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銀針 二
這陣聲音來得太過突然,隱隱還夾雜著馬蹄聲,祝清生無暇顧及紫武道訣,推開木窗向外麵看去。
隻見一匹灰馬快速的在街上毫無阻攔的跑著,驚得周圍行人四散逃開,怒喝、驚喊之聲不絕於耳,而這匹馬的上麵,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正趴在上麵,看樣子似是睡著了,軟綿無力的趴在馬鞍上,頭貼著馬脖,四肢軟綿綿的垂著,一點動靜沒有。
這匹馬橫衝直撞,嚇得周圍行人慌亂躲開,一急之下,不免碰到周圍的攤子,碰壞攤上的物品,攤主人就急眼了,抓住人要求賠償,這樣一來街道上越發的亂了。
而上麵的錦衣衛始終沒動,趴在馬上靜悄悄的。
祝清生心中明白,這人絕不是睡著了,而是已經死了。
等到這匹馬奔到近處,祝清生吃了一驚,這個錦衣衛就是曾有兩麵之緣的岑正甲,想不到他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就死了?
還沒等他行動,忽見人群中一道人影一閃,速度之快,竟趕上這匹急速狂奔的馬匹,牢牢握住了韁繩,不停的安撫著灰馬,沒幾下,便將這匹馬安撫停住。
祝清生遠遠一看,這人影正是鍾水丹,隻是這次身上多有塵土和傷痕,沒有以前的瀟灑從容了。
低頭看去,師父司馬元及從客棧裏走出來,看著遠處的鍾水丹,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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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內,祝清生站在師父司馬元及後麵,看著桌對麵的鍾水丹。
鍾水丹喝了幾杯茶水,似乎才把躁動的心情壓抑下去,沉思片刻,他站起來對著司馬元及重重一拜:“這次勞煩師叔了,小侄感激不盡。”
司馬元及想起剛才的一幕,猶自覺得不解,擺手道:“這倒沒什麽,鍾師侄,我冒昧的問一句,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祝清生看著這位以前高傲瀟灑的鍾水丹,現在衣服上滿是塵土和刀痕,整個人也疲倦不堪,又想到他有血鬼契約,現在隻還剩下兩天的時間,可以說是命運到了最為危險的時候,黯然一歎,原本的厭惡之意也漸漸散去了。
鍾水丹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咬牙道:“對師叔就不隱瞞了,這件事還是要從今天早上說起,我們把三位公公的屍體送到知府府衙以後,今早便立即出發,向這裏趕來,沒想到快到九江城的轄地以後,從一旁的山頭裏衝出來幾十來個小毛賊……”
當時是,鍾水丹和柴弘,岑正甲三人騎著馬在路上疾馳而去,眼看著快到了九江城的地界,鍾水丹緊提著的心也稍稍鬆了下去,他中了血鬼契約的事,始終沒對身後的兩個人說,一是他們幫不上什麽忙,二是讓他們知道自己這個百戶長,要用這種東西才能換命的話,擔心的同時,不免也將自己看低了,因此什麽話都沒說,隻說是去九江城有個公務,要立即處理。
三人三馬越來越快,轉過一處山腳下的時候,看著山上樹林茂密,雜草被風吹過,呼啦啦的響著,樹枝晃動,好像有無數的人藏匿其中,樹林既厚且密,深處的情景就看不清了。
鍾水丹心中一凜,莫名的感到一絲不安,長期以來的經驗和直覺告訴他,這裏有些不尋常,正想停馬查探一番,突然聽到“轟隆隆”的巨響,大地也跟著震動起來,抬頭看去,一個近丈高的巨石壓斷了樹木,朝他們頭頂,從山上急速滾了下來。
這巨石來的好快,沿途壓斷了無數的樹木,片刻不到,便距離他們隻有幾丈了
看這巨石來勢極快,又體型巨大,萬萬阻擋不住,鍾水丹情急之下,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順手抓住柴弘和岑正甲兩人,向後麵飄去。
隻聽坐騎一聲慘叫,這巨石已經落了下來,頓時將鍾水丹的馬壓成肉醬,順勢停在了路中央,餘下的兩匹馬受此驚嚇,慌亂間向後麵逃去,被停下來的鍾水丹三人抓住韁繩,停了下來。
還沒等他們三人喘口氣,忽聽一陣叫喊聲從山上傳來,三人抬頭看去,一隊隊衣衫雜亂的人從山上衝了下來,手裏的武器各式各樣,有大刀,有短劍,有長矛,有雙斧……
三人頓時明白,這是遇見占據山頭的土匪了,想不到堂堂的錦衣衛會被一群土匪攔下,三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自己有武功在身,也不怕他們,索性站在原地,看看他們要耍什麽花樣。
這群土匪分成兩隊,左右把他們包圍起來,一個領頭打扮的漢子走了出來,揮舞著手裏的鋼刀,上下瞄了三人一眼,對背後的一漢子說了幾句話,點了點頭,似是確定了什麽,拱手道:“三位,得罪了,在下出於無奈,謀條生路,還請三位體諒。”
鍾水丹笑道:“幾位是想要些什麽,錢嗎?我這裏可沒有。”
領頭漢子沉聲道:“沒事,實話告訴你們吧,有人花了錢,要我收了三位的性命,不管你們有沒有錢,三位都要留下來了。”
鍾水丹三人麵色一變,想不到這些強盜是來取自己性命的,看樣子背後還有人指使。鍾水丹這幾天來煩悶憋屈,此刻見這些強盜是來取自己性命的,頓時殺機大起,怒火噌噌上湧,咬牙道:“敢為是誰指使的,我倒想請教請教。”
領頭漢子道:“對不住,道內規矩,恕不透露買主信息,三位請原諒吧,在下也是討口飯吃。”
鍾水丹見這群土匪隻是普通強盜,隻有膚淺的功夫在身,實在是不值得一看,但聽他們口口聲聲要來取自己性命,早已大起殺機,冷笑道:“原諒倒不用了,我想請各位原諒一二。”
身子一閃,忽然出現在領頭漢子麵前,左手已經掐住這領頭漢子的脖子,高高舉了起來,森然道:“我再問一遍,到底是誰讓你來的?”
他武功之高,遠在這些強盜之上,對付這些強盜還不是易如反掌,這領頭漢子眼前一花,便被他高高舉了起來,看著他冷峻猙獰的臉就在麵前,脖子猶如被一隻鐵爪抓著,漸漸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心中大駭,這才知道低估了他,顫聲道:“我說,我說……”
話音未落,一道銀光從樹林中急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