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誰都不能碰她
洛長安又險在了夢裏,隻是這一次,再沒有之前夢裏的鳥語花香,剩下的是滿目荒涼,遍地瘡痍。
放眼望去,火光、灰燼、鮮血……
耳畔所聞,聲聲絕望……
她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想了想,應該去找自己的母親,即便母親是一具骷髏,她也得去看看,辨一辨骷髏的模樣。
誰知,桃花林消失了,隻剩下燒焦的枯枝殘葉,昏暗的光線之中,宛若張牙舞爪的妖邪,驚悚可怖。
“娘?”洛長安喊了一聲。
無人應答。
她寧願見著之前的熱鬧非凡,寧願所有人都瞧不見她,至少那樣的畫麵比較溫馨,至少……她還能看到母親曾經生活過的美好。
而不是,想現在這樣……
“娘!”她在昏暗中奔跑,在繚亂的風聲中嘶喊。
沒人。
沒人。
驀地,在一個小土坡前,洛長安頓住了腳步,濃鬱的血腥味,伴隨著劈頭蓋臉砸下來的大雨,讓她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一步一頓,腳下宛若灌了鉛一般,沉重異常。
走上小土坡的瞬間,洛長安駭然僵在原地,腦子裏嗡的一片空白,偌大的屍坑內,橫七豎八,疊著所有人的屍體,鮮血瞞過屍身,或麵目猙獰,或死不瞑目,或腸穿肚爛,或斷肢斷臂……
“啊……”洛長安猛地坐起身來,整個人像是泡在了冷水裏,寒涼入骨。
宋燁正坐在她床沿,吾穀還躬著身行禮。
可見,宋燁是剛進來,剛坐到床沿。
“又做了噩夢?”宋燁忙不迭抱了抱她,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好了好了,夢都是假的,醒了便罷!”
洛長安神情迷惘的盯著他,眼睛裏還有未來得及消散的驚恐。
宋燁皺眉,“這是夢到了什麽,嚇成這樣?”
“公子?”吾穀心驚肉跳。
公子這是怎麽了,為何來了千城之後,便一直噩夢連連?
以前在京陵城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事情。
洛長安推開宋燁,伸手壓了壓眉心,可算是緩過神來,“大概是之前被離恨天的人給嚇著,所以連日來噩夢不斷。”
“真的沒什麽不舒服?”宋燁追問。
洛長安點點頭,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說話。
“公子,奴才去給您弄點吃的。”察覺了氣氛不太對,吾穀低聲開口。
不愧是跟了她這麽多年的,知道她心裏煩躁,需要好吃的來轉移注意,並且……岔開了話題,免得宋燁總盯著她不放。
誰能知道那些大夫,會不會查出她身上中蠱的事情?
萬一查出來了,也不知道皇帝會如何處置她,或者拿這件事要挾父親,這是洛長安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去吧!”洛長安伸個懶腰,“我也真的餓了!”
這是睡了多久?
睡了足足有三個時辰,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這麽久。
重生,又跑了。
“對了皇上,離恨天的事都了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回京陵城去了?”洛長安追問,“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真是討厭死了!”
宋燁盯著她看了半晌,溫聲應道,“已經在準備了,大概這幾日就能啟程回去。”
“真的?”洛長安欣喜不已。
這樣,她就能半道上開溜了。
甚好!
甚好!
“自然是真的,君無戲言。”宋燁斂眸,“長安這兩日可以在千城內逛逛,外頭已經處置得差不多,應該還算安全,你多帶點人便罷!”
洛長安眨眨眼,宋燁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心?
居然,放她出去?
“皇上是怕後院那個水井……”
“好了!”宋燁麵色微變,“不提這事。”
果然,皇帝知道了小廚房後麵、水井裏的事情,怕她待在這裏會害怕,或者繼續惡心,所以才會開恩讓她出去溜達。
“但這件事總歸是要查的。”洛長安說。
宋燁點點頭,“朕已經讓林祁去查了,以四方門的能力,想必很快就會抓住凶手。”
“若凶手不是府衙內的人,並且已經跑了,還怎麽抓?”這才是洛長安擔心的事。
宋燁搖頭,“朕來找你之前,已經親自去問過了,府尹那邊調查得知,行凶者可能是熟人,因為師爺的家裏被人翻找過,連師爺在府衙內的小房間,亦被人翻動過。”
“這能證明什麽?”洛長安不解,“最多說明那凶手,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師爺手裏,急於找回,別的……還能看出什麽?”
宋燁挑眉,“不能等朕,把話說完?”
洛長安:“……”
“問過周邊的人,沒見著生麵孔。”宋燁意味深長的開口,“明白了嗎?”
洛長安愣怔,“熟人?”
“對,師爺的小房間很是偏僻,在北邊的排屋那兒。”宋燁解釋,“所有的屋子,不管是門窗還是門前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樣的。饒是如此,對方隻翻找了師爺的那間小屋!”
洛長安恍然大悟,“要想在這些排屋之中,精準的找到屬於師爺的那間小屋,可不容易!”
“若不是熟人,如何能精準的找到屋子,而不是胡亂的翻找一通?”宋燁補充一句。
洛長安皺眉,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誰幹的?
“可有方向?”洛長安問。
宋燁點頭,“林祁有懷疑的對象,現在就隻等著最後的答案。”
“會是誰呢?”洛長安不解。
宋燁沒說,隻是目色微沉的瞧著她。
“怎麽、怎麽了?臣臉上有什麽嗎?”洛長安皺眉,這麽盯著她看作甚?她臉上又沒有金子、銀子閃閃發光。
宋燁忽然伸手,勾住了她的脖頸,冷不丁將人拽到了自己的跟前,“長安盯著朕看的時候,朕就有些……情不自禁。”
洛長安:“……”
情不自禁你個死人頭,誰盯著你看?
然則下一刻,宋燁卻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了下來。
洛長安:“!!”
唇上驟然一暖,洛長安猛地蜷起了身子,麵上全然變了顏色。
“長安?”宋燁略有慍色,“你幹……你怎麽了?”
洛長安貓著腰,死死捂著心口,額角有薄汗滲出,整個人好似很痛苦。
“長安?”宋燁慌忙將她攬入懷中,“怎麽了?”
洛長安疼得說不出話來,心口處宛若毒蟲噬咬,又似萬箭穿心,死死揪著衣襟,死死捂著心口,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為什麽會突然這麽疼?
“長安?”宋燁駭然。
這顯然,不是裝的。
“來人!”宋燁疾呼,“長安?長安!”
吾穀正端著小點心走到門口,驟聽得這動靜,嚇得撒腿就往屋內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