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探屍 五
刀光雪白,在祝清生和梅十難麵前不斷晃動。
梅十難見狀心中一怕,不自覺退後了兩步。祝清生連眼皮也沒動一下,畢竟他見過修為更加高深的人動手過招,又怎麽會被一個普通的捕快嚇唬住。
那拿刀的捕快見此微微感到驚訝,道:“吆嗬,你這個小子還不怕。我告訴你,爺們幾個在執行公事,小子你最好乖乖配合,要是讓爺們搜到你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嘿嘿,大牢裏待著去吧。”
祝清生性子倔強,本來決不讓這些捕快無端來搜自己的身,但聽到他“公事”二字,頓時想起師父司馬元及來,師父他成名多年,武功修為無不比這些官差高上百倍,可他為了不惹事端,依舊對著這些官差讓了三分,畢竟師父問心無愧,這些檢查什麽的自是坦然麵對。
祝清生想到這裏,暗呼慚愧,師父都這樣做,他這個弟子忍耐一下又能怎樣,何況自己又沒做違反律令條規的事,任由這些捕快搜上一遍又不礙事,當下心思反轉,抬起胳膊來,直直的站在那裏。
雖然他一句話沒說,意思卻是很明顯了。
那捕快笑眯眯的道:“這才對嘛,讓爺幾個搜搜。”首先便把祝清生背後的葵陽傘抽了出來,上下看了兩眼,道:“這天也不下雨,你小子背個傘怎麽回事,哎、哎,哎!怎麽打不開?”那捕快一邊說一邊使勁推動這傘柄,可是怎麽用力都打不開。
帶頭的那位捕快不耐煩的說道:“我說老宋,你可要快點了,跟把傘較什麽勁,快點吧。”
那被稱為老宋的捕快聽到頭兒這麽說,隻能將這把傘往祝清生懷裏一拋,猶自埋怨道:“這什麽破傘啊,打都打不開,拿著當擺設啊。”
想不到威震正邪兩道,並列茅山四寶的法器竟會被這捕快如此嫌棄,祝清生哭笑不得,這柄傘前幾天還被人爭個不停呢,想不到現在就被人嫌棄了。
那老宋捕快仔細搜了遍他的前胸和後背,隻掏出那封呂健給的聘書和幾個幹饃饃,除此以外,再也見不到什麽,不由得大是喪氣和氣惱:“我就說這是個窮光蛋吧,你們還不信,還說看他穿著這件衣服定是偷來的,說不定還有別的東西,哦,不對,是贓物,看,這些算是贓物嗎,就算是贓物,這點東西,會有人來報官嗎?”
祝清生這才明白,原來是這件極不合身的衣服惹來的禍,但也不至於這樣就懷疑自己啊。
那帶頭的捕快咳了一聲,道:“你看看那個本子是什麽,說不得就是贓物呢……我說,你拿倒了,正過來。”
那老宋頗為尷尬的把這封聘書正過來,道:“我不認字,頭兒,你看看吧。”
帶頭的捕快接過來一看,兩個繡金的“聘書”映入眼簾。翻開見裏麵夾著根銀針,都稀鬆平常的很,內容又文縐縐的緊,他一個捕快怎麽看的明白,見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又拋給祝清生,道:“這裏沒什麽肉頭,哥幾個走吧。”
說罷,這一眾捕快呼啦啦的又撤走了,來得快,撤得也快。
聽到“肉頭”一詞,祝清生頓時明白了,隨即感到莫名的氣怒和鄙夷。“肉頭”這個詞和油水差不多,都是代表錢的意思,隻是身為公門中人,不能張口閉口就是錢,隻能用“肉頭,油水”來代替了。
剛才八成是那些捕快見自己模樣不正,以為是哪裏溜出來的小賊,想借此搜查一遍,來撈些肉頭油水,沒想到自己身上就這麽幾件東西,最好的這柄葵陽傘他們還不認識,隻得就這麽放棄,至於梅十難,看著比他還有落魄,怎麽還去理會他。
祝清生早聽說有些官差以公謀私,表麵上看起來高風亮節,暗地裏不知道行為有多麽齷齪,導致上梁不正下梁歪,底下的人也跟著謀取錢財,導致一級傳一級,從上到下腐敗一片。
起初祝清生聽到並不在意,以為隻是少數個例,沒想到現在見這些捕快都開始想辦法撈錢,不禁大是鄙夷和歎息,這些保護百姓的官差都開始謀錢了,還怎麽指望他們會秉公辦事呢?
經過這麽一鬧,梅十難對祝清生也不再那麽生氣了,道:“這些人也不嫌累,一天來回跑八趟,不就死了三個陰人嗎,真是大驚小怪。”
祝清生一驚,他現在聽到“死”一個字,都會感到莫名的刺耳,忙道:“怎麽了,又死人了?陰人又是什麽意思?”
梅十難聽他這樣說,顯得大為詫異,上下看了他兩圈,道:“你是不是剛從深山老林裏跑出來,出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這個事你別說在這個城裏,哪怕你往外跑出一百裏都能知道。”
祝清生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這件事我真是不知道,勞煩你說說吧。”
梅十難見他服軟,剛才的那口氣不禁全消了,嘿嘿笑道:“這次我也不問你要錢了,反正你到哪都能聽到,這件事還是從昨天早上開始的,起初是兩個……哎,兩個什麽人來著,兩個老頭子,還是兩個老大媽?哎呀,不管了,總之是兩個人看到河邊衝來三具腐屍,這一下嚇得不輕快,之後立馬報官了。你猜猜死的什麽的人?”
“你剛才不說了嗎,是三個陰人,可是陰人是什麽人啊?”
“你離我遠點,以後你別說認識我,陰人都不知道,還好意思混這行,陰人就是那些沒卵子的人,這都知不道。”
這句話祝清生可是聽明白了,沒想到梅十難說話這麽直接,直接說太監不就好了,祝清生道:“那他們怎麽死的?”
梅十難撇嘴道:“我上哪知道去,反正這件事鬧得挺大,估計這縣官老兒現在都睡不好覺了,天天派人巡查,天天派人巡查,也不知道能巡查來出什麽。”
祝清生點頭道:“這倒是,自己的管區內出了三條人命,那縣太爺哪能不緊張。總比那些不管事,卻又好慕虛名的官差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