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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天上掉下個齊弟弟

  回迷糊陣的這幾天,就沒有一天是安安靜靜的,白承光臨走時很不放心,倒不是深怕阿圓解決不了雜七雜八的問題,而是擔心她會厭煩了這個地方。 

  「你儘管走,到了祁陽縣把你的兵練好,我現在喜歡迷糊陣這個鬧騰的勁兒,比京城裡可有趣兒多了,趕緊走,再晚了二小子就得又生主意跟著去了。」阿圓夫婦就像做賊似的,趁著護衛們帶著孩子們去小河邊溜達,送白承光離開。 

  「其實孩子們跟著我也沒啥關係……」,白承光望望媳婦那張堅定的臉,不敢再說下去了。 

  兩個小子想跟著去祁陽縣操練,當娘的可捨不得,最起碼,得到滿了三周歲才能可著勁兒的折騰,現在骨頭還軟著,不能傷了身。 

  「到了朱陽縣城,多雇傭幾個人拉那些訓練器具,自己照顧好自己,還有,見了老三,別太寵著他,跟別的軍士一樣同甘共苦才能有出息。」難得齊阿圓這般小心周到的囑咐一番,傻漢子就完全忘記了繼續爭取帶一個小的陪在身邊的那個想法。 

  「家裡估計能素凈幾天,只要白家人不再生事兒,其實咱在這裡也能過得舒舒坦坦的。那啥洗澡的太陽能,做不出來就算啦,你別太費神兒,跟孩子們都在家養胖些,我隔上些天就回來看你們。」傻漢子其實也會柔情蜜意,這幾句話說的就很是那麼一回事兒。 

  阿圓伸手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白承光的坐騎沖了出去。只留下幾個斷斷續續的呼喚聲:「媳——婦兒——」。 

  「放心吧!大伯納了妾,怎麼也得新鮮些日子,大伯娘肯定會留在家裡管束著他們,沒工夫找咱們的晦氣!」這幾聲喊得有些高亢了,驚飛了路旁樹上的麻雀,還驚擾到了,一個夾夾縮縮隱藏在樹后的年輕人。 

  可以確認,這個年輕人阿圓從未見過面,或許只是外村子的想到磚窯廠做工的。走錯了路,摸到自家門口來了。 

  阿圓不是個太過熱心的人,扭身就往回走。 

  一聲很彆扭的稱呼,遲遲疑疑的,叫停了她的腳步。 

  「姐姐——」。 

  前前後後的沒有別人,綠柳和丫鬟們都跟著去河邊了。護衛也沒好意思跟著夫妻兩個送別,那麼,這聲尊稱,是對著自己來的? 

  阿圓扭回頭,仔細打量這個正面露興奮的年輕人。 

  十五六歲的樣子,個頭兒不高。瘦瘦弱弱,模樣長得倒是不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大姑娘似的,穿衣也很傾向女性,初冬時節,外袍的顏色,竟然是嫩嫩的粉! 

  嫩嫩的粉色也就算了,立交領口的繡花都是齊全的,這要是再在腦袋上頂一頂粉紅帶翅兒的書生帽兒。那就活脫脫是戲本子《西廂記》里走出來的「張生」! 

  阿圓把眼神從年輕人的髮髻上挪開,疑惑的問道:「您——是在叫我?有什麼事兒?」 

  就算人家是來自泰國的人妖。咱也沒理由管束不是?反正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愛穿啥穿啥。 

  年輕人眼中的興奮更旺盛了,上前靠近幾步,指著自己那張雌雄難辨的臉,再次叫了一聲「姐姐——」。 

  「姐,我是阿玉啊,齊子玉,你的親弟弟,你不認識我了嗎?」 

  年輕人已經就要愴然淚下了,看向阿圓的眼神里都是委屈。 

  短短几句話不亞於晴天霹靂,把齊阿圓劈了個裡焦外嫩找不著西北,誰是齊子玉?誰的親弟弟?不是聽說齊家已經沒有齊阿圓的親人了嗎? 

  親爹早死了對吧?所以才把齊阿圓留給了貪財的後娘嘛,一絲絲兒的嫁妝都沒給籌備,凈身出戶不說,白家的兩畝良田也賣掉了,還搭了一個白玉的手鐲。 

  「姐姐你別不認我,我知道都是娘對你不好,可是小弟那時候還小,幫不上姐姐的忙,現在,你看,我把你的手鐲偷出來了,給姐姐送來……」。 

  一枚在陽光下透著溫潤的白玉手鐲,被這個少年攤在手心,一道流光,晃花了阿圓的眼睛。 

  那就是說,這個人沒有認錯親,是齊家的人,是後母的心肝寶貝——齊子玉。 

  好像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沒有弄清楚,阿圓不在乎這個小弟是不是曾經幫助過她,她在思考這個從天而降的親人,到底跟自己的前身,有沒有血緣關係。 

  就是說,這個異母的弟弟,是不是也是異父。 

  這個問題很關鍵,如若是異父異母的弟弟,那沒得談,直接趕走就是了。 

  要是還有同一個父親的牽扯,那——現在還真就不能直接一拍兩散,畢竟,自己繼承了人家齊阿圓的身子,也就有了齊阿圓的義務。 

  齊子玉的雙手舉的時間夠長了,已經有了些哆嗦,聲音也帶上了哭腔兒:「姐姐,小弟知道你恨那個家,恨咱娘對你不好,可是爹要是還在,一定不希望咱們姐弟兩個一輩子不來往,姐姐一輩子不回娘家的……」。 

  對面這女人真的是他的親姐姐嗎?原來可不是這麼冷酷的性子,事實上這姐弟倆在齊家還算是關係不錯的,這齊子玉打小就有點女孩子脾氣,並不驕橫跋扈。 

  阿圓搖搖頭,又擺擺手,制止了齊子玉的接近:「你只需要告訴我,我的爹——是不是你的親爹?」 

  姐是個乾脆利落的女人,您只需要提供這個答案,別的都是廢話,姐的記憶里,沒有什麼娘家,也沒有什麼親人! 

  齊子玉又開始汪汪眼淚了,這次似乎很受委屈,彎下腰把白玉手鐲放在地上,自己站起身子往後退,嗚嗚咽咽的指控著:「姐姐你不認弟弟沒關係,幹嘛質疑子玉的爹是誰,咱要是不是一個親爹,我能背著娘來找你嗎?」 

  小身板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齊阿圓的心裡也有些抽抽兒,看起來這個弟弟說的不假,齊阿圓在這個世上,還真的存在著一個同父異母的親人! 

  同一個父親就算不錯了,不能完全當齊子玉是兩姓路人,阿圓換了一張笑臉試圖解釋:「那個——子玉啊,你——先到家裡——坐坐,我——一時半會兒的——沒認清——」。 

  可是大姐你已經傷害了年輕人的心啦,齊子玉繼續往後退,冷不防後背撞上了樹榦,樹枝子又把髮髻給撓散了。 

  男人長了女人的模樣本身就很難捉摸,再長一副女人的心肝就更脆弱了。 

  「我這次出來,就是想把鐲子還給你,你不認我,就算啦——」。 

  年輕人爬起來就是一路疾跑,根本不理會阿圓的呼喚,護衛衝出院門打算攆,被阿圓一個手勢給制止住了。 

  一時半會兒的,她真心接受不了這個親人的存在,再遲緩些時日,面對這個事實吧。 

  那枚玉鐲,被她拿在手裡,瑩潤的光澤,隱隱的,還有點溫度。 

  其實多個親人也沒什麼不好的,就是這會子實在太突兀了一些。 

  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娘娘腔兒的弟弟,看起來,齊家後母的教育也有問題,穿著打扮不男不女的,衣服也是介於書生與農夫之間,剛剛披散了頭髮,一身粉袍子,看后影又像個二八女嬌娃兒…… 

  沒有跟親弟弟相處的經驗的郡主,壓根兒就不知道應該關心關心,比如你現在跑到什麼地方去啊,吃了飯沒有啊,回到家會不會挨親娘的打…… 

  腦袋裡一團亂麻的阿圓還要面對兩個小子的質問呢,就這麼偷偷摸摸把人家的老爹放走了,「小老大」和「小老二」的小嘴巴撅的,都能掛上兩個大油瓶。 

  還是「小老三」最好哄了,給個漂亮首飾就眉開眼笑的,趕緊抱過來自己的首飾匣子清點寶貝去了。 

  齊阿圓努力解釋:「那個——你爹去祁陽——是去做公事兒,不能——帶著孩子——你們想想,那些軍士——還有吳路叔叔——是不是都沒帶著孩子去?」 

  「小老二」一臉鄙視的反駁母親:「娘你不知道?除了光爹,軍士們就沒一個已經成家的,怎麼會有孩子?」 

  門外的護衛似乎有一個沒忍住的,「噗——」一聲笑了場,屋裡的郡主更顯尷尬。 

  「小老大」也有些生氣,跟著補充對母親的指控:「吳路叔叔早就答應我們了,可以跟著一塊兒去訓練,皇帝舅舅也不會阻攔……」。 

  綠柳把腦袋埋在丫丫后脖頸上,身子抽搐的厲害,白老二也捂住了臉,從手指頭縫兒里欣賞「小老大」的表現。 

  這是都來欺負咱了?不就是捨不得你們小小年紀就受苦受罪嗎?誰見過不滿兩歲的孩子跟著軍隊訓練的?莫非還得要下人們抱著你們爬山下坡彎弓射箭? 

  不就是依仗著腦子聰明說話早嗎?難不成體力上也能超前?齊阿圓咬緊牙關發了狠兒:「要是想學行軍打仗,先去把迷糊陣的陣法學個清楚,再每天起早貪黑跟著大山叔叔苦練功夫,過了年,要是還想去祁陽,我就不再阻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感謝青藍青蘭的粉紅票,感謝lizzie110的打賞,二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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