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臂環之變 三
王仁?祝清生腦海裏頓時閃過一個人影,他不就是把師父抓起來的那個錦衣衛嗎,看樣子還是鍾水丹的手下。
鍾水丹“哼”了一聲,道:“這王仁好大的膽子,我發的號令都敢不來,看我回去怎麽整治他。”
這次那四個捕快沒有答話,靜靜地站在一旁。
鍾水丹揮手讓人將這具屍體抬到一邊去,道:“這次勞煩點兄弟們一件事,幫我捉三個人,有個人還算是我們的前輩了,黑蝠叉詹力你們都知道吧,他就算一個,還有兩個毛頭小子,現在就藏在這座島上,勞煩四位兄弟將他們找出來,回頭我必有重謝。”
一位錦衣衛應聲而出,揚眉道:“這有何難,兄弟做的就是追人拿人的事,鍾大人瞧好吧。”他解下腰間的布袋,往地麵輕放開袋口,一個隻有一尺長的小狗從中跳了出來。
不過這狗生的極為怪異,眼睛半眯,黝黑的鼻子上有一點小拇指甲蓋大小的白斑,毛發黑光油亮,額頭上有三道黃色條紋經過背部,蔓延到尾巴上,匯成一道黃紋,這狗尾巴也甚短,隻有那麽兩寸長,正圍著那錦衣衛不停的轉圈,顯得極為親熱。
“黃樂犬,”祝清生忽聽到詹力輕輕說道,他抬頭看過去,詹力也正趴在木牆上向外麵看去,詹力知道他們不了解,便輕輕說道:“這種狗相傳是元軍征討莫臥兒國時弄來的,因為這種狗體型小巧,性格溫順,最得那些王公貴族的夫人小姐們喜歡,因為背後生有黃紋,又討的人喜歡,便取名為‘黃樂犬’,在我們中原一直繁衍生存下來。後來我朝太祖攻破元朝大都以後,也就是我們今天的京城,一位禁軍兄弟在廢墟中發現了一條黃樂犬,他見這條黃樂犬躲藏在磚瓦下,甚是可憐,軍中又寂寞難耐,便將它抱走,留在軍中取樂。”
“那位禁軍偶然間發現黃樂犬鼻子極是靈敏,用來找些東西再好不過,便有心培養,四處搜集黃樂犬,一隻隻訓練下來。後來太祖建立錦衣衛,組織了不少軍中人物,那位禁軍也在其中,這黃樂犬也終於派上了用場,用來搜集贓物,追尋逃犯簡直再好不過,因此在錦衣衛中流傳開來。”
“再後來,太祖為了給太子鋪路,下令撤銷錦衣衛,因此錦衣衛就此解散,刑具跟著全部焚毀,這黃樂犬自然也逃脫不了,一隻隻被宰殺,跟隨著錦衣衛一起銷聲匿跡。”
“直到成祖登位,為了鞏固統治,複又建立錦衣衛,人好找,可是黃樂犬再也不好找了,就此斷了根,沒想到又被他們弄來了一隻。”詹力說到這裏,就此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兩位小兄弟,看來我們今晚是躲不過去了,等會我糾纏住他們,你們趁機……能跑得掉就跑得掉吧。”
外麵圍了五名錦衣衛,三十多名捕快,要想在他們眼皮底下逃走,談何容易。
祝清生心中沉重,這劫今晚注定是逃不過去了。回頭看了眼梅十難,他猶在怔怔出神,不知是殺了人後內心不安,還是那臂環猶在操控他的心智。
或許,今晚唯一的生路就是梅十難利用這個臂環,發起狂來,大殺一通,畢竟那個樣子鍾水丹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這樣一來,必定與衙門和錦衣衛結下血海深仇,再也化解不開。而且梅十難毫無根基,那臂環使用之中,定然會抽取他的精氣和血氣作為支撐,到時就算逃出生天,梅十難也勢必重傷不可。
一時間,祝清生也分不清梅十難到底該不該變成那個樣子了。
聽外麵那錦衣衛說道:“鍾大人,您有那三人留下的東西嗎,好讓黃樂犬方便追尋。”
鍾水丹道:“自然是有的,剛才我與詹力對了一掌,餘溫還在,就靠這個吧。”他伸出右掌來,放在在地上的黃樂犬麵前,輕聲道:“今晚就靠你了。”
黃樂犬真也機靈,小小的身子靠著鍾水丹的掌心聞了片刻,在原地轉了幾圈,忽然朝著木屋的方向慢慢爬來。
屋裏的三人頓時一驚,這黃樂犬果然名不虛傳,這麽快就發現他們了。
鍾水丹和四個捕快緊緊看著它,看它爬向木屋,心裏已經知曉。
黃樂犬爬到木屋一丈前,便不敢再往前了,似是有什麽懼怕的東西,隻得在原地嗚嗚著打轉。
詹力知道再也隱藏不住了,“嘩啦”一聲破開了木門,朗聲道:“詹某在此,各位莫要找了。”
黃樂犬被嚇了一跳,急忙嗚嗚著躲進主人懷裏。
鍾水丹微微一笑,道:“詹大哥偷聽了這麽久,也該夠了吧。”
詹力道:“偷?哪裏哪裏,我們是先到的屋裏,你們後來了,說給我們聽而已,這個分先後的,哪來的一個‘偷聽’?”
鍾水丹見自己人多勢眾,勝券在握,不屑的與他爭辯,笑道:“好,好,好,就算詹大哥說得對。剛才小弟說過的話,依然為詹大哥留著,隻要交出那兩個小鬼,我們自行讓開一條路,讓詹大哥下山,畢竟我們有些香火情分。”
有時候,讓一個人自行認輸,比打敗他來的更為痛快。
詹力晃了晃手裏的黑蝠叉,道:“我剛才的舉動也為你留著,要人沒有,要木頭,這個我可以給你幾條。”
鍾水丹道:“既然如此,等會別怪小弟客氣了,同為錦衣衛一場,詹大哥,我來給你介紹介紹這四位好兄弟,這位帶著黃樂犬的是柴弘,這位是岑正甲,這位是魏永福,這位是魏永福的同胞弟弟魏永康,都是我們錦衣衛的好兄弟。”
詹力直接道:“要打就打,囉裏囉嗦的做什麽。”
鍾水丹笑道:“倒是我惹詹大哥生氣了,魏家的兩位兄弟,你們就陪詹大哥好好玩玩,千萬別當真啊,畢竟是我們的前輩。”
他轉頭看向後麵的祝清生,道:“小師弟,我們又見麵了。”
祝清生一手握著葵陽傘,一手扶著怔怔出神的梅十難出來,聽鍾水丹這樣說,隻得苦笑道:“是啊,我們又見麵了。”
鍾水丹撿起一旁斷了半截的鋼刀,在火光下閃閃發光,慢慢道:“小師弟,這是剛才的那個小乞丐殺死了的那個捕快的鋼刀,我們就用這個做個賭注吧,我把他丟在半空,如果落下來的時候,這半截鋼刀躺在一邊,我就放你們走,如果這鋼刀插進地裏,那就別怪師兄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