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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背刺

  被刀頂著后心,實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尤其是在漆黑一片的房間里,死亡的恐懼被黑暗無限放大,順著刀尖蔓延上來,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人的咽喉,令人感到窒息。

  怎麼都無法呼吸,胸口彷彿被一塊巨石壓住了一般,無論怎麼用力,都吸不進一口氣去。

  氧氣逐漸短缺,在緊張感當中,背後的刺痛似乎更加明顯了。

  為什麼背後的人不說話?舉著刀子威脅,卻又不痛下殺手……那麼……為什麼不提出自己的條件?

  越想,錢德勒便越不敢想下去——他怕推算到最後的結論,是死路一條。

  不算寬敞的房間里依舊保持著一陣死寂,這個小小的供電室簡直就像是從整棟大樓里摘除出去了一般,根本聽不見半點來自宴會會場方向的聲音。

  據說人的五感在失去了其中某一種感知力之後,剩下幾種將會得到放大,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釘在身後那把刀子,才顯得如此尖銳:

  隔著衣物,都感覺後背一陣涼意,好像有一股鋒利的寒氣扎進了心窩裡,錢德勒在心底胡思亂想道。

  突然,黑暗當中,他面前的地板上映出了一道微弱的反光。

  身後有燈光,是誰?錢德勒驚異地想道。

  一瞬間,他的心底飄出了無數個想法。

  被人看到舉著刀挾持人質,豈不是被抓了個現形?

  這下子,不但人質要死,就連那目擊者也要平白無故被卷進這場事件當中!

  還沒等身後的腳步走近開口,錢德勒·強森就已經先一步動作了:蓄勢已久的他,就像是抱著橄欖球的運動員一般,右肩向前撞去,撲到了地上。

  動作雖然簡單,卻是他在深思熟慮之下,思考出來的最佳對策。

  肩頭扭動,腰部擰轉,正是為了讓背部這個平面,成為一個斜面——這麼一來,尖刀和背部接觸的角度,也會隨之改變,原本必死無疑的致命傷,也許還有存活的可能性。

  至於前撲這個動作,更是在短時間內能夠拉開最大直線距離的動作:正手持刀抵著自己後背的兇手,想要在一瞬間換成反手刀,向下扎去,想必也不是一件易事。

  成功了!撕心裂肺的痛楚沒有從後方傳來——錢德勒·強森猛然發覺,自己躲過了這一刀!

  然而,轉過身去時,迎接他的,不是一張想象中的冷峻的面容。

  映入眼帘的,既有顯得格外刺眼的手環照明光線,還有一雙充滿了不解的眼睛。

  「這位客人……您……沒事吧?」來者的聲音里充滿了比之前更甚的惶恐;很顯然,他以為是自己嚇得客人摔了一跤。這要是被告上一狀,就麻煩了。

  錢德勒·強森現在已經將所有羞恥之類的情緒拋諸腦後了,幾乎剛站起來,他就已經將沾滿了塵土的雙手按到了那服務生肩上,急切問道:「人呢?人呢?」

  什麼人?那個服務生感到肩頭襲來一股巨力,幾乎快要把自己的骨架搖散了。

  這位客人……不會是摔到腦子了吧?

  見來者依舊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錢德勒更急了,不但手上用的力氣大了幾分,嘴裡吐出的描述詞也是越來越多:「剛才,你來的路上,供電室里,站在我背後的那個人——去哪裡了?」

  「背後?」這個形容詞,讓服務生百思不得其解。

  要問為何的話。

  「剛剛我走到這裡的路上,沒有遇見過其他人啊?」

  聽他這麼一說,錢德勒這才借著手環微弱的燈光轉眼望去,供電室裡面再沒有第三個人。

  先前有過一瞬間,自己被刀子抵著后心挾持並不是幻象,但那之後的,也許有一大半,都是心理作用下的錯覺。

  也許是因為丟人丟大了,羞愧難當,也許是因為急著去找那個神秘的劫持者,錢德勒·強森,再次奪門而出。

  望著他在黑暗中淡出的背影,服務生的疑惑絲毫不減。

  「奇了怪了,供電室的門,又是怎麼打開的呢?要是有工作人員來修過了,為什麼光亮還沒有恢復呢?」

  ……

  碩大的走廊當中,迴響著響亮的腳步聲。

  服務生走的是和自己來時一條路線,憑藉著這一點,錢德勒很快鎖定了那個入侵者無聲無息離開的方向:

  有另一扇半掩著的門。

  看樣子,似乎是想著監控都已經被徹底關閉了,對方也絲毫沒有要掩飾「犯罪現場」的意思,走到哪裡,都不會回頭去清理先前留下的痕迹。

  事實上,這也是為什麼最開始的時候,錢德勒·強森可以發現那間供電室有人闖入的原因。

  他現在已經不再去深究對方是怎麼隔空打開一扇又一扇大門的,追著對方離開的路線,穿過又一扇又一門,潛意識當中,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對方擁有著「可以破解一切門鎖」的能力。

  光是摘出這八個字的話,他聽了恐怕還會打個哈欠,現在更是如此:對於對方是怎麼破解安保系統這件事,他已經不再抱有那麼濃厚的興趣了;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的強烈不解。

  這種好奇感簡直是最致命的毒藥,逐漸佔據了他心神,操縱著他的每一步行動。

  為什麼對方沒有殺我?為什麼,他放了我一馬?錢德勒皺眉想道。

  被劫匪釋放而不是被撕票本就是件該謝天謝地的事情,要是人質在剛走出去,還沒投入救援者懷抱里,轉身又沖著槍口撞過去,一直追問「為什麼你不殺我呀」……那簡直是個想都不敢想象的,天大的荒唐笑話。

  事實上,錢德勒·強森好像就是這麼荒唐。

  也許是被害者心理作祟:剛逃出生天的他,對加害者產生了更為濃厚的興趣。

  為什麼他沒有殺我?他止不住猜測道。

  ……

  為什麼不殺錢德勒·強森,因為殺不得。姬霄在內心感嘆道。

  雖說自己在前一天一直念叨著要保持神秘感,要塑造神秘氛圍……可到了最後,還是沒設計出任何像樣的計劃來,以至於到了天逸公司樓下,他的行動計劃依舊是「隨機應變」。

  隨機應變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就這四個字,險些讓他陷入一道自己都不知道解開的死局。

  持刀劫持對方,的確顯得緊張而又刺激,可那之後呢?能有什麼合理的解釋,讓雙方不結下樑子,而又能愉快收場呢?有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自己這個「神秘人」收起刀子來呢?

  姬霄怎麼都想不出一個答案來。

  於是,他在這件事上面取巧了。

  解決的方法很簡單:他將這個麻煩的皮球,踢給了下一個人。

  讓錢德勒·強森本人去琢磨,自己為什麼不殺他。

  「然後,等他得出一個結論來,只要從他的口中套出那個結論,然後再順著他的思路向下演繹,套進計劃里就行了……我真是個天才……」

  事情背後總有一個動機,這句話當然不錯,但世上也總會有不帶有動機的事情。

  「一時興起」,大概描述的就是這樣出人意料的事情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錢德勒比想象中還要配合,沒有任何人拿刀指著他背後的情況下,居然真還就在腦海里臆想出了一把不存在的刀,配合著它在原地杵了半天!

  通過一個個利用緊急電源啟動的夜光攝像頭,姬霄確認著目標與自己的距離。

  「很好,獵物已經被一步步引到陷阱里了,」他的瞳孔里,映出大廈當前樓層地圖的藍色輪廓,「接下來,就是帶上面具的時候了。」

  演技。這一次,要徹底騙過對方,甚至騙過自己,展現出一個人格魅力、吸引力遠遠超過自己本身的,虛構出來的角色。

  ……

  另一邊,正當錢德勒思索著對方侵入天逸公司,到底是懷抱著什麼目的的時候,三個帶著些許夜光效果的字眼,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檔案室。

  資料?莫非是敵對公司派來竊取機密商業資料的?以這個目的來看的話,為了一份資料而殺人,手段未免也太過激了點——也許這正是為什麼,剛才那人只是做出威脅,而沒有真正下手。

  不管怎麼說,這一路跑來,走廊里磅磅磅的踏地聲,從這一頭到另一頭,都能聽個一清二楚——和上次不一樣,在已經暴露了的前提下,就再也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到來了。

  想到這裡,錢德勒從那敞開的大門邊上繞過,探頭探腦地瞥向檔案室裡面,預防著可能到來的襲擊。

  房間里,有一個借著月光閱讀的背影。

  為什麼說是借著月光閱讀呢?因為在這寂靜無聲的環境里,唯一能聽到的,就是沙沙的紙質摩擦聲;在這漆黑不見五指的環境里,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被皎潔月光勾勒出的身形輪廓。

  在月光的照拂下,似乎什麼樣的背影,都不由自主地會染上一股子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

  「又是你啊。」沒有轉頭確認,房間里那人似乎僅僅只憑腳步聲,便已經猜到了來客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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