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閭工
往後的日子中,整個界山之上,隨著陳雲容的加入,以往平靜的氛圍頓時被打破了。
要不就是那清脆的叫聲盤旋在界山之上,要不就是如同那凡間一般,到了飯點便有一個修士站在界山之上的某個山頭之上,雙手放在嘴前,圍攏成喇叭模樣,對著空中大喊一聲:“雲容,吃飯了!”
除此之外便是那自家孩子總是在外麵玩鬧忘記時間一般,要不就是喊陳雲容夜深了回來休息了,要不就是休息時間到了,該回來上課了等等。
身為當事人的一人一鳥是沒覺得有什麽,但是陳易每次那運足了靈氣的高喊聲卻總是響徹在天地之間。
於是,在這一天,終於有另外的山頭忍不住了。
一道流光極快的向著池圭院子所在的山頭衝去,氣勢洶洶的看上去就如同要去打一架一樣。
而在這道流光之中,一個滿臉胡須的壯漢臉上布滿了氣氛的神色。
一身衣裳極為簡陋,甚至還有些邋遢,看上去竟是絲毫不修邊幅,就如同一個流浪漢一樣。
隻不過,在他的身後卻是背著一個半人高的葫蘆,葫蘆之上靈光四溢,任誰看來都知道這是一件寶貝。
至於為何會出現一個這般模樣的人,就是因為不久前陳易那扯著嗓子的高呼了一聲“雲容,回來吃飯了!”
“吃飯吃飯,一天到晚就聽見你在喊吃飯!”
“這是哪裏?這是界山!界山是哪裏?界山是修行之人所處的地方,你在這裏喊吃飯?你見過那個修真者吃過飯的?”說著,這個糙漢子抬起了右手,右手之中捏著一根如同針一般的東西,然後剃了剃自己的牙齒,隨後一條肉絲被其剃出來之後竟是猶豫了一下又放進口中拒絕了兩下吞了下去。
“我倒要看看,你這頓飯到底有多好吃!”隨著最後一道聲音傳出,糙漢子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隻是,突然之間糙漢子眼睛一亮,隨即鼻子嗅了嗅,接著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好像是聞到了什麽香味一樣。
香味剛剛撲入鼻子之中,飛在空中的糙漢子竟是眼睛一亮,當即將身後的葫蘆摘了下來,雙手捧著本人高的葫蘆,揭開葫蘆的塞子便往自己的嘴中倒去,一股酒香頓時向著四周散開。
“好一道下酒菜。”糙漢子喃喃一聲,頓時速度又快了幾分。
而在院子之中,宣卉正在桌子邊坐著,身前已經擺了兩個碗,一個碗中放著切成條狀的黃色瓜條,另一個碗中則是放著一些重蛹般的東西,炸的金黃酥脆,再加上撒的那些調料,看上去就極有食欲。
對於這個重蛹,宣卉並不怎麽感興趣,倒是一旁的陳雲容,此時正看著這碗重蛹垂涎欲滴,隻不過在看了一眼那邊還在忙活的陳易之後,隻好將口水又咽了下去。
就在陳易將鍋中的菜盛好剛剛走到桌子邊的時候,突然神色一變望向某個方向。
坐在桌子邊的宣卉也是抬起頭看向了這個方向,隻不過緊接著臉上便流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竟然是玄符門池圭的府邸,你這小毛賊是從何而來的?”一道聲音響起,隨後一道身影直接落入了院子之中,到了桌子旁邊沒有多遠。
這人正是哪個糙漢子。
落地之後的糙漢子剛剛邁出腳步就準備向著桌子這裏走來,卻是突然一愣,如同剛剛才發現一樣對著一旁的宣卉訕笑著說道:“原來宣仙子也在這裏,唐突了唐突了。”
“得了吧你,你什麽性子我還不知道?今天才出現在這個院子當中,還真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啊。”宣卉看都沒看糙漢子一眼,隻是示意一旁愣著的陳易不要愣著了,趕緊上菜。
在看見來者是一個元嬰巔峰的修士之後,陳易便呆在了哪裏,然後向著宣卉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元嬰巔峰的氣息是不假,但是對方的這一身造型嘛.……
此時聽見宣卉這樣一說,陳易趕緊將手中的碗放在了桌麵之上,那一大碗當中的肉此時隨著陳易將碗放在桌上之後竟還是蕩了兩下,上麵的肥肉加上肉皮如同在向人招手一般。
隨後陳易才向著糙漢子行了個禮。
擺擺手表示不必如此的糙漢子眼神已經完全被桌麵上的三個碗給吸引住了,但就在他吞了吞口水,就要往前走去的時候,卻是聽見那宣卉平靜的說道:“如此貿貿然衝到一個晚輩的家中,還想上桌子?”
糙漢子頓時停了下來,不再往前,看起來似乎極為懼怕這個宣卉一樣。
最終,糙漢子又試探了兩次,隻不過每次都惹來宣卉的一道白眼之後,糙漢子終於是選擇在還未熄火的爐子邊坐了下來,哪裏有著一張陳易生火時所坐的凳子。
看著陳易這邊桌麵之上的菜,糙漢子時不時的舉起葫蘆往嘴巴裏倒一口酒。
“不用理他,這是驅獸宗派來駐守界山之人,叫做閭工,嗜酒如命,平日裏除了喝酒就是睡覺,也不知道這身修為是怎麽來的。”宣卉的聲音在陳易的腦海中響起。
陳易又看了一眼這個糙漢子,在對方投來一個笑容之後陳易才收回目光。
這些人當中,可能就隻有陳雲容這隻傻鳥最為悠閑了,從糙漢子出現開始,就沒有抬起過腦袋,似乎任何的東西都沒有眼前碗中的紅燒人那麽誘人。
一邊三人,吃的其樂融融,另外一邊則是糙漢子在哪裏看一眼桌子上麵的菜,喝一口酒,簡直形成了兩個極端,使得場中的氛圍也是有些尷尬。
終於,宣卉再吃完碗中的米飯,又夾了兩筷子肉之後,將筷子放在了桌上,隨後如同極為不待見糙漢子一樣,說了一聲我先回山了,便消失在了原處。
隻有金丹修為的陳易自然是無法看清宣卉的身形是如何離開的,隻不過陳易倒是注意到,旁邊的糙漢子閭工卻是目光一直望向遠處,似乎一直隨著宣卉的身形而去,良久才收回目光,眼中流露出一種無奈的神色。
桌子之上的陳易,回過神正準備將筷子伸向大碗中的肉,但是卻突然見一道影子晃過,隨後自己想要夾的那塊肉便消失不見了。
抬起頭,就看見對麵坐著了閭工,此時正美滋滋的將手放下,口中喃喃道:“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卻回味無窮,好。”
說罷,就見閭工又抬起葫蘆狠狠的灌了一口。
喝完酒後的閭工見陳易正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突然板起了臉來對陳易說道:“小子,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界山。”陳易回答道。
“既然知道這是界山,那你可知道在這界山之上每個山頭都有一個如同我這般修為的元嬰修士在山頭駐守?”閭工又問。
“知道。”陳易點頭道。
“既然知道,那你為何一天沒事就要大吼兩聲,雲容?雲容又是誰?”閭工問道。
陳雲容三個字剛出口,陳易便轉過頭看向了一旁的傻鳥,傻鳥此時也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向兩人,那眼神似乎在說誰在喊我?
看見這一幕,閭工也是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憤憤之色,不知道是陳易因為一隻看上去賣相還不錯的鳥大喊大叫,吵到了自己,還是因為這樣一隻隻不過看上去賣相不錯的鳥竟然可以天天吃這麽好的東西而感到憤怒。
但是緊接著閭工看向傻鳥的目光卻是愣了一下,伸出一隻手指向傻鳥說道:“一隻剛剛突破到三階的鳥,你竟然給它吃了一株化形草?”
聽見閭工的話,陳易有些茫然的看向傻鳥,難道服用了化形草的跡象這麽明顯?
“真是暴殄天物啊!”說著閭工又如同漫不經心一般右手一伸一縮,一塊肉又進了嘴。
“前輩我不這麽覺得。”陳易反應過來之後說道。
“行了,這是你的事,我且不管。但是你每天這樣大喊大叫,打擾到界山之上的前輩修行了,此事應該怎麽算?”閭工擺擺手道。
陳易聞言,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圍,心中不由想道:“你們的陣法呢?怎麽其他山頭的元嬰期修士都不見來我這裏問罪,你偏偏來了?”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言語之中的漏洞,閭工幹咳一聲,隨後認真的說道:“念在你小子剛來此山不久,這次就算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定當讓你好好感受一下這種靜修之時被吵到的感覺。”
說著,閭工又抓了一塊肉放進嘴中,臉上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陳易在一旁沒有說話,至於傻鳥,則是在吃飽之後,趁著兩人說話之間,早已離開了此處。
本來就不過一盆,陳易是按照三人的食量所做的一盆肉,如今有了這個閭工的加入,頓時盆中的肉就見了底,而陳易的身前,還有半碗白米飯沒有吃完。
再次伸手去抓,卻是發現盆中已經空空如也,於是閭工隻好將目光轉移到另外兩個小碗之中,固然這兩個菜看起來沒有那盆肉那麽下飯,但是用來下酒卻也不錯。
但是直到閭工一樣嚐了一點之後,頓時眼睛一亮,手中動作又快了起來。
見狀,陳易回頭看了看還未熄滅的爐火,想了想便站起了身。
“你去哪裏?”閭工卻是開口問道。
“難得前輩喜歡晚輩做的菜,我再給前輩炒一份。”陳易笑道。
“孺子可教也。”閭工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閭工又如同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不過金丹期的修為,固然資質不錯,怎麽會跑到這界山上來?”
“晚輩師父叫做池圭,是來送些東西給師父的。”爐子便的陳易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