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鬼王獒 三
“貧道先前也反複探查過許多次,實在沒有找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貧道既已答應了全廣源,又豈能擅自離開,直到寅時,突然聽到了一聲狂暴凶惡的吼聲。那時候我才明白全廣源的‘良苦用心’,可惜啊,那時候已經太晚了。”
祝清生忽然想起了剛才感覺到的那股狂暴的陰氣,難道就是鬆柏道人說的那個嗎?
隻聽鬆柏道人慢慢道:“那道吼聲真是狂暴的緊,恐怕餓了一天一夜的猛虎都沒有這個吼聲。貧道一下子就被驚得站起來了,下意識的飛上房簷向後堂看去。”
“原來後堂趴了一隻體形雄壯,容貌猙獰的鬼王獒,貧道以前也聽說過這種獒犬,這種獒犬萬中無一,並非代代相傳,而是由藏獒生下來,很小的幾率的轉變而成,這種鬼王獒極為好戰,又雄壯狂暴,一百年內都很難出現一隻,沒想到卻讓貧道碰上一隻。”
祝清生也想起來了,這種獒犬極為凶暴,不分主人歹徒,見人就咬,臉部長得極像一張鬼臉,所以故被稱為鬼王獒,相傳好群戰的狼見了它也得繞著走,由此可見它的可怕。
祝清生腦中閃過鬆柏道人剛才那副肢體殘破的模樣,莫非……
果然聽到鬆柏道人繼續說道:“那隻鬼王獒像是被人灌了迷藥,精神猶在萎靡,不過它的狂暴之氣已經散發出來了。那時貧道站在房頂,又正值黎明,四周的地勢一覽無餘,登時覺得這裏的風水不對,可還是沒等我反應過來,那隻鬼王獒餓得發慌,幾下竄上房簷,已經撲了過來……”
說到這裏,鬆柏道人便不再說了。祝清生也明白接下來的事,定是那鬼王獒餓的不行,把鬆柏道人當作食物了,於是自然免不了要發生一場惡戰,於是鬆柏道人剛出來的時候,那副模樣才白骨森森,殘破不堪。
可是那隻鬼王獒怎麽來的,又為什麽要對付鬆柏道人呢?
鬆柏道人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問,道:“小恩公,貧道剛剛說過了,每當有邪惡悲怨的鬼魂出現的時候,用符籙法器壓製就可以了。可一旦風水逆轉,運勢大壞的時候,就要用人的魂魄來壓製了,還不能是普通人的魂魄,必須是有大道行,修為深厚的出家人的魂魄來壓製。”
“一來是修道修佛的人魂魄純淨,正好鎮壓厄運,二是修行久了,自然而然便有威懾惡邪的作用。貧道不才,卻也修行了大半輩子,就因為這個,便被全廣源盯上了,也不知道是榮幸還是倒黴。”
說到這裏,祝清生也明白了全廣源的用心了,定是見這裏風水大壞,已經無扭轉餘地,便請幾位風水名家或者邪派高人指點一二,便知道用修道人,修佛人的魂魄鎮壓在這裏會起到效果,便想到鬆柏道人身上了,可想到鬆柏道人這等出家之人,不會輕易進入俗世,便設下了這番局麵來邀請鬆柏道人,而鬆柏道人定然不會拒絕。
至於為什麽煞費苦心,弄來了一隻鬼王獒,一來是他不敢對鬆柏道人直接下手,而是不能對鬆柏道人下手,前麵是沒這個膽量,後麵是怕壞了名聲,讓別人知道他害了無辜修道人,官府、道教定然都會追究,從此以後定然不會好過。如果是一隻畜生、一隻猛獸害了他的性命,那就跟他沒多大的關係了。
雖然已經知道結果,也看見了鬆柏道人剛才那副模樣,祝清生仍忍不住問道:“道長,那麽後來怎麽樣了,那隻鬼王獒呢?”
鬆柏道人苦笑道:“貧道和那隻鬼王獒爭鬥許久,雖然那鬼王獒狂暴好戰,但貧道手中總有些憑借,桃木劍和符籙皆有,與那隻鬼王獒戰了個不分上下,最後嘛,貧道被它咬中肋骨,我也一下將整支桃木劍刺進他的脖頸,同歸於盡了。”
這番話說的輕鬆,不過祝清生明白,其中的經過定然極為凶險,那鬼王獒凶暴嗜殺,又饑腸轆轆,與它搏鬥定然好不到哪裏去。
祝清生忽然想起了一事,道:“那既然過去六十年了,道長怎麽沒去陰間托胎重生呢?”
鬆柏道人歎聲道:“那全廣源在貧道來之前,早就在這裏擺好了邪法,在這裏死的統統不入陰間,被這個陣法束縛著,捆綁著,直到這裏風水重新好起來,厄運擺脫他為止。貧道起初還能堅持,可這麽一年一年下來,原先的魂魄被怨氣和恨氣一層層的包裹著,失去原本的神智,渾渾噩噩的做個孤魂野鬼了。幸好小恩公及時來到,救了貧道一命。”說完又是深深一拜。
祝清生聽完前因後果,終於明白了這樁六十年前的往事,從梁上一躍而下,道:“那全財主呢,還回來過沒有?”
鬆柏道人道:“唉,他還回來做什麽,貧道的魂魄被這個邪法緊緊困著,正好壓製住這裏崩壞的風水,從此厄運跟他沾染不上,還不趕緊跑得越遠越好。”
“那道長知道怎麽破了這裏的邪法嗎,小子好前去給它破了,還道長一個自由自在。”
鬆柏道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內心激動狂喜之下,語調都變了:“小恩公,請,請您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祝清生慢慢的說著:“道長可知道怎麽破這個陣法嗎,小子願意跑一趟。”這句話一是出於他本心,師父司馬元及常常教育的便是“救善人之危難,幫孤苦之無助”,他時時刻刻記在心裏,第二事他想起來昨晚遇到的呂健等一行人,死後魂魄被困在水底,整日受魚蝦啃食,不得超生,心中惻然,便下決心要幫助這鬆柏道人了。
鬆柏道人大喜之下,魂魄都有點飄蕩起來,當下一躬到底,道:“如此,真是再要多多拜謝小恩公了,貧道被困在這裏六十餘年,早就想到破解此陣的方法,小恩公您出了大門口直往南行,整整三十六丈處,三株梅花中間的泥地上,便是這陣法的陣心,破了它事情就好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