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農架 一
那位年輕公子哥似是有意,似是無意看了祝清生一眼,笑道:“這不好辦,咱們找個人帶路不就好了嗎?”
祝清生見他們是針對自己所來,不知是正是邪,全身緊繃,右手撫在胸口白玉尺的位置,隻要情況不對,便可立即出手。
那公子哥站起身來,折扇輕搖,風度翩翩,右手輕輕拍在祝清生右肩,道:“小兄弟,莫要這麽緊張,勞煩你給我們帶個路,見見尊師可好?”
他看似輕輕一拍,實則有股鋒銳的真氣從掌心流出,雖然不至於流血斷骨,可也能將皮磨去一層,受到外力侵襲下,祝清生自然而然生出了一股溫和如水的真氣,將這公子哥的真氣全部擋住。
短短一拍之間,兩人便已經交上了手,公子哥暗自估計,雖然能將祝清生製服可也要在百招以外,何況祝清生身上還有一件厲害的法器,隻怕更加麻煩,本來他年齡多了七八歲,百招以內若是製服不了祝清生倒也罷了,若是抖到百招以外還製服不了祝清生,那傳出去可就不好聽了。
他鬆手哈哈一笑:“司馬元及的弟子果然名不虛傳,今日領教了,領教了。”
祝清生不知是友是敵,大為警惕,慢慢說道:“我也領教了,不知閣下何人,能否賜教名諱?”
這公子哥晃了晃折扇,笑道:“我還以為你認出我來了呢,就算不認識我,也該認識我手裏的這把金夕牡丹扇,看來你師父真的是不想讓你插手江湖之事。”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名字是廉聞台,那位是江湖有名的女俠,叫做楚息,你可要小心了,她勾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厲害。”
那名叫楚息的女子上前來,笑吟吟道:“論勾人的本事,哪有你廉少爺厲害,煙花巷裏,暖玉閣中,哪個不知道你廉少爺溫柔多情,風流瀟灑。”
“我要是不比你厲害,我還能降的住你嗎?”廉聞台摟住她的纖腰,低聲笑道。
祝清生從未聽說過這兩個人,看著他們打情罵俏,旁若無人,白玉尺握的越來越緊了。
楚息眼如秋水盈盈,笑道:“小兄弟,你別緊張了,我們不是壞人,我無門無派,這位可是無憂門門主廉星樓的親弟弟,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可也不是什麽壞人。”
無憂門?祝清生聽師父說起過,這個門派較為神秘,門規森嚴,是由前朝閣老所創,想不到竟會在這茶水攤相遇了,隻是先前經曆過鍾水丹一事,祝清生對其他門派實在是難生好感。
楚息見他全身依舊緊繃,一個處理不好便要出手傷人,掐了一把廉聞台的左腰,道:“都是你剛才不好,把人家嚇著了,還不趕緊說清楚。”
廉聞台哈哈一笑:“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小兄弟,你看看這個東西,是你師叔刀光月送給我的,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從懷中掏出一個枚黑褐色的青銅盤來,大約成人手掌大小,正麵標滿了天幹地支,五行八卦,後麵用朱砂畫了一道“群邪辟易”的符咒。
祝清生雖然從未見過師叔刀光月,但見這符咒畫法走勢和師父同根同源,想來定是四師叔刀光月不錯,難道真是師叔刀光月送給他的嗎?
廉聞台見他還是不太相信,便道:“以前你師叔來敝派尋求一味春花玉露的藥草,臨了把這枚玉心盤送給了我,雖然不如你師父的葵陽傘珍貴,可也是一等一的法器,不能禦敵傷人,可用來測風水,占吉凶可是再好不過了。”
“這個玉心盤跟我這麽多年了,幾乎是貼身不離,不過這種靈物還是物歸原主的好,小兄弟,玉心盤就送給你了,畢竟是你們茅山的東西。”說著,將玉心盤輕輕放進了祝清生手裏。
祝清生一愣,想不到他把這麽貴重的東西送給了自己,抬頭見他眼中還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知道他不是作假,鬆了口氣,忙道:“這玉心盤我可不能要,還是請閣下收回去吧。”
廉聞台一笑:“小兄弟,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廉某人送出去的東西可有收回來的,你就拿著吧,雖然我也舍不得。”
祝清生聽他如此說,想到交給師父也好,畢竟是師叔刀光月的東西,他一定會喜歡的。可許以重金,必有所求,祝清生歉然道:“不知道閣下找我師父何事,實不相瞞,我師父就在此鎮,可一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行蹤,真是萬分抱歉。”
廉聞台滿是失望之色,說道:“好不湊巧,尊師和小兄弟目前住在餘府中吧,我們晚上再來登門拜訪。”
祝清生奇道:“閣下怎麽知道我們在餘府?”
廉聞台道:“雖然以前沒和小兄弟見過,花弄這個小師妹我還是識得的,今早看見小兄弟和花弄一起策馬出城,想起以前的傳聞,就猜出個七八分來了。”
他說完這句,忽然趴在祝清生耳邊,輕輕說道:“小兄弟,你可不知道,她們神女峰弟子從小服玉露,食青蓮,練就百花清體神功,渾身上下可水嫩的緊呢,小兄弟你下手可要趁早,尤其是這女子的初元,嘖嘖嘖,那可是萬兩黃金都換不來的。”對著祝清生眨了下右眼,滿是淫蕩古怪的笑意。
祝清生一愣,過一會才明白廉聞台話裏的意思,不由得麵紅耳赤,回過神來,見廉聞台摟著楚息早就走遠了,人群中見他高高擺了擺右手,做了一個再見的姿勢。
祝清生收起玉心盤來,看著一個老人扛著稻草木架走過,上麵插滿了冰糖葫蘆和五彩糖人,山楂飽滿碩大,裹了一層厚厚的糖漿,祝清生見此心喜,買了一串立即咬了一個,竟全無酸澀之感,幹脆甘甜的感覺吃入口中,比以往的還要好吃些,祝清生讚不絕口,見這一串隻有六個,怕吃的不夠,索性又買了一串。
那老人喜道:“小公子識貨,這山楂乃是野生山楂樹,遷到家裏養的,口感一絕,又用了蔗糖添加些清甜……”
祝清生拿著冰糖葫蘆回到餘府,走進後院院門,那隻完好的冰糖葫蘆便被人劈手奪過,祝清生想都不用想,道:“二小姐,你休息完啦。”
“是啊,”隻聽花弄歡笑道:“這冰糖葫蘆挺好吃的,你給我買的嗎?”
祝清生本想說:“都被你奪去了,是不是給你買的沒那麽重要了。”可轉身回頭,眼前頓時一亮,點頭道:“是,是啊。”
花弄發絲半濕,鼻尖上還有點點水痕,臉頰通紅,肌膚白嫩柔滑,更顯得嬌豔無比,似是剛剛沐浴完,頭發半濕,在背後隨意披散著,內裏穿了一件淡粉印花長裙,外麵搭了一件灰褐色短裙,在肚臍處用根麻布緊緊束好,更顯得身形修長苗條。
祝清生看的怔住:“想不到二小姐也這麽好看,唉,就是脾氣不太好,動不動就彈人腦瓜蹦,這點有點讓人受不了。”
花弄見他看著自己呆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以為怪,說道:“臭小子,你出去這麽久就是買了兩串冰糖葫蘆嗎?”
“不,不,不,”祝清生想起廉聞台來,將剛才粗略的說了一遍,至於說到花弄的部分,自是跳過不提了,想到廉聞台說的話,眼前花弄秀氣嬌美,祝清生不由得心髒砰砰大跳。
“他啊,我以前見過兩麵,這人倒也不壞,就是嬉皮笑臉的,風流成性,遇到大事卻從來沒有含糊過,隻是他來這裏做什麽,發現了那些邪魔外道一起來的嗎?”花弄咬了一顆糖葫蘆,喃喃說道。
祝清生發現她手裏還拿著一柄檀木梳子,想必是他剛進後院的時候,花弄正在梳頭,怪不得能在這裏遇見她呢。
花弄道:“臭小子,你眼光不錯,這冰糖葫蘆你買對了。以前我在峰上的時候,有時候饞的厲害了,就和我師姐偷偷溜下山去,到城鎮裏買上……”說到這裏,似是觸動了心事,輕輕歎了口氣。
祝清生想起她說過的那位師姐,好奇問道:“這位師姐是不是就是你說過的那位麵壁的師姐?”
“是啊,我和我師姐感情可好啦,她叫顏落霞,容顏美的好像真能把朝陽落下來一樣。她就是在一次偷偷下山的時候,遇上了一夥強盜賊人,以她的本事,莫說這十個八個,再來二十個三十個也能料理了,隻是她在山上呆的悶了,想找點樂趣,故意裝作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見到強盜嚇的六神無主,轉身就跑,按照她的計劃來,裝樣子逃進樹林,就把這夥賊人全部綁到樹上,在他們臉上畫些烏龜王八之類的。”
“就這這個時候,一隻黑羽長箭嗖的飛來,力道之強,竟然將兩個賊人穿在一起。”。
祝清生聽的暗暗咋舌,這人好大的力氣,好厲害的準頭,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花弄慢慢道:“這時山坡前衝過來一匹雄健俊美的棗紅大馬,如一團奔騰的烈火,上麵那人穿著軟銀鎖子甲,劍眉星目,不怒自威,體型高大雄偉,他抬手間便是一隻飛箭射出,不僅射死了賊人,也將我師姐的心留在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