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道明問道
「這麼瘋狂?」方晟難以置信瞪大眼,轉念又道,「中年男女陷入熱戀,瘋狂的程度大概不輸於年輕人,何況俗話說四十如狼……」
話音未落,「啪」,後背挨她狠狠拍了一下,方晟趕緊道歉,「我錯了,不該背後詆毀丈母娘。」
白翎雙手托腮定定出神,久久沉默后嘆道:「其實我能理解,作為女人,我媽的命蠻苦,新婚夫妻兩人只在京都呆了一天轉而回各自軍區,一年聚到一起的天數兩隻手能數得過來,老實說我的誕生簡直是個奇迹,他倆根本沒夫妻那種熱乎勁兒。我爸呢身邊始終沒斷過女人,最近那位大概是第四個了,爺爺知道也不管;可我媽呢,誰替她想過?女人,生活中總是弱者……」
「你不方便說的話,我找機會跟何玉賢暗示一下,奶奶的,當我的領導,又當便宜老丈人,天底下哪有這等美事?」方晟罵咧咧道。
「卟哧」,白翎被他氣樂了,捶了他一拳,又愁眉苦臉道:
「這種事哪是說斷就斷?你想想,我現在離得開你嗎?就怕他倆熬一陣子又死灰復燃,實話說吧,省國廳十處已掌握他倆偷情證據,被我偶然一次機會發現后悄悄銷毀掉了,可人的運氣不可能總這麼好呀……」
「請爺爺把她調回京都?」
「你不明白,分區將校調動是很困難的,除非國防、軍事或外交需要,進京都軍區更難,涉及各派系力量均衡等錯綜複雜的關係,我說不出具體理由,爺爺不可能耗費寶貴的資源。」
「那隻好動許玉賢了,讓他離開雙江!」
白翎苦笑:「於老爺子可能有這個本事,我們白家在部隊說得上話,地方可不行。目前而言許玉賢官雖不大,畢竟短期內能罩著你,怎能輕易調離?」
方晟也覺得棘手,兩人琢磨了半天還是沒轍,眼看小寶漸漸不耐煩起來,遂說定由方晟先找許玉賢提出警示,後面再從長計議。
目送白翎拉著小寶一步三搖走進隔壁巷子,方晟掏出手機發了條簡訊,不一會兒手機響起,是樊紅雨的聲音:
「你來京都了?」
方晟驚道:「你怎麼知道?」
「於鐵涯、邱海波都敗在你手下,又有於家、白家的關係,如今你在京都圈子裡是知名人物了,」她半真半假道,「於老爺子緊急召見,大家能不密切關注嗎?」
這一刻方晟才體會到於老爺子在京都政壇的份量,隨便一個舉動便引發各方矚目,試圖解讀其中的含義。
他沒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直截了當道:「我想看兒子。」
樊紅雨沉默半晌,輕聲道:「我必須糾正一下,兒子是宋仁槿的,不是你的,今後不管在什麼場合,你都不可以這麼說。」
「我的就是我的。」他堅持道。
「你有兩個了,還在乎多一個少一個?」
「手背手心都是肉。」
她似乎被說服了,嘆了口氣,道:「我發個酒店地址給你,這會兒就打車過去,我馬上到。」
京都的交通相當堵,明明二十分鐘的車程走走停停,等趕到酒店已過了一個小時,敲開房門,樊紅雨正抱著熟睡的臻臻,叫了個噤聲的手勢。反鎖好門,方晟輕輕親了下兒子紅撲撲的臉,又猝不及防親了樊紅雨一口。她一驚,小心翼翼將孩子放到床中間,瞪眼道:
「上次說過不準這樣了。」
方晟笑嘻嘻道:「親一下而已,瞧你緊張得。」
她一個勁地搖頭,彷彿不願與他多說。方晟便伏到床上,仔細打量著——第三個兒子臻臻,說來也怪,三個兒子都象媽媽,臉上幾乎找不到方晟的影子,未免讓他覺得遺憾。
臻臻睡得很香,發出悠長而有節奏的呼吸聲,方晟認真聆聽著,不時用手指撥弄兒子的頭髮。樊紅雨也湊了過來,一臉喜悅地輕聲說:
「他的發質很好。」
方晟點頭道:「和你一模一樣。」
說著伸手輕撫她的長發,她呆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抗拒,他整個身體已經壓過去。樊紅雨正欲用力推開,又怕把臻臻吵醒,稍一猶豫,兩人已從床上滾到地毯上。
方晟力氣越來越大,她起初悶不作聲堅決反抗,糾纏了幾分鐘身子愈發綿軟下來,最終放棄抵擋,任他褪盡衣衫長驅直入!
他進入瞬間,她長長出了口氣,彷彿期盼,又彷彿無奈,然後緊緊摟著他默默承受暴風驟雨般的進攻,臉頰漸漸紅潤,目光則變得迷亂,原本緊咬嘴唇,隨著如潮的昏眩慢慢鬆開,斷續發出呻吟聲。方晟知她攀至巔峰時會放聲大叫,提前堵住她的嘴,果不其然,過了不久她便全身痙攣,皮膚上泛起一層細汗,呻吟聲被堵在嗓子眼,指甲深深陷入他肩部肌肉。
但他的進攻還沒結束,反而拉開架勢更加猛烈,此時她已神智不清,城門大敞任由他狂放不羈,臨了又再攀次巔峰,累得幾乎爬不起來。臻臻倒挺體諒他倆,依然酣聲大作。
兩人倚在床邊稍作歇息,樊紅雨衣衫不整,面泛潮紅,鬢髮散亂,兩條潔白而修直的大長腿交叉成X型,顯得格外性感。
「被你折騰死了。」她說。
「你還說不要?」
「可是……我會上癮的……」
「早點跟宋仁槿分了,以後找個好男人吧。」
「你明知不可能,」她酸楚地說,「就算是條破船,也得綁在一塊兒等死。」
「如你所說,他的事一旦敗露後果很嚴重,國人對經濟問題看得很淡,可那種事……將受到道德層面的廣泛攻訐。」
「我所做的只能是離他盡量遠點,至於未來,想得太多有什麼用?」
「對了,調離黃海后準備去哪兒?」
她皺眉道:「還沒定,雙江的局勢撲朔迷離,各方勢力扭殺成一團,省委高層哪有心思顧及下面的縣市?等段時間再看吧。」
聊了會兒,方晟見時間不早準備起身離開,樊紅雨突然撲到他身上,湊在耳邊輕輕道:
「我說過讓我上癮是很危險的……再來一次……」
幸虧與白翎練過連續作戰,饒是如此再度提戈上馬奮戰之後還是累得直喘息,樊紅雨則癱成一團爛泥,躺在臻臻身邊一動不動,說睡會兒才有力氣回家。方晟不敢耽擱,匆匆沖了個澡,拖著疲憊的身體直奔於家。
午飯還是方晟一家三口陪於老爺子吃,昨天的話題一概沒提,只聊些京都陳年舊事,歷史掌故,氣氛倒也融洽。於秋荻一家始終沒露面,於渝琴中途進來打了聲招呼,而於雲復中午從不回家。
吃完飯上了兩碟果盤和茶水,剛在側廳坐下來,於道明出人意料地出現了。
於家三個兒子當中,於雲復官做得最大,於道明為人最低調,於秋荻心機最重期望兒子終成大器,可惜功敗垂成。於老爺子不是很喜歡於道明,不知因為性格不投,還是於雲復已位居政治局委員,不便過於提攜。算起來於道明從地方調至農業部任副部長,至今已有六年時間,換其他稍有背景的副部級幹部,起碼調個稍微有實權或有影響的部委,然後弄個黨組成員。可於道明就只是單純的副部長,不急不躁、安安穩穩做到現在。
上次白翎打聽的內幕消息是,於道明有可能空降到雙江,原本推測是為於鐵涯保駕護航,如今計劃是否有變?
方晟客氣地起身叫了聲「叔叔」,於道明很隨和與他握手,並沖趙堯堯笑笑道:
「丫頭長這麼大了。」
趙堯堯真是哭笑不得。這些年來於家長輩們何曾正眼打量過自己,如今小貝已經兩歲了,才換來於道明這句話。
於老爺子似乎有意讓兩人單獨聊天,拍拍趙堯堯道:
「走,陪我出去散會兒步。」
三人離開側廳后,於道明笑道:「方晟,京都圈子裡的熱門話題,都知道你在黃海乾得不錯。」
這句話明顯褒中有貶,方晟苦笑道:「不知大家傳些什麼,我有沒有申辯的機會?其實很多事都是誤會。」
「哈哈,鐵涯灰溜溜回京都,海波被限制在黨校,事實俱在還有什麼可說的?不提那些了,」於道明擺擺手,「聽說何世風很賞識你?」
「機緣巧合而已……」
方晟簡述當年在三灘鎮巧遇何世風一行的經過,於道明聽得很認真,然後問:
「後來許玉賢去了梧湘,一直罩著你?」
「罩……」
方晟略微猜到他為何不被於老爺子所喜,可能說話太直來直去、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不象於雲復那般深不可測,喜怒不溢於言表。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希望黃海沿海觀光帶能帶動沿海經濟帶,這一點我沒讓他失望。」方晟道。
「梧湘主導的沿海經濟帶還沒起色吧?」
「主客觀原因都有,但主要還是人為因素。」
於道明靜靜想了會兒,又問:「你覺得齊輝為人如何?」
省政法委書記,上次就是齊輝暗中唆使鄭子建導演了雙規的鬧劇。
方晟不偏不倚道:「沒直接打過交道,了解不多,但從我上次的遭遇來看,評價當然是負面的。」
於道明笑了起來:「可以理解,那麼董學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