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成長吧,少年 四
空覺逃離那處荒鎮後,一直對祝清生放心不下,順著祝清生飛走的方向一路追尋,可始終沒有找到,想到他有可能向東走,重回九江城,而司馬元及這個老朋友也有將近二十年沒見,便一路東來。
路過武寧縣的時候,聽人說這裏莫名死了三個太監,嚇的縣令官膽戰心驚,大力搜捕凶手,派出一隊又一隊的捕快不斷搜查,弄的武寧縣雞犬不寧,人心惶惶。
空覺和尚雖然與世無爭,卻也不忍心普通百姓受如此騷擾,去府衙想去勸說周立春,結果人還沒見到,就被捕快趕了出來,他隻好想到從根本解決,去找出真正的凶手來,免了百姓的騷擾之苦。
他打聽清楚三個太監死亡時被發現的地點,立馬過去詳細查探,一查之下,發現絕不是這三個太監的死亡地點,應該是死在別的地方,被人拋屍過來的。
空覺和尚雖然佛法精深,功力深厚,但對於捉拿凶手一道真是一竅不通,花廢了幾天的功夫,一點頭緒都沒有。
就在一天的晚上,他坐在江邊,為這件事犯愁的時候,在他強大的意念裏,忽然“見”到了一個戴著黑鐵麵具的黑衣人劃著獨木舟而行,舉止詭異,怪模怪樣,頓時讓空覺和尚警覺起來,隱隱感覺到他與這三個太監的死亡有些關係,有心要探這黑衣人的蹤跡,便悄悄的跟在他身後,準備看看他做什麽。
空覺和尚功力何等深厚,幾乎和全盛時期的司馬元及差不多,黑衣人怎麽會發現的了,依舊自顧自的劃船。
空覺和尚展開極為高明的輕功,跌宕在波浪上緊跟隨著他,這黑衣人也是一路都沒察覺得到,越劃越遠,在那處荒島靠了岸,見岸邊已經停了不少船,便向山上急速趕去,看那詭異的身法在叢林裏閃來閃去,像是極為熟悉這段路一樣,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空覺和尚見黑衣人來到這裏,遠遠的停在了江上,心下躊躇,私自跟著這黑衣人已經違反了他的本願,再要他在跟著他上島,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
或許他是一個出家人,偷偷的跟在別人身後有些不太好。
就在空覺和尚猶豫的時候,忽然感到小島上一股強烈的陰森怨氣爆發起來,怨氣之深,仿佛來自地獄,他頓時一驚,也不管偷偷跟著別人,是否違背自己的佛心,立馬趕過去,準備去降服了這個怨鬼,可是這股怨氣來的快,消失的也快,隻一刻鍾就不見了。
目標又忽然消失,空覺和尚停在原地,正想再去探尋那股怨氣,忽然在樹林裏發現了一具屍體,看樣子不到一個月,三十來歲,一身麻布衣,死時的表情恐懼驚駭,仿佛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怎麽這裏也有屍體了?空覺和尚不敢大意,檢查屍體傷口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張名帖,上麵明明白白寫著“籍貫,九江城,婁家集……”
這一發現讓空覺和尚有了點線索,準備處理完這件事,去九江城一探究竟,卻發現江麵上有人劇烈打鬥起來,其中一個人正是祝清生。
見雖然不明白祝清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見他好好的,空覺和尚微微鬆了口氣,卻又發現與他們殊死搏鬥的是個鍾家弟子,奇哉怪哉,兩人同屬正道鍾家和茅山一派,還有聯姻之親,怎麽會打起來,而去兩夥人幾乎都拚盡了全力,不死誓不罷休。
就在他猶豫著該不該露麵的時候,祝清生已經帶著一個人離開了,而剩下的那個,被那位鍾家子弟帶人圍起來,眼看著就要遭毒手,他終於忍不住,現身將他救了。
之後詹力告訴他實情,空覺和尚才明白這件事的一點真相。
後來與詹力在長亭處分開,空覺和尚想起那具死屍上的名帖記錄位置,便趕來婁家集了,卻發現了這裏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全村上下一條人命都沒有放過。
空覺和尚驚駭悲痛之下,便留在婁家集默念佛法,超度枉死的冤魂,沒想到與後來的司馬元及碰麵了,兩人都有二十年沒見麵,在這裏遇見,自是驚喜萬分,其中司馬元及將這幾日來,他和徒兒祝清生的經曆都大概對空覺和尚說了一遍,這些事情太過複雜,饒是司馬元及簡略說了一遍,還是說到了傍晚,想起和徒兒祝清生約好了在城隍廟中相見,便和空覺和尚一起來了。
祝清生聽完整件事,不由得深深一拜,敬聲道:“大師慈悲為懷,小子著實慚愧不已。”
空覺和尚歎道:“終究是白忙碌一場,什麽事都沒有做成,讓兩位取笑了。”
司馬元及從進來的時候,便發覺這個小弟子衣冠不整,似是剛剛經曆過打鬥一樣,問道:“清兒,看你這副模樣,你剛才和別人交手了嗎?”
祝清生沒想到被師父看出來了,想到自己打跑了那個黑衣人,心裏帶著幾分驕傲和激動,把剛才的事細細的說了出來。
祝清生說完,本以為師父司馬元及會為他感到高興,誇獎他幾句,頗為期待和緊張的看著師父,卻發現師父默默地看著他,忽然長長一歎,什麽也不說了。
九江城的一家客棧內,被最近接連不斷的命案一鬧,人們提心吊膽,幾乎不敢出門,以往滿滿當當的客棧,現在稀稀落落,沒多少客人了。
祝清生已經在一間房裏住下,這幾天來的奔波,讓他疲憊不已,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空覺和尚正在房內靜坐,門口“嗒嗒”響了兩聲,空覺和尚微微一笑,道:“進來吧。”
木門吱呀,司馬元及緩緩推開門走了進來,臉色悵然,似是有什麽心事,坐在了空覺和尚對麵,猶豫了一陣,才說道:“師兄,愚弟深夜造訪,真是過意不起,不過有件事困在我的心裏,有些拿捏不準了,還望師兄開導一二。”
空覺和尚合十輕聲道:“阿彌陀佛,師兄你我多年的交情,有話盡管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