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探 二
王海滄麵如死灰,久久未動。
燕海歌冷笑一聲,道:“八師弟,那就別怪我這個做大師兄的了。”雙手合握,大拇指和食指兩兩相對,其餘三指互相勾住,做了古怪的手訣,口中念念有詞,突然輕喝一聲:“九九冥道,聽從我心,開!”
食指射出一道黑色的光芒,沒入那黑鏡之中,那黑鏡鏡麵頓時如同波浪湧動,鏡麵投射出一道淡淡的黑光,將王海滄全身籠罩住,王海滄嘶嘶慘叫,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祝清生在遠處竟然看到王海滄頭部都扭曲起來,隨著光線緩緩擺舞。
不多時,王海滄泥丸宮一道淡白色的人影飛出,直接被吸入銅鏡之中,他本人也仿佛失去了魂魄,倒在地下瑟瑟發抖。
燕海歌口訣念動,鏡麵漸漸清晰起來,隻見鏡麵內是周海源的麵孔,隻聽王海滄的聲音傳來:“我早就看出不一樣來了,燕海歌那個小白臉,宮中誰不知道啊,長得好看了點,又能說會道,一張嘴跟摸了蜜一樣,估計早就跟師父……”
眾人大嘩,想不到這人在背後竟如此議論其大師兄和師父,頓時內心多了幾分鄙夷和輕視。
其中有不少人紛紛看向燕海歌,眼神頗為古怪。
燕海歌冷笑一聲,理也不理,繼續掐訣催動照神鏡。
鏡中的周海源暴喝道:“老八,你忒也放肆,師父你都敢妄自誹謗!”
邪道中人點點頭,這倒是有點二師兄的樣子。
祝清生驚駭莫名,沒想到這鏡子如此厲害,將這人以前看到的東西都完完全全的反映出來,想到在後麵,自己和花弄與他們見麵,更是冷汗涔涔,手腳冰涼。
鏡麵鏡像波動,王海滄已經打了兩隻山雞,正在剝毛,燕海歌眉頭一皺,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繼續催動法訣,鏡麵再次變化,這次眼前是周海源和吳海波蹲在草叢裏拉肚子,隔著一麵鏡子好像都能聞見一股臭味。
他再次催動法訣,隻見畫麵浮現,出來了兩位少年人,祝清生的心也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燕海歌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將鏡麵定住,朗聲道:“各位,你們且看好了,這鏡中的兩個男女,男的叫祝清生,是茅山落塵子司馬元及的唯一弟子,前些日子我泣佛壇的羅起桃師叔曾親手逮住過他,隻是這小子運氣甚好,來了一個空覺和尚將他救走了,相傳他得到了茅山聖物白玉尺,直到昨天我親眼見過,他手中正拿著一柄晶瑩光亮的白玉尺子,想來定是白玉尺了。”
人群騷動,有人喊道:“聽說白玉尺不是失傳很久了嗎,怎麽會在這小子身上,是不是長得差不多,給認錯了。”“再說了,白玉尺這種聖物,他一個黃毛小子怎配擁有,我看是假的。”
祝清生暗暗叫苦,這下糟了,自己和白玉尺都被邪道中人盯上了,看來以後的麻煩無窮無盡,躲無可躲了。
燕海歌高聲道:“諸位,諸位,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等會自會見分曉。”他又指著花弄說:“根據情報得知,這個小姑娘是神女峰南謠仙子的七弟子花弄,有其師相傳的寶物縛妖索,雖然比不上白玉尺,卻也是一件厲害的法器了。”
見到這麽一個清秀的小姑娘,邪道中人言語中頓時不清不楚起來:“嘿嘿,嘿嘿,張老哥,你聽說了嗎,聽說這個神女峰中的弟子啊,選人極為嚴格,必須是十歲之前拜師,模樣呢還必須是上上之選,你說到神女峰這麽一逛,嘖嘖嘖,這麽多鶯鶯燕燕的小姑娘,隻怕你消受不起哦。”
“你懂個屁,這些小姑娘有啥看頭,你是沒見過她師父南謠仙子,那身段,那樣貌,簡直就是熟透的蟠桃,不,是那廣寒宮的嫦娥下凡了。”
“奶奶個錘子,老子非要好好練功,等到那天打敗了這群正道的偽君子,攻下了神女峰,這些嬌滴滴的小娘子老子一個也不殺,左邊摟一個,右邊抱一個……”
……
祝清生越聽越氣,這群邪道眾人果然是一群道德敗壞之人,無恥之極,肮髒之極,果真是難以形容。氣怒中忽然想到,南謠仙子是何等冷傲清高之人,聽了這番話如何忍受的住,早就出來將這些狗賊的舌頭一個個盡數割了,可環顧四望,四周靜悄悄的,隻有邪道眾人在喧嘩。
聽師父司馬元及歎道:“今天這些人怕是沒好果子吃了,清兒,你知道嗎,上次有人這麽說神女峰,第二天眼睛和舌頭都被人割了,隻是行凶之人沒留下痕跡,到現在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祝清生暗呼慶幸,幸好自己隻是無意冒犯的花弄,要不然南謠仙子給自己來那麽一下冰晶,自己也受不了。
“安靜!安靜!”燕海歌再次大喊,等眾人漸漸安靜下來,他繼續催動法訣,鏡麵畫麵閃過,鏡麵中一道烏金色的繩索淩空飛來,將這三人綁了個結結實實,緊接著便是花弄和祝清生盤問他們三人,王海滄油嘴滑舌向三人討饒的情景。
邪道眾人不屑道:“這等膿包要是我的弟子,早就大刑伺候,五毒加注其身了。”
再接下去,祝清生無不熟悉,那具屍魔帶著浩天宮老六鄭海濱的屍身從天而降,饒是邪道眾人向來以凶狠毒辣自居,可看到這僵屍如此凶殘,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沒人說出一句話來。
燕海歌道:“諸位,這具僵屍就是我們此行的目標,雖然它怪異凶狠,可我們一定會有辦法降住它的。”
眾人默不作聲,他們雖然人多勢眾,對這具僵屍一定能拿得下來,可頭先非得死上數十人不可,那具僵屍既然能在白天出沒,說明已經跳出了陰陽五行之界,尋常一般的法器根本不起作用。
隨著往下看去,王海滄為了逃命,竟然還將自己五師兄吳海波推向這具屍魔,導致吳海波被吸幹精血,邪道眾人看的又是謾罵鄙夷一片。
鏡麵畫麵跳動不停,應該是王海滄正在逃命,隨即被石頭絆倒,一路滾了下去,其中回頭的時候,看見祝清生的符籙盡數被破,化成了一團青綠色的鬼火,邪道眾人默默無聲,茅山符籙的厲害他們是知道的,就算祝清生這小子修行不高,真力不夠,也不該這麽快被破,這具屍魔的凶狠實在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接下來的畫麵就是王海滄一路逃命,突聽“砰”的一聲巨響,宛如晴空驚雷,王海滄似是被嚇了一跳,腿腳都站不穩了,他勉強跑了一段路,回頭看了一眼,那具屍魔正撲向二師兄周海源,黑黝黝的指甲都快觸摸到了周海源背部,他大驚一聲,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立即轉身逃跑。
燕海歌法訣一收,鏡麵頓時恢複了平靜,一縷極淡的白影從鏡麵溢出,在空中消散,燕海歌森然道:“諸位可都看清楚了,此賊欺師叛祖,戕害同門,應當怎麽處置?”
祝清生心下恍然,看來不禁正道容不下這等欺師滅祖之人,連邪道也十分的厭惡。
頓時有人大喊:“自當是五馬分屍,或者寸磔而死了。”“這也忒便宜了他,讓他站在一麵滿是銅釘的鐵板上,讓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人聲喧嘩,將曆來的罪罰酷刑說了個遍。
燕海歌嘴角含著一絲笑,環視著眾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聽一聲鏗鏘嗡鳴,一麵金鐃從北麵黑影中飛出,淩空脹大,足足有三丈之長,又“噔!噔!”敲了兩下,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連遠處的祝清生都被餘波震的五髒跳動,煩悶欲嘔。
一位身穿黑色分水袍的中年男子慢慢走出,他站在篝火一旁,對著周圍眾人遙遙抱拳敬禮,燕海歌立即退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握手站好。
司馬元及低聲道:“這人就是浩天宮曆漾真人,所用的法器就是那麵金鐃,專門用來震動敵人魂魄,眼下他發動的威力不到一二成,你可要小心了。”
祝清生驚駭不已,這人隻發揮了不到一二成的威力,還隔著這麽老遠,就讓自己如此不適,若是正麵交鋒,自己豈不是毫無抵擋之力。
曆漾真人淡淡道:“各位,我們浩天宮出了此等敗類,我也是羞愧的緊,一則是我們選人不慎,二則是我們管教不嚴,出了今天這種局麵,實在是愧對曆代先人。”他說話的音量也不是多高,卻清清楚楚的傳進每個人耳中。。
他接著又道:“諸位可知,這些年來,那些正派規模日漸擴大,名聲也一天超過一天,對我們的威脅也一天大過一天,原因是什麽,原因是我們人心不齊,各自為戰,才讓正道人士各個擊破。”
他掃視了一邊四周,繼續道:“我們雖然有雪牙宗宗主天湯作為盟主,統一協調,號令管理,但是他閉關多年,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缺乏統一調令,往往各自為戰,難以團結。實在是讓人痛心,今天焱一派,泣佛壇,還有長生教的各派高人,以及我們浩天宮,在此齊聚,故而我有一言,我們何不成立一長老會,由各派長老出任擔當,每個門派皆派遣三位長老,這樣統一調度,協調管理,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