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兩年四任
無論風聲怎麼轉換,組織程序總要按既定流程進行,不會被輿論所左右。二十多天後雙江省委組織部來到梧湘,宣布了最新人事調整決定:
免去許玉賢梧湘市委常委、市委書記職務,調任銀山市委常委、市委書記;
錢浩任梧湘市委常委、市委書記,免去其銀山市委常委、市委書記職務;
免去吳郁明梧湘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市長職務,調任舟頓市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韓子學任梧湘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曾衛華任梧湘市委常委、代常務副市長,免去其黃海縣委常委、縣委書記職務;
庄彬任黃海縣委常委、縣委書記,免去其縣長職務;
免去方晟江業縣委常委、縣委書記職務,調任清樹市順壩縣縣委常委、縣委書記;
朱正陽任江業縣委常委、縣委書記,免去其萬水縣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縣長職務;
免去紀天越清亭縣縣委常委、縣委書記職務,調任黃海縣委常委、縣委書記;
免去樊紅雨清亭縣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縣長職務,調任萬水縣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縣長。
此外駱常委視察過的清樹市也進行了密集人事調整,凡被批評的縣區領導全部被調離,但沒有降職、降級,基本是平級調動,體現了省委組織部處理此次事件的謹慎和穩妥原則。
許玉賢與錢浩相互挪了個位置,並無不滿;吳郁明意外地沒撈到好處反而平級調到關係較為複雜的舟頓市,情緒不太高;最高興的要數朱正陽憑空撿了個金元寶,幾個月前才提拔縣長,如今又接任方晟的縣委書記,江業新城藍圖早已成形,接下來無非進一步推動而已。當然他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一步的推手八成還是方晟。
正如當年先後從方晟手裡接過三灘鎮書記和景區管委會主任一樣,他的任務就是忠實執行方晟的規劃,把江業新城從規劃落實到實實在在的新城市。
組織部談話的當天晚上,於道明專程從省城趕來與方晟進行一席長談。
「去順壩縣是所有選項中最壞的結果,這件事我儘力了,但沒辦法,駱常委辦公室還沒放過,幾次打電話給肖挺和何世風詢問處理情況,壓力都挺大,」於道明開誠布公道,「對於順壩縣你了解多少?」
方晟苦笑:「今天頭一回聽說。」
於道明從兜里取出一張列印的網路論壇截圖,上次有個聳人聽聞的標題:兩年內縣委書記兩死一病,順壩縣成了「死亡之地」?
方晟象受到驚嚇似的抬起頭:「兩死一傷,我是第四任?」
「恐怕是,」於道明嘆息道,「且聽我細細道來……」
順壩縣位於清樹市最北端,四面環山,交通不便,只有一條路南接清樹、北通魯川省,經濟落後,民風剽悍,歷來是是非之地。從整體經濟情況上講清樹市優於梧湘,但順壩很大程度拖了後腿,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去年全縣財政收入比三灘鎮還少一百四十萬……
方晟又嚇了一跳:「情況這麼糟糕?三灘鎮在雙江各鄉鎮排名並不很靠前!」
「如果僅僅窮倒不是問題,關鍵在於一個存在已久的痼疾……」
順壩縣由於特殊地理條件,長期處於相對封閉的環境,幾十年來一直存在黑社會團伙性質的惡勢力,牢牢控制酒店、賓館、商場、超市,暗中開設**甚至販毒。可怕的是當地很多幹部都被收買或脅迫,甚至滲透到縣領導層面,清樹方面多次組織打擊活動均無功而返。
為了加強對順壩縣的控制,加強清理當地惡勢力,前年起清樹市一反縣委書記從當地提拔的慣例,委派以手段強硬、嫉惡如仇而著稱的市委辦副主任王濤空降順壩。上任伊始王濤專門成立打黑辦,他親自擔任組長每天督查督辦,每發現一起線索立即組織會辦,並責令檢察院快速處理,法院從重從快判決。短短三個月在追捕過程中打死打傷七人,抓獲黑社會團伙成員二十多人,最長判處十五年,最短也有三年多,一定程度內對惡勢力形成了震懾。一個周末的傍晚,王濤乘車從順壩回清樹途中,經過山路彎道時與迎面滿載水泥的卡車相撞,車內三人全部遇難。
第二任縣委書記叫雷俊,原是鄰縣的縣長,擅長溝通和調解,曾在一起暴力抗拆事件中花四個小時成功說服對方扔掉汽油瓶而名聲大振。他對付惡勢力的手段趨於柔性,採取分化和誘降的方式,利用一些蠅頭小利讓黑社會團伙之間狗咬狗,相互舉報,警方由此挖出的成員數目比王濤在任時抓的還多。雷俊並不放心當地司法系統,全部移交清樹市集中審判,同時大力從其它抽調科級幹部過來「摻沙子」,取得一定成效。然而好景不長,在一次酒宴上雷俊突然抽搐不止,緊急送往醫院后診斷為食物中毒,之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至今還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第三任也就是上任縣委書記是省委組織部後備幹部樊誠健,北大經濟系研究生,留洋博士,在省財政廳短暫掛職后被下派到萬水縣做了兩年縣長,之後轉任順壩縣縣委書記。組織部的想法是既然打擊惡勢力的阻力太大,不妨先抓經濟,把當地經濟發展水平新上台階后,再回頭解決惡勢力的頑症。這位高學歷高智商書記上任後果然不負重望,想方設法招來投資商大力發展當地特色食品加工,組織山裡青壯勞動力到外地打工,同時請來眾多同學、朋友進山開展調研,經過科學論證和環保測試,提出批量種植十四種山區農副產品並形成加工一條龍產業,大半年前使得順壩經濟大有起色,居民平均收入比往年提高十六個百分點,前景一片光明。
聽到這裡方晟嘆了口氣:「可惜又掛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