著耿經年，那是一張看起來像是皮革的東西，折疊在一起，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我覺得，你會很想看見它的。”耿經年微笑著說，眯起來的眼睛裏充滿了神秘。
高賢接過皮革，放在手心，緩緩打開。
一顆小小的石子出現在麵前，石子小巧而光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然而就是這麽一顆普通的小石子，讓高賢瞬間呆若木雞。
因為它是一顆彈弓裏麵的子彈，它曾經從花園裏麵射出，差點打中自己。
隻有三個人知道這顆石子的來曆，他，朱常樂，還有九公主。
也或許，隻有他跟九公主兩個人！
高賢猛然把石子緊緊握住，死死地盯著麵前的耿經年，咬著牙關，緩緩吐出幾個字。
“她，人呢？”
九公主很可能並沒有死！
他隻是找到了那個彈弓，才判斷死去的人是九公主，可是，當時的那具屍體已經完全燒成了黑炭，誰也辨認不了，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
高賢悚然而驚，他的心裏有了一個非常可怕又荒謬的猜測，無數的片段開始在大腦中整合起來，越來越接近事情的真相。
麵對高賢的問題，耿經年輕輕笑了笑，指著高賢手中的皮革，說：“你想要的一切，都在它裏麵，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告辭。”
說完，耿經年直接離開了。
高賢低下頭，再次打開皮革，這才發現，除了那顆熟悉的小石子，皮革上麵，還畫滿了線條。
那是華北地區的地形圖，有一片地方，被標注出來，上麵畫上了熊熊的烈火，非常醒目。
經過辨認，高賢確定了那裏的位置。
任丘縣，鳳棲山。
在一個嶄新的營帳裏麵，周鬆剛剛處理完南廠的番子們，正在稍作休憩。
一個侍衛從外麵進來，說道：“大人，高賢求見。”
周鬆微微皺了皺眉，兩人才剛剛見過麵，高賢怎麽又過來找他了，難道還有什麽別的隱情不成？
他點點頭，讓他請高賢進來。
高賢走進營帳，周鬆問道：“還有什麽事？”
高賢沉默片刻，說：“大人，是關於複生會餘孽的事情。”
周鬆看了看他，隨後讓自己的侍衛出去了。
“說吧，什麽情況？”
高賢對周鬆拱了拱手，說：“大人，我想先問問您，是否真的信任我。”
周鬆愣了愣，高賢這句話問得非常認真，他想了想，說：“這麽跟你說吧，我以前是隻是一個小兵，是侯爺他手把手的把我帶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麵。”
“所以，現在不是我信不信任你的問題，而是你是否信任侯爺。”
兩人默默對視，他們之間毫無交集，卻因為保定候，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
良久之後，高賢再次拱手：“侯爺對我的恩情，沒齒難忘。”
周鬆擺擺手道：“我也一樣，好了，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吧。”
高賢點頭，靠近周鬆，低聲說道：“我想帶一隊人，去任丘縣的鳳棲山，根據我的判斷，複生會的餘孽，很可能就在那裏。”
周鬆頓了頓，原來高賢是想告訴他複生會的消息，可是為什麽不直接說呢，而是想自己帶人前去？
“你要獨自過去？”周鬆問。
高賢回答道：“大人自然可以一同前往任丘，不過我想打頭陣，因為那裏也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他的話並不是亂說。
雖然幕後黑手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淺淺的輪廓，可誰也不能保證，這是不是他另一個陰謀。
如果周鬆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而中計，那高賢可能就真的不能原諒自己了。
周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現在隻是一個庶民，沒有掌兵的權利，不過我想身為曾經的督辦，想戴罪立功，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你可以帶著原先的部下先過去，我在後方接應你。”
高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重地抱了抱拳。
很快，高賢就帶著秦南他們，一路出了大本營，周鬆站在高處，看著高賢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視野之中。
“侯爺，希望你這次沒有看錯人。”
任丘縣鳳棲山，距離黃牛坡有一百裏左右，這個地方已經非常靠近保定府的勢力範圍了，就在保定府的邊緣。
坊間傳聞，曾有遠古神鳥，攜天火降臨，從此風調雨順，人們安居樂業。
鳳棲山的名字，就是這麽得來的。
多年以來，經常有人在山上看見莫名的火光，於是鳳棲山就變得越來越有名，山腳下甚至蓋起了鳳凰廟，香火鼎盛。
高賢帶著人馬，一路西行，馬上就要天黑的時候，才來到了鳳棲山腳下。
剛剛到來，高賢就發現了些許異常。
以往香火旺盛的鳳凰廟，此時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地讓人心中發寒。
借著微弱的天光，高賢看見，在鳳凰廟最高的閣樓頂部，一個身影默默矗立，晚間的涼風吹動了他寬大的披風。
等高賢來到鳳凰麵前麵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但是高賢知道，那個人還在上麵，他，在等著自己。
“瑪德，我討厭黑色。”
高賢心中咒罵了一聲，幾次最危機的時刻，都是在晚上。
今天晚上，也會是如此麽？
隊伍停了下來，高賢讓江鵬和秦南他們在鳳凰廟門前等候，而他獨自一人走進鳳凰廟。
爬上最高的閣樓，高賢看了看方位，一個跳躍，抓住房簷，翻身上了屋頂。
果然不出所料，對麵的飛簷上麵，黑衣人麵對高賢，默默站立。
風聲呼嘯，寬大的兜帽遮住了黑衣人的臉，在夜色之下更難看清，但高賢此時已經非常清楚，對麵站的人到底是誰。
良久之後，黑衣人出聲了。
“你還是來了。”
這是一個非常好聽的，讓高賢非常熟悉的聲音。
高賢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我應該叫你九兒，還是九公主，還是夜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