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淡淡輕愁
否則,除不了根,早晚他還會再興風做浪的。
他被圖爾丹關在哪裏?我不知道,可是我卻相信一點,那就是但凡有人把守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犯人或者是那些人在守著他們尊貴的主子。
我飛身在草原之上,想要去尋得巴圖的蛛絲馬跡,恍惚間,我看到遠遠的有一個女子低首疾速的行走在草原之上,那身形分明有些熟悉……
借著黯淡的星光,我審視著那女子的身姿,顯然她並不懂得武功,她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不時的四處張望,她要去哪裏?她的神情讓我好奇了,我不由得遠遠隨著她而行。
天空越來越暗,僅存的星光也漸漸淡去,烏雲遮住了天空,空氣中是一種山雨欲來的氣息,看這情形隨時都有下雨的可能,我有些想回去了,可是看那女子她的步伐依舊急急的向前而行,她的身影一直牽引著我隨她一起而不想離開。
終於,她止了腳步,她站在草地上,翹首向著遠處而望,順著她的方向,我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座蒙古包,蒙古包前燃了燈籠與火把,幾個侍衛戒備深嚴的把守在蒙古包的門口。
那裏麵一定是囚了什麽人吧,是我要找的巴圖嗎?我想著,心裏不覺有些期待了。
那女子觀望了許久,卻隻頹喪的在原地裏跺著腳而沒有走過去,我有些奇怪了,她來,到底是要做什麽?
我悄悄的跟過去,在距離她幾米遠的地方隱身躲在草從中,我看向那個背對著我的女人,她的身形很象其其格,可是我看不到她的臉,所以我無法確定她到底是誰?
奇怪,這樣晚了,她來這裏做什麽呢?
不知何時開始,天空中已悄悄的飄下了豆大的雨點,打在我的身上,讓我一個激棱,不好,真要下雨了。
我要回去嗎?可是看著眼前的情形,如果離開了,我似乎就錯過了一場好戲。
雨漸漸大了,火把滅了,隻有那不怕雨淋的油紙燈籠還兀自閃亮著,可是那蒙古包前已經暗了許多,守衛們巡邏的身影不時的映在那蒙古包上,我看著也是不自覺地為著要如何靠近那蒙古包而犯著愁。
頂著雨,淋了滿身都是,守衛們三五個聚在一起躲在那蒙古包前的一塊破布下麵避著雨,我悄悄看著,也不知那女子她究竟有何意圖。
終於她離開了她站了許久的地麵,她從側麵慢慢的向那蒙古包踅過去,她是要避開一應的守衛嗎?她沒有功夫,沒有那麽容易就躲過去的。
可是風愈來愈大,雨也越來越急,那聲音已將她的腳步聲淹沒於無形,那幾個侍衛還在一起談天說地的熱鬧著,似乎根本就沒有覺察到那女子的行動,或許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這樣深的夜裏,會有一個女子前來這裏吧。
她貓著腰,匆匆的跑到那蒙古包的門前,我的心忍不住的懸了起來,倘若被侍衛們發現,那後果不堪設想,她一定會被抓起來的。
可是,她腳下的步履沒有私毫的遲疑,眨眼間她已到了蒙古包的門前,一閃身就入了那蒙古包,我看著,我不禁為著她的大膽與心細而折服了,她不怕嗎?不怕被那些守衛們發現嗎?
可是借著這風雨的到來,她奇異的進去了,此刻,卻倒是守在這裏的我一臉的焦急,我很想確認那蒙古包裏的人是不是巴圖,可是我什麽也看不到。
要過去嗎?去了很冒險,必竟那些侍衛們還在,他們隻是被聊天暫時而分了心神,我不見得也會如那女子一樣的幸運。
可是我越是等著那女子出來,我越是心焦,而雨打在身上讓我混身更是不自在,罷了,就進去吧,隻是我要想一個妥當的辦法。
隨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黑色的麵巾,我遮住了自己的麵容,我要走過去,去查探那蒙古包裏被囚的人他到底是不是巴圖。
我一步一步的蹭著,我終於蹭到了那幾個侍衛的近前,悄然而起,飄然而至那幾人的麵前,我看著幾個人在看到我時片刻間的愣怔,在他們尚未反映過來我為何人時,衣袂飄然,我的手指隻抖了幾抖,轉眼間我已經盡數點了他們的穴道,就算是他們明天認出了我又如何,我是友非敵,倘若真與他們對簿公堂,我自有一番說辭說與圖爾丹。更何況我麵帶麵紗,他們也不易認出我就是清雲啊。
看著幾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我輕輕的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道:“放心,我不會加害你們,我隻想知道這蒙古包裏麵到底囚了什麽人。”
我說完,已轉身向那門前走去。
手一揮,已是滅了幾盞燈籠,隻留那被我點了穴道的侍衛們旁邊的一處燈籠了,黑暗裏我的行動才安全,我要時刻留意著再有其它的守衛來換防。
悄悄的掀了那門簾子的一角縫隙,我望進去,很簡陋的蒙古包,一看就是囚押犯人之所,那正對著我的地方,一個男人被捆在一根樁子上,他果然就是巴圖,踏破鐵鞋無覓處,卻不想他真的就在這裏,可是那女子她到底為何而來呢?
此刻,她就站在巴圖的麵前,手裏拿著一把刀,她試圖要破開那些捆綁在巴圖身上的繩子,可是她的力氣有限,割了半天,那粗粗的繩子也未見斷了。
“格格,你快回去吧,沒用的,割開了也沒用,我被圖爾丹那賊人點了穴道,繩子斷了我也不能動啊。”那巴圖他在小小聲的勸著那女人離開。
格格,我腦子裏回想著這個名字,我再看著那個背對著我的女人,怪不得我一見她就感覺她的身形有些熟悉,原來她就是其其格。
是的,她就是其其格。我確認的刹那,人也有些惶恐了,仿佛這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其其格是圖爾丹摯愛的妃子,他們甚至還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那就是都別。
可是看此刻的情形,其其格與這巴圖似乎關係也非比尋常,“我不走,我不能眼看著你死。”曾經那飽含清愁的一張絕美麵容又印在我的腦海裏,我為著她的話而震撼了。
“可是,你解不開我的穴道,而且就算你救了我,你也脫不了幹係的。”巴圖急切的說道。
“不會的,他不會舍得殺了我的。”女子說話聲雖小,可是她的聲音更讓我確信,她無疑就是其其格了。
“唉!”巴圖輕輕的歎著氣,“我想方設法的想要他們兩虎相爭,可是五年了,除了百姓困苦,我竟還是一無所有。”
“放棄吧,為什麽你不肯聽我的話而放棄呢?就算是成了這草原上的一方霸主,那又有何用呢?還不是要慢慢的老去,慢慢的離開這人世。與其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此刻放棄一切,快樂逍遙的找一處地方隱居呢。那樣,該有多好。”其其格向往的聲音裏都是美好,讓我聽著也不禁動容了。
“不行,不行,我一家人的恥辱,還有我與妹妹多年的經營,我不想這一切毀於一旦毀在我的手上。”巴圖說的激昂,說的激奮,讓我忍不住的在猜測他的身份,他到底是誰?他怎會惹得其其格為他而不顧一切。
那麽其其格對圖爾丹的愛呢?那是虛假的嗎?
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想著,我不禁為圖爾丹而難過了,為了其其格,他舍棄了雲齊兒的真愛,他拋棄了她,他以雲齊兒的自由換得了其其格的生,可是你看,其其格並不愛圖爾丹啊。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徹頭徹尾的假象。
為什麽她要騙他,為什麽這女子這麽的狠然,難道她也不顧她與圖爾丹的孩子了嗎?她這麽拚命的要救著‘巴圖’,那絕不是一時的衝動。
繩子在一點一點的割開了,我看著那繩子就要斷了,一對野鴛鴦,放他們走或不走,我腦子裏此時在不停叫囂著想要一個答案。
那巴圖,我不喜歡他,他下毒,他卑鄙,他不值得人去救他。
可是我看著其其格的舍身維護,我卻驚心了,我為著這個女人的不顧一切而感動。
愛是自私的,愛更是無言的付出。
繩子斷了,可是巴圖根本動不了,“格格,我被圖爾丹點了或中穴。”他說著嘴向那穴道努了努,可是其其格的手指向著那方向比了比,她根本找不準穴道的位置,況且就算她找到了,圖爾丹的點穴法豈是她可以隨意解開的。
我看著兩個人急切的在屋子裏比劃著,巴圖急,其其格更急,可是越急越是解不開那穴道。
我看著,我其實是不想巴圖的穴道被解的,他在哈答斤下的毒是我最痛恨的,放了他那是縱虎歸山,而且依著剛剛其其格與巴圖的對話,他似乎野心勃勃,他想要的與那哈答斤的王爺是一樣的,那是整個草原啊。
可是看著其其格的急切,我又於心不忍了,不忍去打擾他與她的一切,不知為什麽,隻要一想到其其格眉目間的那抹淡淡輕愁,我的心也是沒來由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