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無形的距離
為了進一步試探傅清羽，燕明竹故意反問道，“不然呢？”
他愣了一下，隨即回應道：“吃肉包子啊。”
說出這話，他再次愣了，嘴似乎不是自己的了，腦袋裏還沒有想明白的事情，嘴卻先說出來了，他蹙起眉頭，再次陷入茫然中。
但燕明竹跟四個徒弟卻忍不住興奮激動。
“師父，你真的記起從前的事情啦。”
“相公，對對，我吃肉包子。”
看他們興奮的表情，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歎道：“罷了，吃飯吧，食不言寢不語。”
“對對，吃飯。”
其他人都點點頭，拿起筷子開始埋頭吃飯。
燕明竹邊吃著肉包子，邊看著傅清羽，她很期待他能給她喂一口酸菜。
可直到吃完，他也沒有給她夾一筷子，雖然她很失望，但還是很開心，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傅清羽雖然找回記憶，還需要慢慢調整狀態，不能一下子要求他回到從前，畢竟丟失記憶這麽久，而且又跨越了兩個世界，肯定需要時間去適應，兩個心重新齧合。
飯後，燕明竹提出陪著傅清羽一起出去走走，賞賞月亮，消化消化食。
傅清羽卻拒絕了，“我要回房間，累了。”
她有些不甘心，柔聲勸道：“就出去走走嘛，你剛剛睡醒呢，怎麽會累呢？我好想出去走走，今晚月亮好圓，我想出去賞月 ，陪我好不好？”
“讓他們陪你去吧，我想回房。”他並未被說動，堅持回房。
她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巴巴的盯著她，歎道：“可他們終究不是你哦，我想要你陪我，相公，你好久好久沒有陪我賞月了，從前每個月圓之夜，你都會陪我賞月，與我吟詩作對。”
傅一春等人聞聽立刻識相的開口高價：“師娘，師父我們還有事，先去忙了。”
說完，四個人腳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傅清羽跟燕明竹。
兩人對視著，良久傅清羽先移開眸光，聲音裏有些抱歉：“對不起，我還是想回房，改天吧，我現在心裏很亂，想靜一靜。”
見他實在是不想出去，燕明竹也就不再勉強了，免得弄得不愉快，得不償失。
她微笑著點點頭應道：“好吧，等你想賞月了，記得約我吆。”
傅清羽微微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
她又追了一句：“相公，我永遠都在這裏等你，從未離開。”
他身體一僵，頓住腳步，但沒有回頭，站了幾秒鍾，他再次邁步走出門去。
燕明竹看他背影消失在門外的夜色裏，不禁深深歎口氣。
相公是回來了，可並沒有想象中相擁而泣，卻是這麽平靜淡漠，甚至有些距離的樣子。
什麽時候，他才能真正的回來呢？
她喃喃自語。
“師娘，放寬心態，相信師父，會用最快時間回來的。”
傅四冬扒著門框，探進來腦袋，出聲安慰她。
冷不丁的，嚇了她一跳，嗔道：“又偷聽門子，來，打板子。”
他忙拱手求饒：“師娘，我們都不放心師父，在門口守著呢，師娘饒了徒兒，徒兒下次不敢偷聽門子了，就乖乖守門。”
她搖搖頭笑了，“好，下不為例。我這裏沒事，你們輪著守好你師父的門就行了，免得發生什麽事照應不到。”
“好的，師娘，那晚安。”傅四冬揮揮手，跟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傅三秋離開了。
而後，他們進了隔壁的小院，跟守在傅清羽門口的傅一春和傅爾夏商量：“大師兄，我和三秋師兄守前半夜，你和二師兄去休息，等來替我們後半夜。”
傅一春跟傅爾夏表示讚同，兩人回去睡覺，傅四冬跟傅三秋則相依坐在門口守夜。
再說，傅清羽回到房間後，依坐在床頭手裏拿著一本書，大腦卻走神了。
他將燕明竹說的有關酸湯魚的記憶東拚西湊的找出來拚補，卻怎麽也不是完整的記憶，想不起，當時第一次吃酸湯魚的場景，腦中顯現的總是跟燕明竹一起喝扶桑清酒的情形，那酒很淡，他喝著感覺沒勁兒，就像水一樣，但她卻喜歡，說這是自己的最愛。
於是，他總是能從扶桑人那裏買到清酒討好她。
可她卻是怎樣的反應，卻怎麽也記不起來，想到的卻是她跟他發火，抱怨他把她臘梅插花給丟了，明明那插花已經要枯萎了，看著晦氣，他才丟的，他就是不理解。
後來怎樣哄好她，又記不起來，卻串到兩人去山上采草藥，結果遇到白虎。
那白虎長著大口差點把燕明竹叼走，燕明竹像木雕一樣楞在那裏，她平常沒那麽膽小，不知是看到白虎驚訝的還是害怕的，邁不開腿也張不開嘴了。
若不是他無意中扭頭看到，都不知發生了什麽。
可後來怎樣，又不記得了，再次串場卻是去皇城賞花燈……
傅清羽感覺他找回的記憶，沒一件是完整的，錯亂交替，越想越焦躁，氣得他忍不住將手中的書，重重的摔倒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傅四冬跟傅三秋正各自望著月亮出神呢，他們也不敢小聲說話打發時間，怕吵到師父休息，冷不丁聽到屋裏聲音，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站起身來，衝進屋裏，關切而焦灼的問道：“師父，發生了什麽？”
傅清羽臉色很難看，冷冷的盯著他們看了好一會子，這才不悅的質問：“你們監視我？”
傅三秋忙擺手解釋：“不，不，師父，我和小師弟路過。”
傅四冬也順勢附和道：“對對，路過，聽到響聲過來看看，怕師父有什麽事情要吩咐。”
“路過？路過我院子到哪裏去？上牆嗎？”傅清羽自然不信他們的話，毫不留情的給戳穿了。
兩人尷尬的笑笑，對視一眼，找不到合適的解釋，繼而現出為難的表情。
“別瞎溜達，沒有穿牆的功夫，就別撞東牆，趕緊回去睡吧，為師教徒弟不容易，可不希望你們報廢了。”傅清羽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兩人不敢遲疑，躬身倒退到門外，並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