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逃不過的跳舞
蕖隱最怕的事情還是沒能逃過：學校果然下達了通知，要求全校學生學跳舞。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學同一個，而是分了男女生學跳不同的舞，並要求在家長會當天表演。
現在學生們每天除了上課學習，大課間、音樂課和體育課的時間都要貢獻出來練舞。為了學舞，全年級的體育課時間都進行了調整。而且男生和女生的練習地點也不同，男生在操場，女生則在進校門的廣場。
學校也為了這次的表演煞費苦心，大手筆地請了外麵一個很出名的藝術舞蹈團來教學生們跳舞。藝術團的專業老師也分成兩撥，一撥教全校的男生，另一撥教全校的女生。
學生們都按照自己班級的站位，東倒西歪地站在那裏，一副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實在是無法跟他們的年齡和朝氣畫上等號。
按慣例，藝術團的老師們會先站在臨時搭建的台上或者是升旗台上把他們要學的舞跳一遍，讓學生們先熟悉一下。陸蕖隱和陳凱豐的站位是挨在一起的，倆人看著老師們在前麵跳，臉上的表情都像極了地鐵老人看手機的那張表情包——不解，疑惑，驚愕，還帶著一絲嫌棄。
“這……”凱豐擠出一個字都是虛的。
“你記住了嗎？”蕖隱盯著那些老師，輕飄飄地問。
“你說呢大哥！我要是看一遍就會也不至於站在這裏幹瞪眼了。”
蕖隱心累到不想說話，凱豐就跟上了發條似的吐槽：
“誒，蕖隱，我怎麽就整不明白這舞到底想表達什麽啊！跳舞就踏踏實實地跳，中間怎麽跳著跳著就開始薅頭發？？”
蕖隱聽到他說裏麵的一些動作像在薅頭發，忍不住笑出聲：
“他們不就用手刷了一下頭發嗎，怎麽就成薅頭發了？”
“你覺得這個動作稱得上美觀嗎？”
“稱不上，感覺很奇怪。”
“那不就是了！還有啊，薅頭發我也忍了，那些打拳的動作又是怎麽回事？？”
“告訴我們學會了之後可以直接進少林寺，還是免費的。”蕖隱深吸了一口氣，認命似的說。
“各位男同學，我們把舞蹈分成十個部分，下麵請大家跟著我們台上的老師們一起做動作哦。”
“真是絕了，都快要期末考試了還要我們跳舞！”
“而且選的這個舞好難跳啊，我動作都記不全。”
“我快累吐了……”
大課間的舞蹈練習結束後，同學們回到教室裏就是一通抱怨。黃馨一坐下就開始對著昀巧吐槽：
“這舞跳的怎麽那麽憋屈，又蹦噠又扭屁股扭腰的。”
“我覺得這舞就適合減肥，完整地跳下來人都虛了。”昀巧累得滿臉泛紅，抽出幾張紙巾擦汗。
“你說絕不絕吧，跳舞也就算了，還要穿著這一身去跳，學人家選秀也不帶這樣的吧。”黃馨用手指捏起穿著西裝外套裏麵襯衫抱怨。
“就是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學校在搞日本女團選秀呢。”
“哎，你說他們男生的舞是什麽樣子的呀？”昀巧雙手疊在桌麵上，把下巴擱在手背上看著黃馨，把話題悄悄地移開了。
“對呀！光顧著吐槽咱們女生的舞了，都忘記問他們男生跳的是什麽了。”
“你一會兒問問張仁濤唄？”
“他有什麽好問的，他就算在我麵前跳舞我都不稀罕多看一眼。”黃馨腦補了一下仁濤跳舞的樣子，嫌棄地“嘖”了一聲。
“想想就辣眼睛。”
昀巧聽她瘋狂吐槽張仁濤，笑得肩膀直抖。黃馨歪著頭對著昀巧笑：
“其實你主要是想問陸蕖隱吧？”
“才不是呢！”昀巧立馬否認，但她的臉還是很不爭氣地泛起了粉紅色。
“好好好，不是你想問，是我想問的行了吧。”黃馨意味深長地笑著哄她，昀巧不好意思地瞪了她一眼，但毫無威懾力。
蕖隱和凱豐打完水回來，黃馨向蕖隱招手：
“回來啦？”
蕖隱回應了她一句，跟凱豐分開回到各自的座位。
“你們男生的舞怎麽樣啊？帥不帥？難不難？”
“帥我倒沒覺得，難是真的挺難。”蕖隱坐下來回答道，翻箱倒櫃地找紙巾擦汗。
昀巧看他一直沒找到紙巾，便抽了幾張自己的紙巾遞給他：
“先擦擦吧，天冷了出汗容易感冒。”
“謝啦。”蕖隱笑了笑，接過紙巾先擦額頭上的汗。昀巧和黃馨都靜靜地看著他擦，反正她們也沒什麽事幹，看帥哥擦汗也不虧。
蕖隱微微仰頭，伸著脖子，隨意地把領帶往下扯了一點，單手解開襯衫最上麵的兩顆紐扣擦脖子上的汗。他完全沒意識到那兩個女生此刻內心的波濤洶湧……
昀巧和黃馨看得心跳加速，麵紅耳赤。這這這！！這真的是她們可以免費看到的嗎？！這下顎線，這脖子，這喉結簡直絕了好嗎！特別是蕖隱單手解紐扣的時候，他左眼微微眯了一下，雙唇微啟，喉結小幅度地動了一下，好欲啊！！
蕖隱微低著頭擦後頸的汗時，才看到昀巧和黃馨看著他發愣。他伸手對他們晃了晃：
“看什麽呢？”
她們這才回過神來。蕖隱剛剛的樣子在她們心裏已經封神了，她們從來沒見過有人連擦汗都可以那麽有魅力。這不是裸的逼她們犯罪嗎？！！
“沒什麽事幹，看你擦汗。”黃馨嘻嘻笑著說。
昀巧沒說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蕖隱剛剛擦汗的畫麵，跟中毒了似的。
“擦汗有什麽好看的？”蕖隱被她倆盯著都害羞了，用紙巾快速的把後頸的汗擦掉，把襯衫的紐扣扣回去。
“你不好意思啦？”黃馨調戲他。
“你說呢？擦個汗被兩個女生盯著。”蕖隱眼珠一轉，像極了一隻被人欺負了的小奶狗。表情無奈，說這話的語氣帶著嗔怪的意味。
昀巧把視線移開來，但臉上還帶著笑。黃馨看了一眼昀巧的反應，笑而不語。
“喲！你們這麽快就回來啦！”張仁濤的聲音打破了這所謂的美好氛圍，黃馨一聽到他的聲音，瞬間雅興全無：
“你回來就回來，嚷嚷個啥。”她白了仁濤一眼。
“幹嘛這麽大火氣啊？”
仁濤坐下來，故意壓低聲音，賤嗖嗖地問蕖隱和昀巧：
“你們倆誰惹她了？勇氣可嘉啊。”
“咳。”蕖隱示意地朝他咳了一聲，眼神往黃馨那邊帶。昀巧也是戰術後仰，吸了一口氣。
“張仁濤！你找死啊！”黃馨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往上提，他痛得連連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全天下就屬你最溫柔了！”
“有明顯說大話的嫌疑，罪加一等。”黃馨沒有鬆手，而是又往上提了一下。
“哎呦！！痛死了！！蕖隱！小曾！你們倆快說句話啊！！”仁濤齜牙咧嘴地哀嚎，還不忘找蕖隱和昀巧幫忙。
“黃馨，饒他這一次吧。”蕖隱努力憋笑，裝模作樣地勸道。
“馨馨，算了。”
黃馨這才鬆手，仁濤捂著耳朵，表情比哭還難看。
“還敢不敢了？”
“不敢不敢，我要是再敢冒犯您，那就是嫌命長。”仁濤悻悻地說。
“看來你們男生跳的舞肯定很輕鬆了，還有力氣回來討打。”黃馨抱著雙臂嫌棄地看著仁濤。
“哪有！我們男生的舞很難好嗎！我隻是不想把這種負能量帶回來給你，你還打我。”
“哦？”
黃馨眉毛一挑，仁濤緊張地往旁邊縮了一下：
“是真的！我可不敢騙你啊，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跳給你看！”
昀巧聽到這話之後眼睛都亮了，她笑著看著黃馨，因為黃馨剛剛正好說到仁濤在她麵前跳舞的事情。據說他們倆從幼兒園開始就一直在一個班，從來沒有分開過。他們的相處模式雖然算不上和諧，但打打鬧鬧這麽多年倆人的關係還是很親近，是典型的青梅竹馬外加歡喜冤家。昀巧打心底羨慕有青梅竹馬的人，畢竟有這麽一個人從小就跟你在一起，陪你一起長大，傷心和開心的時候都有人可以傾訴和分享。
“你可別，我還想要我的眼睛。”
“仁濤，你動作全都記下來了？”蕖隱關注的重點跟她們不一樣。
“百分之八十吧，基本上都記下來了。”仁濤的語氣頗有幾分得意。
“哇！厲害啊。”蕖隱眼睛都在發光，黃馨卻毫不客氣地補了一句：
“動作記下來有什麽用，跳出來不好看還不是白搭。”
“瞧你說的，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啊。”
“算了，我犧牲一下我的眼睛，你跳一個給我們看看，正好陸蕖隱可以學。”
“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候跳的難看別打我。”仁濤趕緊給黃馨打上預防針。
“別跳了，下節音樂課夠你一展舞姿了。”凱豐輕飄飄地走過，跟靈魂出竅了似的。
“對哦，我怎麽把這茬事給忘了！下節課就是音樂課啊。”仁濤驚呼道，蕖隱坐在座位上倒吸一口冷氣。
“反正你賴不掉。”黃馨幸災樂禍，仁濤忍不住回擊：
“你得意什麽，你以為你們女生可以逃過去？”
“完了完了，尷尬死了。”昀巧絕望地小聲嘀咕，黃馨一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表情，輕蔑地對仁濤笑：
“跳就跳唄，我又不慫。”
“行……你狠。”
同學們踩著上課鈴走進音樂教室。
高中部的音樂教室是有劃分的，高一年級上音樂課去的是合唱教室。合唱教室的空間並不比舞蹈教室小，除了靠牆的那幾節合唱隊用的階梯和牆角處的鋼琴，其餘的地方都是大空地。
“同學們，知道我們這節音樂課要幹什麽嗎？”音樂老師方雯清站在鋼琴旁，笑盈盈地看著他們。
有幾個不知好歹的大聲回應“跳舞”，都被身邊的人嚴厲製止了。
“答對啦！下麵先請我們班的男生們到教室中間來，我看看你們跳得怎麽樣。”
男生們都極不情願地站起來，散漫地走到音樂教室中間的大空地上，稀稀拉拉的一片。
“看你的了，百分之八十。”黃馨坐在台階上，對仁濤比了一個加油的動作。仁濤這會兒還不好意思了，他回頭看蕖隱，蕖隱迷茫地跟他對視，不得其解。
“男同誌們都準備好了嗎？”方老師打開電腦，找到學校發給她的舞蹈教學視頻。
“沒有——”
“那就好，開始。”她完全不理會他們的不情願，直接開始放男生的舞蹈視頻。
男生們也就在跳舞之前散漫，可到了真正要跳的時候都認真起來。雖然每個人對舞蹈的熟練程度不同，動作做得此起彼伏，但看得出都有認真跟著視頻跳。
女生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邊看邊討論，開心得很。她們的目光基本上都聚集在蕖隱身上，特別是林悅祺那幾個。要說其他女生是暗戳戳地關注蕖隱，那林悅祺她們對蕖隱的關注和愛慕就完全不加掩飾。林悅祺的眼神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蕖隱，直勾勾的，全是粉紅泡泡。
“陸蕖隱好可愛啊！”坐在悅祺左邊的戚雅寧忍不住發花癡。
蕖隱因為動作還沒完全記住，經常是下一個動作開始的時候有點跟不上，混了一下動作就馬上跟了上去。而且每次到這種動作銜接的地方，他的表情都會有一些小慌亂，眼睛亮亮的，像極了手足無措的小狗勾。
“我都想給他無痛當媽了。”雅寧母愛泛濫地癡笑。
“你當他媽？那我不就當你的兒媳婦了？”悅祺理所當然地順著她的話說。
“他是怎麽做到又帥又萌的？”悅祺右邊的趙嘉敏把下巴擱在悅祺的肩膀上，看著蕖隱感慨道。
“我的男人當然是帥氣和可愛並存的了。”悅祺洋洋自得地看著蕖隱說。昀巧坐在她斜後麵，聽到她張口閉口就說蕖隱是她的，不高興的情緒全都寫在了臉上。黃馨看出她不高興，便伸手攬著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聲說：
“她們瞎嗶嗶的話聽聽就好，你近水樓台先得月，還怕她們嗎。”
“可是林悅祺是班花啊，光這一點我就比不過。”昀巧也不打算在黃馨麵前裝矜持了，她從斜後麵看著悅祺那清新可人的小半邊臉，自卑地喃喃道。
“那你看陸蕖隱有搭理過她們嗎？”黃馨機靈地把話題的重點移到別處。畢竟林悅祺確實是他們班的班花，她長得漂亮也確實是無法反駁的事實。
“好像沒有。”
“那不就是啦！他可是你同桌啊，他一轉頭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就這距離和關係你還慫什麽。難過啥！給姐支棱起來！”
昀巧看著黃馨笑了，心情也好了很多。特別是黃馨剛剛的那番話，讓她覺得自己也不是毫無優勢。
男生們練完舞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蕖隱和仁濤一起回到黃馨和昀巧那邊坐下。
“怎麽樣馨姐，我跳得還可以吧。”仁濤獻媚似的對黃馨笑，黃馨破天荒地表揚他：
“確實不錯，再接再厲。”
“蕖隱，小曾！你們都聽到了吧？！黃馨第一次誇我！”他受寵若驚之後就是欣喜若狂，開心地齜著牙傻樂。
“你怎麽不問我們？”昀巧鼓起勇氣問蕖隱，蕖隱害羞地說：
“我跳成那個樣子，哪有臉問啊。”
“蕖隱，你跳得特別好！”林悅祺探出個頭對蕖隱笑，她身邊的那些女生也都說他跳得好。蕖隱尷尬地撓撓頭，低頭笑了一下，沒有回應她們。
這不是明顯的捧殺嗎，他又不傻。一個連動作都記不順的人，你對他說跳得特別好，不就等於睜眼說瞎話嗎。
“沒關係，隻要動作記熟了就好啦，怎麽說你也是把博文比下去的人呀。”昀巧做不到跟她們一樣閉眼吹彩虹屁，她的話都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那我也再接再厲。”蕖隱笑著說道。
“一起再接再厲！”仁濤和黃馨也湊了過來，四個人打打鬧鬧地聊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