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荒山枯藤幹沙 一
黑衣人見柴弘離去,黑鐵麵具下幾根銀針閃閃發光,向柴弘的背影射了過去。
鍾水丹刀光雪白,將銀針盡數打落,森然道:“你我之間的戰鬥還未打完,去找別人做什麽。”說完起身而上,刀法嚴密輕逸,頓時將黑衣人籠罩在一片雪白的刀光下麵。
黑衣人被他一陣急攻,頓時感到有些吃力,刀鋒撲麵,衣服不斷的裂開,忽然嗤啦一聲,胸口的衣衫被鍾水丹自左而右劃破開來,露出一大片青紫色的淤青,幾乎覆蓋了整個胸膛。
鍾水丹一愣,隨即冷笑道:“好啊,受了傷還敢這麽猖狂,吃我一刀。”此時他見了黑衣人早就受了傷,更是大發神勇,將剛才的疲倦狀態一掃而空,渾身上下好像突然有了用不盡的力氣,一刀刀急速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擋住他的刀光,忽然道:“鍾大人,你將那三枝玄鐵梅花弄到哪裏去了?”
鍾水丹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怒道:“你管這個做什麽,受死吧!”
黑衣人更不答話,跳出戰圈一揮手,喝道:“殺了他,再加一百兩黃金。”他說完這句話,便朝柴弘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這句話明顯是對周圍的強盜說的,這些強盜聽這個人的人頭已經值了五百兩金子,這可趕他們一大單生意的收入啊,貪欲立即占了上風,呼喊著齊齊圍了上來,手裏的兵器胡亂向下招呼著。
鍾水丹憋了一肚子火氣,早已忍耐不住,見這群無名螻蟻前來送死,怒火高漲,猛喝道:“誰敢攔我?!”雙臂衣袖獵獵鼓舞,一道道氣流從袖間四散流出,他大喝一聲,繡春刀勢如閃電,淩空劃了一個半圓,帶著狂猛的氣流向外衝擊而去。
這些強盜忽然齊齊停下,呆呆地站在原地,剛想轉頭看一眼同伴,隻見脖頸出現一道血痕,倏然間擴散至脖子一周,“撲通”一聲,頭顱整個掉了下來,一道血泉從脖子間噴湧而出,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好霸道的刀法,好狠毒的決心。
鍾水丹此刻已在五六丈以外,臉色煞白,蹲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這招“頭點地”他已經很久沒用了,還是從宮裏流傳出來的秘訣,相傳是脫胎於錦衣衛的血滴子,化成這凶猛狠毒的一招,不可謂不毒辣。
但是這招對真力的消耗也是巨大,鍾水丹剛才隻是奮起全部的力氣,才勉強用出來這招,幸好把這些強盜都一招殺了,否則他真力消耗過多,而這些強盜還沒死幹淨,對他來說就是個大威脅了。
鍾水丹喘勻了氣息,擔心柴弘的安危,柴弘可是打不過那個黑衣人啊,辨明方向,急忙沿著來時的路追了過去。
可這一下終究是晚了一步,等鍾水丹遙遙看見那匹載著岑正甲的時候,柴弘連帶他的馬騎,都一起消失了,隻剩下那受了驚嚇的馬帶著屍體,朝九江城的方向一路狂奔。
鍾水丹怔怔的看著那匹狂奔的馬,這才意識到柴弘已經被那個黑衣人擄走了,心中驚怒懊悔,便想立即轉身去搜尋那個黑衣人的下落,可一轉身,身上的筋骨火辣辣的生痛,驀地拉住了他腳步。
鍾水丹當上這個百戶長並不是隻靠著家族勢力和自身武功,還有長久曆練的經驗和應對危急處境的方法,知道這時候以自己的狀態,不能再去追那個黑衣人了,追上去的話隻能白白送死,倒不如回去九江城調集人手,大麵積的搜尋那個黑衣人。
此念一生,鍾水丹立馬掉頭向那匹背著岑正甲的屍身而去,但他這時候身心疲憊,真力也即將耗盡,平時十分之一二的功力都發揮不出來,竟連一匹馬都追不上了。
就這樣鍾水丹咬著牙追在那匹馬後麵,直到這匹馬進了城市,雖然依舊一路狂奔,橫衝直撞,但比城外麵有了重重的阻攔,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鍾水丹咬著牙關,奮起全部的力氣,一舉將這匹馬攔了下來,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祝清生聽他說完,重點是那柄帶有腥臭氣味的匕首,立馬想起來件事,從腰間抽出那柄包裹好的黑色匕首,放在桌上打了開來,道:“鍾師兄,你看看是這柄嗎?”
鍾水丹拿起這柄黑色匕首,放在手上細細觀看,奇道:“這柄匕首和那個黑衣人先前用的樣式,分量都差不多,小師弟你是從那裏弄來的?”
祝清生想這件事隱瞞無用,便將昨天打敗黑衣人的過程粗略說了一遍。不過白玉尺略過沒提,隻說是一柄普通的長劍。
鍾水丹眼神複雜,想不到這個前幾天還實力平平的小師弟,竟連五行法咒都會用了,還出其不意打敗了那個黑衣人,那黑衣人胸口的淤青,應該就是這小師弟的傑作吧,想到這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嫉恨的感覺,好在他低著頭看著黑色匕首,司馬元及和祝清生誰也沒有發覺。
鍾水丹忽然道:“師叔啊,以您老的意思,您覺得小侄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是不是要把那個黑衣人捉拿歸案?”
司馬元及沉思著,為什麽這個黑衣人處處針對著小弟子和鍾水丹呢,鍾水丹他不清楚,祝清生可是再了解不過,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招惹這個黑衣人,難道真如清兒先前所說,黑衣人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真相快要被揭開,所以才這麽著急的殺人滅口嗎?
眼下要怎麽辦呢?原先準備等柴弘來了以後,借助他的黃樂犬去追尋那個黑衣人,現在那個黑衣人順帶著黃樂犬,把柴弘抓走,打亂了他們這一步,那接下來要怎麽辦?
司馬元及瞥見鍾水丹的胳膊,想起來血鬼契約那件事,道:“鍾師侄,你胳膊上的生死線怎麽樣了?”
鍾水丹身軀一震,表情變得傷痛後悔起來,慢慢的擼起自己的袖子,現出一條精壯白嫩的手臂,隻見一紅一黑兩道細線交纏著,從他中指頂端,一直上升到他左上臂中間,隻怕再有一天半就到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