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父子談話
老朽酒量還湊合,不過估計跟你們年輕人沒辦法比啊,哈哈哈,那我就先幹三杯,再要喝,咱們可得慢著點來了g。”江建山豪邁一笑,隨即已經是端起杯子一揚脖子,喝了一杯。然後不等他示意,身側的秘書再次及時的續杯倒酒。
“江老,您慢著點,別光顧著喝酒,吃點菜,沒下酒菜光喝酒就沒意思了。”張家明已經是坐了下來,就在江建山的對麵席位,其餘夥伴也跟著坐下了,都看著這老爺子喝酒。張家明見江建山喝就喝,麻溜的已經是一杯下肚了,趕緊自己也是端起杯子喝幹一杯以後勸阻道。
“了賠罪喝三杯的嘛,自然得一連水的喝了才是,哈哈哈哈,倒是友你不必陪著我喝,真要陪,等我喝了這三杯我們再慢慢喝。”江建山手裏端著已經又倒滿酒的杯子,隨即完以後,又是一揚脖子,喝幹。
“江老,您慢點,我酒量真不行啊。”張家明有點欲哭無淚,見這話的功夫,這老頭又是一杯下肚去了,趕緊又是跟著喝了坐著一邊的王亞男續滿的酒。
“以前年輕的時候喜歡拚酒,現在年紀大了點,還真是好久沒這麽豪邁過了,第三杯。”江建山罷,再一次的端起酒杯,喝幹杯中酒。
“江老豪氣不輸年輕人啊,反正我是這麽喝,眼看就要醉了都。江老,動筷子,趕緊吃兩口菜。今這下酒菜還真是晚輩有打聽,備的是江老的家鄉菜色,不知道能否合您的胃口?”張家明也是跟著喝了三杯,這是酒吧,蔚和黑刀還有索拉卡以及守護者戰士們,都是能喝的主,紅酒看上去浪漫,但是不夠勁兒,所以這桌子上擺的可都是白酒,以張家明的酒量,幾個眨眼的功夫灌下去三杯白酒,還真的有點上頭。
“好啊,沒想到來這裏蹭吃蹭喝的,還能吃到家鄉菜。那老朽就不客氣了,開吃了哦?”江建山拿起筷子,笑意中卻是以詢問的姿態向張家明道。
“別客氣,江老,我們這是吃喝一陣子了,您老盡情盡興就好,我就不跟著陪著吃菜了啊。”張家明也象征性的拿起筷子夾了顆花生米放進嘴裏,卻是無比熱情的招呼江建山道。
一群年輕人,就這麽看著江建山無比淡然自若的拿起筷子還真的就每道菜都夾一筷子嚐了嚐,不住的點頭表示味道不錯。
“這做菜的師傅怕是老朽的家鄉人啊,有那個味兒,不錯不錯。友有心了。諸位友有所不知,對於吃的,老朽還有所得,人嘛,吃字當頭,平日裏忙,基本都是吃酒店的飯菜,總覺得缺點啥感覺,所以啊但凡有絲毫空閑,我都琢磨自己做。想起我年輕的時候,很多時候為了省錢,連外麵的盒飯快餐都不舍得買,自己去菜市場買菜回來自己做,有時候實在沒錢,還特地傍晚時分才去菜市場,那個時候菜攤都快收市了,便宜,幾塊錢能買不少。哈哈哈哈。自己買回去了,花個半時,就能飽飽的吃一頓大餐。”江建山回想往昔,無比感觸道。
“可不,民以食為嘛。可惜我是廚藝不怎麽樣,不過我們這裏倒是真有個廚師出生的夥伴,唐老板,見過這位江老。”張家明借著話茬,順道是把唐老板給招呼過來,吃的,肯定得是這家夥能跟人聊得過癮。
恍惚間,張家明倒是突然生出其他的感受來,都每個人內心裏最惦記的味道,是從吃到大媽媽做的飯菜,對於家的味道,張家明也是如此,特別是自從大學開始,離開家以後的漫長日子裏就再難吃到老媽做的飯菜了。這後來,老媽老爸都來了皮爾特沃夫以後,也總念叨著要自己做飯做菜,張家明卻是不忍心父母再有絲毫勞累,何況有自己的餐飲公司在,也都是平素吃公司安排的營養餐了。這唐老板還格外的上心,幾乎每的菜單都是變著花樣叫人給安排的。
結婚以後,沒享受多少新婚的甜蜜幸福就是時空錯亂事件,再回來,已經又是一番滄海桑田,王亞男倒是學了廚藝,做的飯菜也有一番味道,蔚這個女漢子可是從來不進廚房的,估計也就會燒個開水。琴女神嘛,沒見做過,估計她要是想學,自然難不住她的聰明勁兒,不過以琴女神這樣的傾城脫俗,讓她冒著油煙火燎的成廚房炒菜做飯,實在有點暴殄物了。
“哦?看年紀,我喊你聲老弟吧,你在何處高就啊?”江建山看到很快在張家明的招呼聲中已經坐了過來的一個中年男人道。
“江老爺子,我早先開餐館的,做川湘菜,粵菜也略懂一些,不過後來餐館沒開了,跟著咱們張老板做點美食生意。您老是吃過見過的主兒,我這點手藝不夠您看的。”唐老板謙虛的笑道。
“都吃的是個味道,有的時候吧,其實我們真正想吃的,又不隻是味道,還有感情。就像咱們的團圓飯,其實你要真就圖吃什麽大魚大肉了?明顯不是,最起碼現在不是,以前饑荒嚴重,有吃的就不錯了。華夏人,就講究個根兒,千裏迢迢吃個團圓飯,吃的不是味道,也是味道,更多是,是家的味道。起來慚愧,以前窮困潦倒的時候,還經常和家人每年吃團圓飯,後來生意是越做越大,忙了,一般過年的時候都在公司和員工團年,基本是沒怎麽和家人吃過團圓飯了。”江建山頗有感觸道。
“您老如今家大業大,顧及員工,這是慈愛關懷,不能陪同家人的犧牲值得敬重和理解。”唐老板接話道。唐老板以前開餐館的時候,離婚,有孩子,可是自從經曆李逍遙的事件以後,他把孩子也托給了父母和親戚朋友照顧,自己是奔著向往的淨土投奔去了符文之地,這恍惚間多年過去,也真是沒再有機會和家人吃過團圓飯了,最開始的時候,符文之地和華夏之間的合作沒那麽明朗,加上往來符文之地和華夏之間也不是那麽方便,他自然是沒提及想回來看看。後來倒是張家明詢問過他,他想著既然自己選擇離開了,而且孩子也不了,索性就不再去打擾徒增牽掛了,幹脆就沒再回來看過,倒是有托張家明暗中以慈善組織的名義向家裏匯款打錢。
“幾位年輕的友都不簡單啊,年輕有為,果然我華夏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啊。我是沒想到,我原本以為友這樣的身份,軍銜至將軍,定是人到中年,沒想到如此的年輕。什麽家大業大,其實這些年來,早已經不是為了賺錢而賺錢了,央央華夏,需要更多的和平和穩定,而經濟的影響,更堪重要,當然了,跟軍隊武裝比擬起來,商賈之道,還是差缺一籌的,我這些,倒不是替自己老臉上貼金,隻是看到各位友,心生欣慰,我華夏未來可期啊。”江建山卻是看向張家明等人道。目光打量一圈,發現這些年輕人個個精氣神都十足,而且很顯然的有幾個人當中,還是會功夫的好手。
“江老繆讚了,積弱多年的華夏,也是因為有了數代人的熱血努力才有了今,江老從白手起家到如今的福澤蒼生,功不可沒。我們這些晚輩,做人行事憑著一股蠻勁兒,倒是不值得江老誇讚的。江老是大忙人,今日要是真有心情喝酒,咱們就慢慢喝,喝到晚上都成,不過我酒量確實差,我這幾位夥伴倒是酒量尚可,他們可以陪酒。如果江老要是忙,不妨帶著江公子回家吧。”張家明和這江建山一通閑聊,這才是終於把今的正題給點了出來。
早已經在一旁聽著眾人閑話呆立原地的江明朗是又羞又憋屈,這一聽張家明終於提及自己,頓時努力的挺了挺身板,仔細聆聽。
“勞煩各位友耽誤這麽多時日,為兒的事情煩心了。老朽這就領不成器的兒回去好生教育,給各位添麻煩了。老朽羞愧萬分啊。”江建山本來是實在不好先開口提及正事兒,隻好和顏悅色跟年輕人們有點尬聊的意思,這一提及,頓時立馬誠懇的表態。
“江老言重了。”張家明看江建山要站起來鞠躬的意思,趕緊站起來伸手攔住了。
“明朗,過來給各位友磕頭道歉。回去我再收拾你子。”江建山被張家明一雙有力的大手攔住,鞠躬不成,轉身朝呆站著的江明朗嚴厲道。
“爸?”江明朗乍一聽,卻是萬分的震驚。磕頭?當著這麽些人?
“怎麽?我的話,你也聽不進去了?”江建山頓時鬱結無比,這臭子,怎麽就這麽不識體統?
“好。我磕。”江明朗心裏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老爸意外來搭救自己,心裏難免有竊喜之餘,有有幾分僥幸和羞愧。而張家明這些人,始終沒正眼看自己一眼,就算是老爸來了,依然是讓他就那麽站在一邊,仿若沒有他這麽個大活人,令他本就渾身緊繃,酸麻疼痛和內心煎熬無比的狀態更加多了一份壓抑在內心的憤怒。可是,老爸既然來了,不是應該閑話幾句,然後帶他走嗎?可是老爸居然還是要他磕頭道歉!
江明朗終究是沒有發作。極力的控製著複雜的情緒,準備人生第一次如此羞恥的給人磕頭認錯。
“江老弟,不必如此。都是年輕人,誰年輕的時候不輕狂呢?跟江老回家去吧。”張家明卻是緊走兩步,在身體已經麻木的江明朗還沒來得及下跪的片刻把他給攙扶住了。
“讓他認錯吧。不然他總以為這個下他最厲害。殊不知,外有人外有人。何況,做人務實踏實,本是最應該的本分,是他的確錯了。友不必搭救於他。”倒是江建山堅持著要讓自己家的兒子磕這一頭。
“江老,真不必了。往大了,咱們都是華夏這片土地上的同胞,自己家裏的事兒,都不是事兒。以後江老弟行事多多體察善意就是。”張家明也是堅持著,繼續把又要跪下的江明朗給攔下了。
“友仁厚,老朽銘記於心。往後但凡有驅使,老朽定當盡心盡力以報答。”江建山見今這一頭終究是磕不下去,終於是妥協了。
江建山在秘書的陪同下,張家明等人的恭敬目送下,離開了酒店。江明朗也有些蹣跚著腳步跟著走了。
隻是江明朗心裏終究是意難平。
“少爺,不要記恨江老,你以後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的。”前後兩個車載著江家兩父子半時後返回了在太原的一處住處後,江建山已經是進了書房,倒是秘書陪同著江明朗在後麵慢步往屋裏走。
“我記恨他什麽?今他來搭救我,我該好好的謝謝他才是。”江明朗話裏明顯地帶著陰陽怪氣的調調道。
“恕我冒失,以少爺目前的心智和能力,您還真的不配生江老的氣。至於那幾個年輕人,人家沒錯,是少爺招惹他們在先,讓您認錯,本就應該。所以少爺您的生氣,不如給您自己合適些。”秘書確是毫不掩飾直擊江明朗的內心道。也就虧得是這個秘書了,其他人誰敢這麽毫無顧忌把話得這麽痛徹?
“你!!!”江明朗頓時氣急。
“別給我急。去書房吧,江老在等你。”秘書臉色淡然,絲毫沒被驚嚇到的樣子道。
這是一棟並不怎麽奢華的別墅。書房裏藏書不多,但也不是為了裝個風雅故意擺著幾本籍。國學,佛學,海外哲學,地理雜文什麽的都有些,這書房的主人看得出來就是純自己愛好留存的這些書籍。進得書房來,有古色古香的一尊佛龕模樣的香爐裏燃起清淡的尿尿檀香,頓時讓整個書房都顯得怡人心脾的同時帶著一絲絲的沉寂紅塵的味道。
江建山臉色未見波瀾,坐在了同樣古色古香的檀木書桌上,終究是沒心情讀書,端起茶杯抿一口,就那麽坐在當處,靜靜的,目光都仿佛散去精神一樣看向窗外。
“爸。”江明朗帶著複雜的情緒,進了書房來,站在距離較遠的地方,輕輕的喊了一句自己的老爸。
“讓你跪下磕頭,是不是覺得你委屈了?”江建山淡淡道。
“沒有。”江明朗自己都覺得毫不走心的回答道。
“嘴硬。哼。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你的?你想要的,別人都得拱手相讓?”江建山明顯是動怒了。對於兒子不痛不癢的回答,很是失望。
“.……”江明朗不話,就那麽站著。
“按,我們是商人,在商言商,商人嘛,追逐利益,這本是我們所向之道。可是,摸清對方的根底了嗎?不了解競爭對手的情報你就大動幹戈,失智!愚蠢!錯了,自己無法挽回局麵,沒有任何有效辦法和手段改變結果,還死撐著毫無用處的麵子,你的情商呢?更加愚蠢!我來接你,讓你認錯,你還死倔著不肯低頭,連個認錯緩和的態度都做不出來,自己的錯都不敢認,更是愚蠢得無可救藥!你還好意思站在這裏跟我擺你的臉色秀你的爛脾氣來了?”江建山暴風雨一般,大聲的怒斥道。
“我……”江明朗想爭辯什麽,可是,終究是不出再多一個字來。
“你是不是以為我把你領回來了,這事兒就完了?你覬覦人家的生意,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法,真要往好了,商人嘛,商場如戰場,戰場就兵不厭詐,勉強能得過去,可是你覺得,一個失敗者,有資格話嗎?你招惹了人家,還企圖打人,還安排警察準備抓人,怎麽著?你就這麽點智商?讓你留學國外,就學了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回來了?何況,我從來不認為一個商人把商場比作戰場那麽毫無人道主義的辭是什麽行得通的道理。人家給我們江家留足了情麵,是讓咱們看著辦,懂嗎?你以為就完事兒了?”江建山難以抑製的怒氣,隨著一番痛罵,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江明朗不敢話。這是他第二次被老爸這麽罵。第一次,是他剛剛歸國後不久試圖勸老爸投資電競。
“我這兩費盡功夫打探,才多少知道一點根底,這些年輕人,遠不是你能招惹的,你也是真夠作,渾然不清不楚就敢這麽行事,你看看你的那些手段,跟個下三濫的流氓混蛋有什麽區別?現在好了,人家沒讓你跪,你這走的時候,連句對不起都沒講吧?怎麽向人家善後?給錢?姑且不我們現在局勢並不好,可動資金並不富足,人家壓根就不是缺錢的主兒。我得到的局部情報顯示,遍布西南,中原地區,甚至如今的華北大區的生態農業,保守價值過百億,但是你知道嗎?這個公司壓根就是人家鬧著玩一樣的產業,並不怎麽放在心上,經營多年,都是隨手丟給了托管公司在搭理,你以為他們缺錢?人家真正忙的是什麽生意連我去問,高層核心的人一個字都沒告訴我。你懂這裏麵的意思嗎?而且人家還掛職軍方,將軍軍銜,你知道這將軍兩個字的分量嗎?華夏近代裏,可有幾個這麽年輕的將軍?”江建山臉色鬱結,毫不掩飾自己對這江家唯一的兒子的失望之情。
江明朗一時之間,臉如死灰。他是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居然如此了得。錢權在身,居然世人不知。他真要是知道分毫,哪裏有膽色再去招惹這些人?
“做人啊,不是這麽做的啊,明朗。我知道你上次投資電競,我沒同意,你自己私募資金做起來了,你很沾沾自喜。可是這證明不了你就是成功的。你隻是做成了一件事而已。如果我們江家還是打鬧的買賣,投機取巧什麽的,影響不了什麽大格局,也無可厚非了,可是如今我們江家在世人看來家大業大,影響深遠,你可知道這其中重大的使命和責任?你以為,這些年來,我日夜辛苦為的還是賺錢嗎?”江建山沉默一陣後,心緒平複了不少,再一次的開口道。
做生意的人,不再是為了賺錢。那麽是為了什麽?
江明朗心裏很不理解。他隻是自顧自的在內心裏嘀咕,老爸又要什麽狗屁大道理來教育他了。
“的確,我最開始是為了賺錢努力奔波。可是這些年來,當錢已經足夠解決人一輩子的吃喝用度以後,錢就失去了最初努力去賺取的意義。我開始意識到,作為商人,有了更加沉重的意義。江家有幸,在曆史浪潮中得到了一絲機會,成為了世人眼中的富豪之家,可是,拋開僥幸的幸運和我們微薄的努力之外,更大格局的是,我們生而為人,人在華夏,這個國家給以了我們這些人太多的包容,支持,都在那些我們渾然沒有去在意過的地方,是這個國家讓我們走到了今。看上去我們站在了很多人無法企及又無比渴望的金字塔尖端,可是,我們是不是應該意識到,得到這麽多以後,也要回饋家國?如果我們都生在戰亂的國家,縱然我們有再多的機遇,再多的努力,你覺得我們有多少的幾率達到今的成就?”江建山開始循循善誘,勸導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畢竟,這終究是江家唯一的兒子啊。再多的失望,隻能憋在心裏,痛罵幾句以後,還是要好好的規勸啊。
江明朗內心裏感歎,果然,老爸開始講大道理了。
“你生在這樣的家庭,從錦衣玉食,或許直到如今,你都覺得渾不在意。這是因為,你本身就從享受物質的富足。我承認,忙於事業,疏於和你陪伴,但是你是不是應該理解道,你享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就得失去另外一些東西?如果我們江家沒有這樣多的產業,沒有那麽多的事務要忙,我不用日夜奔波,你也不用早年就出國留學,我們可以聚在一起吃飯,睡在一棟房子裏。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你非要我這個做爸爸的虧欠你什麽,我無話可。但是我問心無愧。你如今也是個男人了,應當識得人生難以兩全的無奈。”江建山頗有些動情道。這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和自己這個兒子談話,也是第一次,真正毫無保留的談及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