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日後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了
秦雲鶴眼底一亮,帶著幾分驚喜,有些手無足措的鬆開手。
俞式微往後退了幾步,頷首同他見禮,道:“見過世子爺。”
“你、你這是去哪兒?”秦雲鶴見她孤身一人,便提議道:“你說去哪兒,我帶你去。”
俞式微客氣的朝他笑了笑,在他希冀的目光中緩緩搖了搖頭。
“不必了,我今日奉淑太妃之命進宮,現在要去禦書房找九千歲。路我認識,就不耽誤世子的時間了。”
秦雲鶴心下失落,但他自小受到的教育,讓他做不出死纏爛打的事。
“那好——對了!”
眼看俞式微要走,他忽然出聲喊住了她,有些緊張的撚著指腹,說道:“溫宜一直很想見見你,你若有空……”
俞式微淡淡一笑,“我明白世子的意思了。時辰不早,我先走了。”
俞式微走的灑脫,頭也不回,她看似平靜,其實心下有些煩躁,秦雲鶴之於她,隻不過是一次有預謀的算計,她並不想和秦雲鶴,甚至於康王府搭上半點關係,也不知是她哪一步出了錯,讓他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不過憑借她現在的身份,對世子重視非常的康王妃,不會同意他娶自己這樣沒有用處的女人,應該也翻不起大浪。
俞式微一邊走一邊思索,忽然被人攔了下來。
宮中的禁軍目光審視的盯著她,沉聲說:“前麵是禦書房,無關人等不得擅闖,姑娘可有腰牌或進令?”
俞式微往後一退,笑說:“我姓俞,是來找九千歲的,請問這位官爺,九千歲可在前麵的禦書房之中?”
禁衛軍冷硬的麵孔溫和了一瞬,二人拱手作揖,“想必是靈仙郡主,方才多有失禮,千歲爺確在禦書房,您若有要事,屬下可以替您進去通報一聲,您可以在偏殿稍候片刻。”
“不必了,不叨擾他,我等一會兒便是。”
“屬下找人領郡主進去。”
二人離開了一位,片刻後領來一個小太監,“見過靈仙郡主,奴才是曹公公身邊的小林子,郡主跟奴才這邊來。”
這小太監生的白白淨淨的,年紀也不大,笑起來也招人喜歡,就是不像是能在深宮大院裏待長久的人。
俞式微心中嘀咕著多看了他兩眼,便收回了目光,跟著他進了偏殿。
等了大約一刻鍾,偏殿外有了動靜,俞式微尋聲看去,隻見身著白衣的秦煥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
小林子跪下行禮,“參見九千歲——”
俞式微嘴角忍不住牽出一絲笑容,往殿外瞥了瞥確定沒人跟來,她離凳子不過三寸又坐了回去。
“千歲爺讓我好等啊。”
跪在地上的小林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涼氣,更讓他吃驚的是,九千歲竟然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失禮而動怒。
他挑高半邊眉毛,走到她身前道:“誰讓你不叫人通稟。起來吧,回府了。”
俞式微切了聲,起身到他身前,踮了踮腳伏在他肩頭,壓低聲音,又嬌又怨,“你還怪我,為了等你,我一個人在這坐了好久了,這宮裏的椅子硬邦邦的硌得我難受。”
秦煥活到這個歲數,能近他身的女子數來數去不過一個巴掌,而且從沒有靠的如此近。
俞式微身上淡淡的馨香縈繞在他鼻尖。
他垂在身側的指尖忍不住痙攣蜷縮,眼神一斜,便能看見俞式微皺著精致的小臉低聲抱怨的模樣,他口中一幹,呼吸斷了拍子,眨眼間的失神,回過味來,他當即抬手按住俞式微的肩,微微一用力,將她按回原處。
“不許胡鬧。”他聲嘶音啞,明明是挺正經的一句話,聽上去就有些古怪了。
他匆匆轉身,克製住異常的心跳和反應,第一次沒顧及俞式微,在她之前邁開步子。
頭也不回,甕聲甕氣的說:“跟上,回府!”
俞式微眼底滿是狡黠,別過頭無聲的咧了咧嘴。
她乖巧的跟了過去,隻是隔了近一丈遠的距離,讓雲霽傻了眼,不知道自己該走在何處。
秦煥走了幾步便發現了這事,本以為俞式微很快就會上來,可等了好久,她還是墜在他身後好遠。
看似認真追著秦煥的俞式微,實則正心不在焉的在心裏算著時辰。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俞式微發現眼前出現了秦煥的蟒紋長靴。
一抬頭,秦煥薄唇抿著,粗著嗓子對她說:“落那麽遠做什麽,打算留在宮裏過夜?”
俞式微衝他展顏一笑,“千歲爺不是惱我了麽,我哪裏敢靠的太近啊。”
秦煥衝她挑了挑眉,“的確油嘴滑舌。幾日不見連舅舅都不肯叫了,欠教訓。”
俞式微走在他身旁,慢悠悠道:“前幾日見了望舒,和他聊了聊往事,聽說外祖老來得子,與我和望舒年紀差不多的那個小少爺,前不久遊曆回府了。他雖和我還有望舒一般大,但輩分擺在那裏,我繼續喊你舅舅不合適吧。”
“說起來我也頭疼了幾日,想了又想,還是得換個稱呼。”
秦煥看著她明顯早有圖謀的眼神,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跳又快了幾分。
他想了想,如果俞式微真的像在他麵前一樣,用驕矜的笑喊其他人舅舅,這一幕著實刺眼。
他微不可見的攏了攏眉,故作鎮定的問俞式微:“換什麽?”
俞式微左右看了看,拉著他朝服的袖擺將他背脊扯彎下來,笑盈盈的開口:“哥哥!”
秦煥僵住了。
“我是家中長女,隻有弟弟妹妹,所以隻有這個稱呼最合適。”
俞式微明媚的笑容像最和煦的風:“千歲爺日後,就是我唯一的‘哥哥’了。”
秦煥在馬車上收到了俞式微的第二個香袋。
他還沉浸在某種震驚裏沒回過神,接過香袋,他板著臉故作冷漠的沒有細看。
俞式微也不失落,畢竟口嫌體正直的千歲爺雖然一眼沒看,但反手就係在了腰封上。
而且馬車行駛了一路,他骨節分明的指都沒有從香袋上移開。
俞式微假裝看不見他像盲人摸象一樣,小心又謹慎的摸索著香袋。
為了給千歲爺一點麵子,她故作困頓的閉上眼靠在馬車裏。
馬車平緩的停靠在國公府金字匾額下的石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