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機 四
那被稱為付嶺的漢子抖開了長槍裹布,一柄黝黑發亮的槍尖露了出來,他單手握著長槍,慢慢掃過那三個漢子,直指祝清生,嘿嘿一笑:“你們誰先上,我隨時奉陪,哦,不,你們一起來吧,我也省點事。”
好狂的口氣!祝清生心底卻明白,狂傲的人一般都有本事,都有足以瞧不起人的本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懷裏掏出白玉尺來,一股瑩潤清涼的氣息頓時從掌心內傳到了體內經絡,迅速流轉起來。
付嶺雖然有些狂傲,可還是有眼力的,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子手裏拿的白尺不是凡物,看樣子還是落塵子司馬元及的徒弟,更不應該小看了,他咧嘴一笑:“小子挺識相,那我就不客氣了。”長槍從右手到後頸,再到左手打了個轉,槍尖陡然一轉,刺向了祝清生。
那三個漢子一直靜觀其變,眼見原先包圍自己的兩人被他們師徒兩人引開,三人互看了一眼,突然一躍而起,破窗而出。
付嶺嘿嘿笑道:“你以為我忘了你們嗎,特太小瞧我了。”槍式一轉,從手中倒飛而出,槍托擊向了最前的漢子。
祝清生雖然見他們三人舍棄自己而逃,可也明白他們是為了完成任務,盡量的不惹麻煩,人之常情,猛喝一聲,手中白玉尺氣芒飛舞,刺向付嶺胸前軟肋。
如果付嶺不躲,或者不反擊,肯定是要生挨祝清生一擊,他長槍已經脫手飛出,不知祝清生實力,不敢硬接,隻得順勢後空翻了一圈。
“噌!”長槍狠狠破入牆麵,那三個漢子趁著付嶺分心,早已破窗早早逃走,付嶺淩空翻轉,恰好站在破入牆體的長槍上麵,他回頭見三個漢子逃走,追之不及,心頭大恨,獰笑道:“小子,你要來找死,我也不攔著你,吃我一招。”
翻身拔起長槍,雙手合握,抖成了一團層層疊疊的光影,向祝清生刺來。
長槍在距離上占據了極大的優勢,祝清生不敢硬接,向後退了幾步,恰好碰到桌邊長凳,腿腳一帶,將長凳向付嶺踢去。
“喀拉拉”一聲響,在長槍急速抖動的光影下,那條長凳立刻變得粉碎。
祝清生眉頭緊皺,手中白玉尺光芒閃爍,從正麵破不可能了,那麽側麵呢?
念頭未已,長槍已經破麵而來,冰寒的鋒芒如針紮一般刺痛著皮膚,祝清生急忙向左滑出,同時不停地將沿路桌椅板凳向付嶺踢去。
隻見光影抖動,碎屑紛飛,木板破裂的聲音不絕傳來,付嶺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這招是沒用的,這就是你多管閑事的下場,受死吧!”
最後一字剛剛落地,長槍陡然化為幾十點光影,寒冷的鋒芒如同一麵光牆,從四麵八方刺來,祝清生猛然一驚,眼見實在是躲無可躲,白玉尺光芒大熾,一圈圈瑩白的光芒從尺中心散發出去,不退反上,在鋪麵的光影下,如同柳葉般刺去。
“叮!”滿麵的光影頓時消失了,冰寒的鋒芒也跟著消散。付嶺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長槍,順著槍杆向前望去,槍尖正抵在那麵白玉尺子頂端,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兩者一個尖,一個薄,一個尖如釘頭,一個薄如刀鋒,就那麽緊緊相抵,凝在了半空。
原來祝清生看到幾十點幻影長槍急速而來,寒風刺痛著肌膚,刹那間著實分不清楚那一杆是真實的,眼看攻勢凶猛,若分不出來,不死也定然重傷,可是要怎麽分呢?
眼前全是光影籠罩,祝清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以自己目前的實力,用眼力肯定辨認不出,那麽用白玉尺散發出去的光,以毒攻毒呢?
付嶺攻勢即將來到,祝清生也來不及細想這方法究竟管不管用,隻能冒險一搏,當即凝聚真力,傳到白玉尺上,散發出一陣陣的光圈來試試了。
一陣陣如水波的光圈散發出去,如同水波蕩漾在湖麵上,與麵前的幾十點幻影長槍交疊融合,祝清生凝神分辨,在這幾十點幻影長槍中,有一杆破開層層光圈,急速向他刺來,而其餘的如同水波晃動,轉眼間又恢複原樣。
眼見不能再拖,祝清生當即揮動白玉尺,向那杆實槍擊去,同時為了防止付嶺長槍滑開,將真力附在白玉尺頂端,緊緊粘住他的長槍,以防他趁機變招。
沒想到這樣真的生效,祝清生見兩件兵器恰好相抵,擋住了付嶺致命的一招,心髒緊張的咚咚直跳,又是害怕又是慶幸,額頭已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付嶺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擋住了自己的一記成名招,又是羞怒又是驚疑,當下揮動長槍,向祝清生肋下刺去。
豈料他長槍剛變換方向,祝清生手中的白玉尺緊緊相隨,還抵在長槍尖上。
付嶺一聲短喝,再次揮動長槍刺向祝清生脖頸,隻感到長槍尖頭有股輕微的黏力,祝清生手中的白玉尺緊緊相抵,還是沒有分開。
付嶺一張臉漲得通紅,不知道這小子用了什麽辦法,讓那柄白色尺子始終粘在自己長槍之上,隻得猛地加力抽回長槍,幸好這小子這次沒有跟來,很輕鬆的便抽回了長槍。
祝清生暗呼好險,這招以前還是跟師父學的,師父常說,與其擋住敵人打來的招式,不如從源頭截住,就是從他們的發力點,這種方法對比自己厲害很多的對手沒有用,畢竟強過許多,可以一招製勝,連阻擋的機會都沒有,對比自己強上些許的對手就有用了。
付嶺悻悻道:“好小子,竟然擋住了我這一式‘雨裏槍花’,再吃我這一招試試,風……”
話音未落,一股冰寒刺骨的強風從大堂外迅速傳來,沿途所致,牆壁桌椅已冒起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寒屑,先前倒的茶水也盡數化成了冰塊。
祝清生正在驚訝付嶺這一招的強盛之處,突然“嘩啦啦”一陣巨響,一道白色的身影夾帶著冰風穿堂而過,一道急促惶急的聲音從中傳出:“快走!”緊接著抓起付嶺的臂膀,破開牆壁遙遙退了出去。
祝清生從那道聲音聽出來了,正是那個文士的聲音,難道他已經被師父打敗了嗎?
回首望去,師父正負手站在門口,神色安好,僅僅衣服亂了些許,右手葵陽傘赤光環繞,沿著地麵滾滾衝湧,將沿途的冰水凍霜盡數融化,隨即又化成一團蒸氣消散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