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離婚
翌日，清晨。
葉楚文緩緩睜開雙眼，一夜未眠，但整個人看上去卻比昨日更顯精神，一雙眸子炯然如炬，隱隱似有電芒閃爍。
起身的剎那，渾身筋骨齊鳴，每一根毛孔都在極力舒張，五感六識也彷彿比以前更為敏銳。
「沒想到，按照《長生經》的呼吸吐納之法，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便能讓我產生如此驚人的變化！」
葉楚文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通過這一夜的仔細研究，他已經徹底弄白了。
太陰極陽功，至陰至陽，霸道無比。
欲修鍊這套功法，必須得先以長生經築基，兩者之間相輔相成，方能中和修鍊太陰極陽功所產生的純陽至陰之氣。
否則，必會走火入魔，導致經脈爆裂。
不過，讓他感到疑惑的是，根據《長生經》總綱記載，修行之道共有七重境界，分別為：開悟、築元、玄丹、造化、無相、塑神、輪迴。
當修鍊至輪迴境，便能跳出五行，從此超脫，達到與天地同壽的地步。
可既然是這樣，創造出這部功法的袁天罡，為何沒能一直活現在？
搖了搖頭，葉楚文沒再繼續去琢磨這個問題。
去衛生間洗漱完畢，換了身衣，便服出了門。
……
與此同時，另一邊。
胡秀蘭做好了早餐，正要去叫女兒起床，剛好這時，蘇慕晴打開房門，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正準備叫你呢，來，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棗銀耳羹，趕緊吃了，吃完了就去民政局，和那窩囊廢把婚給離了。」
胡秀蘭一臉笑眯眯的將女兒拉到餐桌前坐下。
昨天晚上，看到女兒居然將東西全都搬回到這邊來，她就知道，看來女兒跟方少吃了頓飯後，應該終於想明白了。
本來嘛，放著方少那樣的豪門貴公子不要，非要跟一個要錢沒錢，要事業沒事業的窩囊廢在一起，這不是腦子抽抽了么？
愛情？
可笑。
錢都沒有，還談什麼愛情？
真以為靠信仰就能填飽肚子？
不過，一想到女兒說，離婚之後，要把那套房子讓葉楚文，胡秀蘭心裡就多少有些不爽。
「女兒啊，不是媽說你，你們那套房子，當初結婚的時候，他也只是付了一個首付而已，後來他沒了工作，按揭可全都是你交的，你現在真打算，把那套房子讓給他？」
胡秀蘭心疼道：「魯班雅苑那邊的房價，現在可都漲到五萬七一個平方了，算下來六百多萬呢。」
「媽！」
胡秀蘭見女兒臉色一變，連忙改口道：「行行行，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只要你同意跟那窩囊廢離婚，媽都依你，都依你行了吧？」
隨即，又換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將頭湊過去問道：「對了，昨天你跟方少聊得怎麼樣？方少有沒有說，給咱們工廠注資的事情？」
「不怎樣。」
蘇慕晴頭也不抬的喝了口粥道：「我沒有收他的錢，不想欠他人情。」
「什麼？！」
一聽這話，胡秀蘭頓時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樣，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了。
「你糊塗啊女兒！」
「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把握住啊！」
「那你現在離個什麼婚？我要你跟那窩囊廢離婚，不就希望你能跟方少重歸於好嗎？」
「你要是能嫁入方家，別說工廠現在遇到的這點困難，以後你一輩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哪還用天天去外面拋頭露面這麼辛苦？」
胡秀蘭越說越氣。
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間沒了。
「說完了嗎？」
蘇慕晴卻是一臉平靜。
「沒有！」
胡秀蘭胸口一陣劇烈起伏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工廠的資金問題，你打算怎麼解決？婚離了，房子你還不要，工廠等著就要倒閉了，到時候銀行那邊一清算，咱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現在都一把年紀了，你是不是打算讓我以後跟著你一起流落街頭，喝西北風才滿意啊？」
「還有，你妹妹凌雪，在國外留學，每年幾十萬的開銷，這筆錢以後又該怎麼辦？」
面對母親的責問，蘇慕晴眼眶漸漸開始泛紅。
但她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流出來，起身道：「媽，你放心，資金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我知道，能有現在，是你和爸給的，你們的養育之恩，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工廠倒閉，更不會讓你和妹妹流落街頭。」
說完，起身離去，扔下胡秀蘭一個人在家裡氣急敗壞。
「你解決？你拿什麼解決？！」
「你要有本事解決，銀行就不會三天兩頭來催我們還貸了！」
「死丫頭，你現在真是翅膀硬了！」
「也不想想，你一個結過婚的女人，人家方少還願意重新追求你，這是給了你多大的面子！」
「你倒好，還擺起譜來了，你就作吧，作吧，遲早有你哭的一天！」
「死丫頭！」
「小賤貨！」
「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
聽著身後傳來越來越過分的喝罵聲，蘇慕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進入電梯之後，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靠在角落，捂著嘴痛哭起來。
其實，她一直有一個秘密。
一個連葉楚文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便是，她並非蘇宏光和胡秀蘭的親生女兒！
從小到大，胡秀蘭都偏愛妹妹蘇凌雪一些。
姐妹兩一但發生爭吵，無論她有沒有錯，都必定會招來胡秀蘭的一頓訓斥，甚至是一頓痛打。
起初，她也只是以為母親偏心。
直到有一次，蘇宏光和胡秀蘭因為她們姐妹兩的事情，發生激烈爭吵，胡秀蘭無意中說出了她的身世，她這才得知，原來自己只是蘇宏光從火車上撿來的一個棄嬰。
從那以後，她便釋然了。
不會再因為母親的偏心，而感到怨恨。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養女。
養父母能將她這麼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棄嬰養育成人，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情。
否則，她可能早就餓死在那列火車上。
亦或者，被某個人販子給抱走，賣到了哪個窮鄉僻壤，成為了別人的童養媳。
電梯在一樓停穩，等到所有人走出電梯，蘇慕晴也漸漸平復了心情。
她擦掉臉上的淚痕，站起身來。
雖然命運對她多少有些不公，但同時，也教會了她什麼是堅強。
自從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她便告訴自己，人這輩子，靠山山倒，靠人人老，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
民政局門口。
蘇慕晴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看到葉楚文早已經等在這裡。
見妻子眼眶微微有些紅腫，葉楚文張了張嘴，剛要開口關心一句，卻聽蘇慕晴冷笑道：「你到是挺積極。」
她看了一眼時間，「比我們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幾分鐘就趕過來了。」
「早點把手續辦了，也好是各自解脫吧。」
葉楚文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不咸不淡的回道。
「是嗎？原來對你來說，和我離婚，算是一種解脫。」
蘇慕晴眼眶一紅，強忍著眼淚道：「那還等什麼？進去吧。」
說完，徑直走上了台階。
葉楚文咬了咬牙關，當即跟了上去。
十分鐘后，兩人從民政局裡出來，各自沉默不語。
五年的感情，三年的婚姻，就在這短短的十分鐘內，徹底畫下了一個句號。
「房子我不要，當初我只是交了一個首付的錢，這套房子我最多只佔30%。」
從台階下來，葉楚文突然打破沉默，開口說道。
「省省吧。」
蘇慕晴停下腳步道：「你現在一沒工作，二沒收入，不要房子，你今後打算住哪兒？去流浪嗎？」
「這和你無關。」葉楚文道：「我還用不著你來可憐我。」
「你覺得我是在可憐你？」
蘇慕晴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問道。
「難道不是嗎？」
葉楚文道：「畢竟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當然，我也承認，這兩年來，我確實一無是處，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
「但我現在，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我了。」
「我本打算，重新開始，重新擔當起這個家，重新做一個為你遮風擋雨的好丈夫。」
「可你呢？卻為了區區兩千萬，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說到這裡，葉楚文臉上浮出一絲落寞，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不過沒關係，我還是祝你以後能夠幸福，找到真正值得你依靠的好男人。」
「是嗎？」
蘇慕晴眸子里噙著淚光道：「那我謝謝你的祝福，我也希望你確實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渾渾噩噩的你了，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