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1章 天坑巨坑
真是天坑巨坑,都比不上白鈺挖的深坑,實實在在坑了號稱專家的李甄一把,在經貿委主任辦公會上丟了回老臉!
按剛開始駱嘉斯的要求,化工廠招股價是12億即入股49%,保持集團對化工廠的控制且保持化工廠國企性質。
隨著駱嘉斯要求榆達集團混改,企業改制,那麼化工廠入股49%的前提限制已經不存在了——老子都定了地方成分,兒子怎麼可能是貧農?只不過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爭議,以及觸及駱嘉斯敏感的神經,在所有方案里白鈺都絕口不提此事,而是牢牢堅持化工廠入股12億,49%的底線。
然而現在看來守不住底線了,在繆文軍等人的建議下以混合持股為借口,實際上讓化工廠投資商所持股份突破了50%從入股者變成控股方,但也不矛盾,因為集團本身已經混改,自動喪失了省屬國企身份。
既然已不是省屬國企,集團是化工廠第一大股東與第二大股東有什麼區別?反正形成唇齒相依的局面,共同發展才是第一要務。
這就是白鈺所說的妥協。
固建重工控股榆達集團,卻只是旗下化工廠的第二大股東,這樣就形成與化工廠控股方的彼此牽制,縱有壞心也甭想輕易得逞!
李甄忽略了集團、化工廠雙線并行進行招股的前因後果,結果義無反顧掉進白鈺挖的坑裡,成為自己嘴裡所說的「外行」!
一直憋著氣的管約明這才殺出來補了一刀,微笑道:「小白設計的方案環環相扣,不留神真容易看走眼。不錯,化工廠入股者默許集團同時入股的隱含條件就是成為控股方,這一點我想站在集團角度也沒問題的。」
李甄的臉已黑了,卻一言不發。
孫剛見狀趁勢道:「都沒有異議了吧?好,修改版方案一致通過!辦公室配合工作小組走一下文件流程,爭取本周前報省領導和相關部門,也抄送榆達集團吧。」
打了個漂亮的反擊仗,回到辦公室白鈺真是長長吐了口氣,撥通藍依的手機問道:
「藍朵去新房現場看了沒有……開的新門暫時不用油漆了,打掃乾淨后就搬!」
藍依深表同意:「我恨不得今天就搬,那個綠茶婊好像已經得手的樣子,成天在我面前神氣活現;還是夏艷陽好相處,我覺得。」
「唉,又不是你找老婆,忍著點吧。」
白鈺道,卻也不禁為夏艷陽的主動退出而惋惜,那個女孩儘管冷了點但很實在,也很樸素平和,不象卓語桐過於強勢且心機太重。
中午,梧湘卓家。
昨晚輾轉回到梧湘后,卓偉宏反覆咀嚼牧雨秋的表現和楚中林的話,越琢磨越不踏實,凌晨兩點多才睡著。
早上醒來后立即喚來三位老朋友探討:徐靖遙、余金杭和周挺,兩位都是前上市公司老總,周挺因在百鐵操作失誤提前退出方晟商業團隊,但身家不在前兩位之下。
然而對卓偉宏來說真是一個電話呼之即來。
徐靖遙是當年跟著牧雨秋在晉西做煤礦生意的鐵杆兄弟,跟隨方晟在鄞峽一帶做快遞生意時,卓偉宏的團隊正在開發鄞坪山,經常在一起打牌喝酒也結下深厚友誼。
余金杭的瀟南德亞總部一直設在梧湘,與卓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余金杭當初也是朱正陽推薦給方晟的商界精英,在梧湘都具有相當的影響力。
同理周挺在鄞峽做房地產可謂呼風喚雨,3000套房產砸得方晟的對手們不要不要的,一舉揚名。
「雨秋在京都住久了,官場上的東西都學精了,在兄弟面前都說一半留一半讓人費心思,三位幫我想想,他反對語桐跟於煜處朋友到底什麼意思?」卓偉宏一口氣把想了一夜的問題都端出來,「還有中林,聽說請託人是於煜之後愣成那樣,可還是答應了;臨走時說的意思跟雨秋差不多即『能不談盡量不談』,可又說談就早點結婚越快越好。我都被攪糊塗了!」
余金杭和徐靖遙都以穩健低調深得方晟倚重,他倆也因此成為商業團隊中首批上市的老總,尤其餘金杭負責的瀟南德亞算得上方晟最早發現的高科技商機。
喝了會兒茶,徐靖遙道:「不站隊是當年黃海系傳過來的話,你非但違背了還結為親家,明顯越線,所以作為帶頭大哥雨秋當然很不高興。」
「後來他也同意在暗處觀察於煜,可惜看了之後還是……」卓偉宏搖頭嘆息,繼續又辯道,「孩子之間的事,事先我根本不知道!語桐難得有鐘意的,我總不能棒打鴛鴦吧?」
「雨秋的態度不用說了,由始至終反對,」余金杭道,「倒是中林前後矛盾的表現值得推敲,為什麼結婚越快越好?我覺得暗含他那個層面對大形勢的判斷。」
「什麼判斷?」卓偉宏和徐靖遙同時問。
「今上在位第七個年頭了,再有三年多即將全退;相對應的是,華傑、中林這些老黃海也都紛紛下來,後面是誰上,怎麼布局,我想中林這些人心裡頭應該的五六成數了。」
「你說說誰上?」卓偉宏迫不及待問。
余金杭呵呵笑道:「我要知道也不會坐這兒了,我的意思是說,不管中林這句話暗藏著什麼玄機,你最好按他說的做。」
卓偉宏嘆道:「我是沒選擇的,只能跟著語桐指揮棒走。」
「會不會黃海系中堅都退下來后,大環境不那麼友善,特別容易對方哥的兒子們不利,所以……」徐靖遙猜測道。
余金杭搖搖頭:「怎麼可能?范曉靈、俞曉宇、明月這批人可不是吃素的!」
「那可未必,」徐靖遙道,「上次聽朋友說目前黃海系內部對方哥的幾個兒子態度並不統一,有站在白鈺那邊的,有喜歡於煜的,還有人暗挺背後勢力更強的宋楠,總體來說比較亂。」
「正因為亂,所以才要求不站隊!」
一直沒說話悶頭喝茶的周挺突然直起身子道,「我已想明白雨秋為何反對了,奧秘就在中林的表現上!」
「怎麼講?」三個人異口同聲問。
周挺道:「聽得出來這回偉宏找的兩樁事難度比較大,也很敏感,所以於家不肯出面;偉宏找上門了,按老交情中林不好不答應,但可以只幫相對容易的那樁,偉宏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請中請的事,並不涉及卓家,我分析得對不對?」
卓偉宏想了想,道:「老周說得對,如果只辦成一樁也滿意了,至少沒折面子。」
「明明一樁就可以,中林為何兩樁都答應下來呢?」周挺道,「關鍵在於偉宏透露請託人是於煜,中林沒法拒絕!」
「這是什麼邏輯?」
徐靖遙疑問道,余金杭卻若有所思。
周挺道:「不站隊,不是說與方哥兒子們切割,而是在他們成長過程當中不要主動給予幫助或打壓。反過來說,如果於煜找上門來你冷著臉拒絕的話,那就不叫不站隊,而是站到於煜對立面了。」
「噢,有道理有道理!」
徐靖遙恍然大悟,卓偉宏卻道:「不過……」
周挺搶先道:「我知道偉宏想說什麼——如果白鈺、於煜、宋楠一旦遇到困難就找中林、華傑他們怎麼辦?前提就是,當前他們的級別太低,在所有人脈被切斷的情況下根本找不著身居高位的黃海系領導們,所以不站隊應該詮釋為不主動站隊!」
余金杭道:「老周這麼一說就想明白雨秋的態度了,他不想牽線搭橋讓於煜找到中林面前,一旦找到中林就不能拒絕;相反,即使中林知道兩樁案子都與於煜有關,也能裝作不知道。」
「好,好好好,總算理解雨秋的苦心了,」卓偉宏釋然道,「那他幹嘛多此一舉要暗中觀察於煜呢?」
周挺鄭重其事道:「關於方哥的三個兒子,京都那邊真有人在暗中觀察!雨秋可能隱隱聽說了什麼,也想看看,但謹慎如他者不可能介入。所以他不幫於煜,也勸語桐別跟他談,都不能代表什麼,核心還是三個字『不站隊』。」
「經兄弟們這麼分析,我倒放寬心了,」卓偉宏展顏道,「唉,女大不中留,語桐成天在外面跑來跑去,我根本沒辦法她……」
「不過……」
余金杭突然道,「有件事不知兄弟們聽沒聽到風聲,春節期間趙堯堯回國了,還去了京都。」
「啊!」眾人都驚呼道,卓偉宏問道,「你聽誰說的?雨秋在京都都沒消息,也沒在我面前提起!」
余金杭似笑非笑:「聽說趙堯堯在京都密會了三個人,雨秋也是其中之一,既是密會怎麼能告訴你?」
「還有兩人是誰?」周挺和余金杭同時問道。
「不清楚,有人說是白翎和樊紅雨,有人說三個冤家對頭不可能見面,誰知道呢?」余金杭道,「消息來源是我們集團的副總,他弟弟的別墅與雨秋的別墅相隔三十米,很巧,那天他親眼看到兩輛商務車開進雨秋家別墅前院;又很巧,雨秋家保姆聽到他輕聲叫『趙總』,那個保姆與他弟弟家園丁是夫妻倆。」
「趙堯堯這當子突然到京都,為啥事?有方哥的消息嗎?」周挺不禁躍躍欲勢。
卓偉宏一拍桌子:「有消息也不告訴我們,太不夠意思,媽的!」
余金杭道:「都別急,過陣子我也去趟京都,非得想辦法從雨秋嘴裡挖點名堂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