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探 三
祝清生悚然一驚,原來這群邪道聚集在這裏不僅僅是為了百年屍魔,還有那神農架的藥王芝,聽他話裏的意思,隱隱還有組建一個小聯盟,對抗雪牙宗的意思,心想這群邪魔窩裏鬥,各懷鬼胎,真是再好不過。
曆漾真人繼續說道:“其實此舉實屬被逼無奈,天湯盟主雖然神功蓋世,天資卓越,但他已經有十多年沒露麵了,我們再選盟主又實屬不妥,故而成立長老會,代盟主之職,若有重大事故,便請各派長老商議如何。”
邪道眾人麵麵相覷,默默無言,雖然此舉明麵上是統一號令,方便管理,實際上是架空了盟主的權力,以後長老會紮根紮的深了,盟主便不敢不聽長老會之言,雖有盟主之名,卻無盟主之權了。
再說此長老會是從各門派中選出三位,於各門各派絕無害處,反而各派相鬥之時,互相有所顧忌,不敢過分,隻是今天雪牙宗沒人前來,不免有失和氣。
曆漾真人環顧四周,看眾人表情,心中已然明白,道:“各位且聽我說,今早雪牙宗各位高人已經來過,我們當時也和他們商討過這件事,他們說這件事有待商議,日後再說,便匆匆去了神農架,今天我們正好在此一聚,正好將這件事商定下來,免得下月七月十五中元節,無人統領,又被正道攻個措手不及。”
司馬元及和祝清生同時一驚,想不到雪牙宗的人行動這麽快,今天就去了神農架,看來他們也得抓緊行動了。
邪道眾人還在議論紛紛,忽聽一道粗聲粗氣的漢子說道:“此舉是為了維護我聖道安寧,焱一派願意成立長老會。”一道全身穿大紅袍,鐵塔似的漢子徐徐走出,麵容方正,全身肌肉虯結,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他走上前去,那堆篝火也隨之燃燒的更旺了。
司馬元及低聲道:“這漢子是焱一派的‘開山手’馬伯龍,力能扛鼎,一雙肉掌極為了得。”
黑影中又走出一人,身邊一麵黑鍾圍繞著他徐徐旋轉,說道:“泣佛壇也願意成立長老會。”
聽到這人的聲音,祝清生呼吸都急促了,不是那晚在小鎮的羊起侯還能是誰。
這時四派已有三派同意,眾人又把目光望進了那片黑影裏麵,久久,一道有氣無力,蒼老疲憊的聲音從中傳出:“我長青教也同意成立長老會。”一柄枯黃的木杖徐徐飛出,斜斜插在了地麵之中。
邪道眾人見此杖頓時大嘩,臉色有恭敬,有虔誠,有敬畏。
司馬元及聳然動容,寧靜的心神中也泛起驚濤駭浪,慢慢說道:“這老人是長青教的太上長老,名叫冷芒,比當今長青教教主都要高上三輩,一百年前,枯寂神功已經出神入化,輔佐了三代長青教教主,威望不可謂之不盛,武功不可謂之不高,隻是傳言他退隱已久,怎麽又出山啦?”說到這裏,眉頭不禁一跳,這等人物都出山了,不知邪道還有什麽高招。
曆漾真人朝黑影處深深一拜,良久才直起腰來,高聲說道:“既然長青教的前輩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四派成立長老會,由各門派選出三位長老,擇日舉辦祭天大會,以告江湖。”
他話語一頓,繼而高聲說道:“從今以後,我們四派需得一體同心,攜手共進,聽從長老會號令,萬萬不可暗使詭計,謀害同門,若有違背,眾人千刀萬剮,四派共誅之。”雙袖鼓舞,一把把氣刀從袖間旋轉飛射,將王海滄全身血肉割了個幹幹淨淨,隻剩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環繞的眾人心中激動,紛紛高喊:“聖道冥冥,我心如一,六合八荒,千秋不敗!”
司馬元及不知是喜是憂,眼下邪道四派組建長老會,明擺著與雪牙宗為敵,雪牙宗縱然強盛,也不可能鬥過四派聯手,邪道中定然要掀起一片腥風血雨,可邪道四派聯手,更多的是為了對付正道,大戰已經不期而至,往日的和平就要隨風而散。
四周歡騰如沸,高聲呐喊,更顯得聲勢浩大,無可匹敵,祝清生不免慌亂,問道:“師父,我們該怎麽辦?”
司馬元及皺眉道:“眼下我們隻能撤離,好歹探清了……”
突聽一聲強烈如嘯,氣勢磅礴的聲音哈哈大笑:“我看是六合八荒,一敗塗地,一群妖魔小醜,還在這裏惺惺作態,著實讓人好笑。”
這道聲音宛如狂潮巨浪,將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眾人不免大駭,這人究竟是誰,敢出此狂言?
月色分明,北麵最高的一顆楊樹上,一個身形雄偉的漢子立在樹尖,腳下樹枝隨風起伏,手中持了一麵太極陰陽布幡,站在樹枝上哈哈大笑,睥睨四方,霸氣外露。
這漢子高聲笑道:“茅山司馬元及道兄,神女峰南謠仙子,洞庭湖李泰民閣下,既然來到此處,何不現身於此,讓灑家一見。”
還沒等他說話,西麵一道清冽如水的寒芒閃過,不少邪道中人嘶聲慘退,南謠仙子淩空飛出,徐徐立定,麵如寒霜,手中長劍還滴著鮮血。
南麵一聲輕歎傳來,五六個邪道弟子四散拋飛,其餘人等如被狂狼衝襲,身不由起的朝後退去,空出來好大的一片地方,那人身形消瘦,滿臉的無可奈何之裝,祝清生一下子認出來了,這正是今天中午在望佛鎮的說書先生,他名字是李泰民嗎?
司馬元及一笑,低聲道:“今晚看來不得閑,要大鬧此處了,清兒,你好好照顧自己。”葵陽傘熾烈如火,發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如一道閃電橫空劃過,司馬元及撫動衣衫,已然落在了東麵一處空地上。
那漢子大笑一聲,猛然跳下,打飛了七八個邪道弟子,衣衫獵獵,落在了北方。
四人分站東南西北,倒似是把這幾百人包圍了一樣。
邪道眾人大嘩,紛紛背靠背,結好了陣勢。
那漢子古銅色的皮膚,麵容冷峻,眉毛挺直,雙眸若冷星,頭發挽成了一團發髻,上麵插了一根桃木簪,身寬體闊,穿著淡黃色長衫,衣角繡著太極陰陽雙魚圖案,一副狂傲霸猛之氣撲麵而來。
那漢子哈哈大笑:“司馬道兄,二十多年不見,風采一如往昔,可喜可賀。”
司馬元及淡淡笑道:“鍾師兄言過了,我一介散人,早就老了。”話語一頓,對南麵李泰民說道:“早聞李道兄之名,隻是無緣拜會,今日一見,更為出眾。”
李泰民一歎:“什麽名聲不名聲,我就是過來湊個熱鬧,想為以後說書加點材料,沒想到被卷進來了,鍾白啊鍾白,你也太可恨了。”
那被稱為鍾白的漢子笑道:“怎麽,還委屈你了嗎,還有南謠仙子這等美人做伴,有明月,有美人,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南謠仙子眉頭微蹙,說道:“鍾師兄,你休要胡言亂語。”
四人談談笑笑,視數百邪道為無物。
曆漾真人眉頭皺起,這四個每一個人都是獨擋一方的高手,尤其是鍾白,號稱鍾家第一狂人,手持太清幡,著實難以應對,那李泰民隱居凡塵,聽過一二,隻是不知修為具體如何,南謠仙子冰冷無情,出劍必流血,司馬元及雖然功力衰退,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今晚商定大事,若不將這四人留下,士氣勢必大挫。
當下邁前一步,朗聲道:“四位不請自來,擾我盛會,休怪在下無情,將四位留下了。”
鍾白大笑道:“咱們見麵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鬥了這多年,廢話別多說了,出招吧。”太清幡急速搖動,兩道陰陽雙氣交錯盤旋,如兩條巨龍淩空怒舞,將數十位邪道眾人打的吐血飛退,空出了好大的一片地。
曆漾真人心想這鍾白著實不好對付,在這裏除了冷芒老人誰也打不過他,說道:“伯龍兄,起候兄,這狂人就交給你們了,我們主要是擒人,莫講什麽江湖規矩,一起上吧。”
選中這兩人不無道理,都是拳腳高明之輩,一身近戰功夫爐火純青,對付鍾白這個狂人應該足夠。
兩人得令,冷哼一聲,羊起候黑氣鼓舞,大昊冥鍾盤旋飛繞,與馬伯龍一前一後朝鍾白衝去。
曆漾真人瞥見南謠仙子,心中有了主意,又道:“莫讓他人笑我們欺負女流,青渲師妹,長青教麥若師妹,你們去領教神女峰高招吧。”
隻聽一聲嬌媚柔軟的咯咯笑聲:“南謠姐姐,我可是仰慕你很久啦,妹妹來跟你玩玩。”這聲音柔媚入骨,聽者無不心神搖蕩,麵紅耳赤,北麵那處黑影當下飛出一位女子,穿著粉紅色低胸宮裝,露出雪白光滑的雙肩,這女子媚眼如絲,吐氣如蘭,咯咯嬌笑間動人心魄,邪道中有些年輕弟子看的目瞪口呆,眼睛眨也不眨。
隨後又走出來一位綠發碧眉的女子,額頭飽滿,眼眸盈盈,鼻梁高挺,櫻桃小口,體型嬌小玲瓏,竟然是個十八歲左右模樣的女子,見多識廣者都知道,乃是他們修行長生之道,故而大大延緩了生長衰老速度。
看著這兩位直奔南謠,曆漾真人鬆了口氣,看見李泰民,著實不了解他的底細,還是派穩重之人為好,當下便道:“端山師弟,煉濤師弟,你們前去會會李泰民道兄。”。
他看向司馬元及,葵陽傘赤芒暴漲,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衝湧的地麵塵土飛揚,便說道:“焱一派仇鳳文師姐,若是得空,我們便去領教茅山落塵子的高招吧。”
他隨即又對黑影處深深一拜,恭聲道:“冷芒前輩,勞煩指揮全局,我們先將這些正派的偽君子打發了,再商討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