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烏雲摧城
樊紅雨搖頭道:「你呀就曉得霸王硬上弓,身為市長講究點策略好不好?」
「對呀,我覺得郁明比你強多了,一付儒將風度。」姜姝跟著說。
「你們……」方晟不由氣結,知道二女故意拿自己開涮。
吳郁明被捧得陶陶然,微笑道:「方市長在前面衝鋒陷陣,是替我掃除障礙呢,兩位不能冤枉好人。」
「可他不是好人啊。」姜姝笑道。
說話間登機時間到了。很湊巧,方晟剛好與樊紅雨坐一塊兒,而吳郁明和姜姝則一個在最前面,一個在最後面。
飛機爬升上萬米高空后,最外側乘客戴上耳機聽音樂,樊紅雨謹慎地打量四周,湊在方晟耳邊道:
「進機場時看到徐璃了,兩人正好一進一出,她開的私家車。」
「是嗎?她來送客人?」方晟裝糊塗。
樊紅雨用力掐了他一把,劇痛令他差點叫出聲來。
「輕點!輕點!」方晟愁眉苦臉道。
「代表正府送行應該開公務車,再說我瞧得分明她臉上春意未褪,肯定剛剛做了那種事!」
樊紅雨恨恨道。
方晟依然負隅頑抗:「我……我真不知情……」
「哼,怪不得你每次往返機場都行色匆匆,落地后從來不跟我聯繫,原來在外面吃野食!」樊紅雨越說越氣,「老實交待,她身上到底哪點比我好,明明我也住省城,卻將我棄之敝屣?!」
「小點聲我的姑奶奶!」方晟急得滿頭大汗,「要被人聽到了可要出大事!」
「你敢做卻不敢承認?」
「唉,唉,我怎能承認沒做的事?」
「你真是鴨子死了還嘴硬!」樊紅雨陡然晴轉多雲,「好吧,承認與否並不重要,反正木已成舟,不過……後天回雙江你就歸我了,嘿嘿,請轉告徐璃別摻乎,訂的房間給咱倆用,她只負責結賬就行。」
「後天……」
方晟還在煩惱萬一碰到姜姝咋辦,總不能落地后就玩失蹤吧?
見他猶豫不決,樊紅雨沉下臉說:「捨不得是吧?實在不行把她叫上玩三人行,我倒要看看她妖在哪裡,把你迷到你這個程度!」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
「噢——」樊紅雨眼珠一轉,「還有姜姝對吧?一起叫上啊,以一對三,玩死你!」
「那……真要被玩死。」方晟哭喪著臉說。
樊紅雨俏臉緊貼著他,語氣捉摸不定:「你真想啊,是不是?」
吸取魚小婷的教訓,方晟態度堅定地說:「絕不可能!歡愛不是遊戲,我們不是玩身體,而是感情交流,過於沉淪肉慾感覺就沒意思了。」
「可是……我很喜歡沉淪的感覺啊。」她笑嘻嘻說。
肯定在試探我!
方晟搖頭道:「批准你自行組織三人行項目,但我不參加,可以全程錄像讓我觀摩。」
「去你的!」樊紅雨嗔怪地悄悄掐他一把,「想用這種低劣的手法甩我?沒門兒!就輩子就賴上你的,溜都溜不掉!」
方晟聽了心裡甜絲絲的。
等空姐送了一輪航空餐后,樊紅雨見鄰座又進入音樂模式,悄悄道:「說真的,姜姝倒是三人行的最好對象……」
方晟驚訝地停止咀嚼,獃獃看著她。
「聽我分析。首先她跟老公感情非常糟糕,你是唯一她的床伴;其次她性格挺爽朗,易於接受新鮮事物;還有她跟我溝通交流不錯,在一塊兒不尷尬;最後就是她那模樣一看便知戰鬥力不強,與我形成互補……」
聽到最後一句,方晟險些把嘴裡的東西噴出去。
「沒想到啊沒想到,樊紅雨竟然如此低級趣味,我真看錯你了。」
樊紅雨面不改色:「年紀越大口味越重嘛,有啥稀罕?就這麼說定了,她是首選,換別人也可以,要事先徵求我的意見。」
「白翎?」他壯著膽子試探道。
「除了她,虛擬姑嫂關係,類似她跟魚小婷一樣,很彆扭。」
「那就魚小婷。」
魚小婷為他偷偷生下女兒,且在分娩之夜逃亡鬧得沸沸揚揚,賴都沒法賴。
樊紅雨認真考慮良久道:「也不行……她太厲害了,我怕不是對手。」
「你指哪方面不是對手?」方晟曖昧地問。
「你暗示的那方面我不怕,我說的那方面是身手,萬一翻臉被她打得滿地找牙是不是很慘?」
「只要你讓著她些,一般不會翻臉。」
「無恥!」
樊紅雨不禁再度重重扭了他一下。
飛機降落在京都機場,步出通道時遠遠看到白翎站在門口。樊紅雨機靈腳下遲緩幾步,與吳郁明邊走邊聊;姜姝渾然不覺,還主動上前問方晟周末幾點的航班,方晟正待回答,抬頭間便看到白翎殺氣騰騰的目光。
姜姝趕緊調轉方向,三步並作兩步從另一側出口溜了。
白翎越過方晟肩膀投到樊紅雨和吳郁明身上,笑道:「喲,雙江幹部組團回京,要搞個歡迎儀式才對。」
「純屬巧合。」吳郁明笑道。
樊紅雨則大大方方摸摸白翎肩上的警銜,道:「好莊重的標誌,戴在身上威風凜凜。」
「方市長一定很害怕,這會兒都發抖了。」吳郁明開玩笑道。
隨便聊了幾句,都在人群中找到自家司機道別而去。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景,白翎若有所思:「都回來了,果然如臨大敵。」
「具體說說。」
「先上車吧。」
車子駛出機場,白翎問:「跟吳郁明一起到瀟南機場的?沒跟其他人提前約會?」
方晟知她還惦記著巧遇姜姝的事兒,搖頭道:「哪有心情?昨天才送走趙堯堯。」
「她……她果真去倫敦定居了?」
「倫敦的事晚會兒再說,先談談巫石衛事件吧。」
白翎沒立即述說,而是問:「關於巫石衛,雙江主流媒體有沒有動作起來?」
「沒,毫無動靜,但我注意到碧海日報已刊登評價員文章,主題是反腐永遠是主旋律等等。」
「碧海向來是政壇急先鋒,沖在前面不足為奇,其它省份都在觀望,拿不定主意啊。」白翎嘆道。
「別兜圈子了,快點說!」方晟催促道。
「我……不知道從何說起,」白翎苦笑,「爺爺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別的渠道又語焉不詳。早點回去吧,爺爺還沒睡,和爸一邊聊天一邊等你。」
「啊!」
一位開國元勛的老革命家,一位大軍區司令,大晚上專程等自己,這份殊榮令方晟受寵若驚,也意識到問題非同小可。
接著白翎又說燕慎在此敏感時期突然赴德國講學,為期一年,估計燕常委擔心醉心於學術的兒子被各方勢力利用,打發出去遠離正治。臨行前燕慎特意到反恐中心找她,寫了個號碼,說以後有急事就打它。
說著白翎將紙條交給他,說燕慎實際上是防止你遭遇變故,每逢政壇陡生風波之際,總是嶄露頭角的新星們率先被打壓。
「還算新星?」方晟發牢騷道,「七年前因為是新星雙規了一次;四年前又因為是新星差點被雙規,十年下來了,我竟然還是新星!」
「因為正治新星永遠在路上嘛,」白翎笑道,「非但你,吳郁明、姜姝那批人都有危險,所以都回來了。」
「可我們跟巫石衛八竿子打不著邊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
車子緩緩駛入白家大院,如白翎所說,白老爺子和白傑沖正在書房聊天,外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
白翎陪同方晟進了書房,打過招呼后想賴裡面,白傑沖毫不留情揮揮手:
「小翎先出去,談正事呢!」
白翎吐吐舌頭,不滿地將門關好離去。
書房裡出現短暫安靜,接著白老爺子輕輕咳了兩聲,白傑沖喝了口茶,道:
「方晟,今天叫你回來,說明形勢十分惡劣……去年新方案之爭哪怕到白熱化程度,我們都沒驚動你。」
方晟迷惑地說:「可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目前掌握的消息是巫石衛被立案調查。」
「為什麼被查?」
「據說貪污了幾百萬,而且是六年前在冀北省委書記任期內……」
白傑沖輕蔑地笑,道:「我當政委的時候,有回上面要拿掉一個省軍區司令,具體原因忘了,可能生活作風極度糜爛被捅到最高層。當時省軍區怎麼做?凡他簽字批准的費用都翻出來,用途不明的一律算作虛報也就是貪污,很快湊到兩百萬將其拿下。」
「這點小錢真不是問題,換了你方晟,幾年前要是被夏伯真雙規的話,搞個上千萬的案子都不成問題。」白老爺子接道。
第二次雙規事件,夏伯真在最後關頭偵察到方晟棲身的「安全屋」,差點得手而翻盤,幸好容上校和白翎母女危急時刻趕到,不惜以身犯險,由容上校引開追蹤人員而逃過一劫。
白老爺子這當兒重提舊事,用意不明而喻。
沒等方晟表忠心,白傑沖道:「對京都、對各層各級領導幹部來說,重點不是巫石衛貪污多少,而是被立案調查本身的正治隱喻,換而言之,最高層到底在傳達什麼意思!」
方晟對巫石衛知之甚少,上周特意搜集有關資料才發現他為人極其低調,擔任省委書記期間是出鏡率最少的封疆大吏,調到人大繼續保持內斂作風,除上新聞的鏡頭外沒有接受過任何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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