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無極宮宮主
穆輕輕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在昏迷的前一刻，她仿佛看到這山洞的頂上有人。
再醒來的時候，穆輕輕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富麗堂皇，如同宮殿一樣的屋子裏。
她身下躺著的床是白玉打造的，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虎皮氈子，所以並不顯得硬。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旁邊站了幾個侍女模樣的人，她們穿著統一的服飾。
“小姐，您醒了？”其中一個走過來，跪在她前麵，輕聲問候。
穆輕輕皺眉，問：“你是誰？誰把我帶來這裏的？”
“可不就是我了，輕輕姐姐！”
層層幔子被掀開，穀雨從外麵走進來，已經換上了一身華麗的襦裙，原本清淡幹淨的臉上，塗了鮮豔的脂粉，雖然依舊有雙明亮澄澈的眼睛，卻和之前的山村小姑娘判若兩人。
穆輕輕皺眉，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把我帶過來？這又是什麽地方？”
“嘻嘻……這裏是無極宮，而我就是無極宮宮主，我叫穀滄瀾，當然，你也可以喊我穀雨，如果你喜歡的話。”穀雨依然笑的很甜。
穆輕輕皺眉，問：“我從未聽說過什麽無極宮，也與你們素無往來，為什麽要抓我？”
“你雖然與我無極宮素無往來，也不是江湖中人，可是你的夫君和你的父親，可都與本宮主淵源頗深呢，所以我不得不請你過來一趟。”穀雨在穆輕輕麵前坐下來。
“說實話，沒見到你的時候，我還在想抓了你之後，該怎麽折磨你才能消解我的心頭之恨，可是見到你之後，我就舍不得了，你看起來這麽溫柔無害，我見猶憐，實在叫人狠不下心。”
穀雨伸出手，想要撫摸穆輕輕的臉。
穆輕輕嫌惡地避開了，她實在很不喜歡一個生了稚嫩麵孔的人，做出這種過分邪魅的表情，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輕輕姐姐，你不喜歡我了嗎？我記得之前你見到我的時候，眼神很溫柔呢。”穀雨噘著嘴，似乎不滿意穆輕輕躲開她的動作。
穆輕輕皺眉，道：“我夫君和我的下人是不是都被你抓起來了？”
“原本是可以一網打盡的，可是最後關頭還是被鳳輕揚那個狡猾的家夥逃走了，我隻抓到了你的父親，也就是皓雪樓的主人，段景旭。”穀雨頗有些遺憾。
穆輕輕聽到鳳輕揚沒有被抓走，心裏的大石也就落了地。
她想當時的情形一定很危急，所以鳳輕揚才沒有帶自己一起走。
“那你為什麽沒有抓我？”穆輕輕很奇怪，明明她就在屋子裏，沒道理她抓了所有人，獨獨放過了她。
“不是我不想抓你，是當時段景旭和鳳輕揚聯手在你的門口布下了一道防護屏障，我一時半會兒無法衝破，但是我知道，隻要抓了其他人，你也會很快落入我手裏的，果然你就來了。”
穀雨笑的十分得意。
穆輕輕眉頭緊鎖，問：“你想抓我們做什麽？別忘了，我可是雲夢的公主，如果你敢對我不利，就是和朝廷為敵，你的無極宮能敵得過千軍萬馬嗎？”
“我發現鳳輕揚還真是將你保護的太好了，你對江湖上的事兒真是一無所知，你以為朝廷有多大的能耐？如果朝廷可以任意對江湖上的事兒插手，那也就不會存在無極宮和皓雪樓這樣的門派了。”穀雨無奈搖頭，覺得穆輕輕有點太“單蠢”。
穆輕輕心裏哽了一下，很有些不舒服。
鳳輕揚似乎真的從來沒有對她提過江湖上的事情，她甚至對段景旭掌控的皓雪樓都一無所知。
她以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竟然還有天子也無法掌控的領域，真是讓穆輕輕大開眼界，也萬分震驚。
“江湖事江湖了，我們一般不和朝廷打交道，但不代表我們怕了朝廷，就如皓雪樓可以輕易將探子安插到皇宮裏，也可以輕易取皇帝的人頭，可正常來說，江湖人不願意這麽做，是因為沒有利益衝突，如果沒有朝廷治理，天下也就不太平，不太平了，我們江湖人也過得不安生，買賣就更不好做了。”
穀雨說了一番突破了穆輕輕認知的道理。
“按理說，江湖人不就喜歡亂象橫生，越亂就越符合你們的生存之道嗎？”穆輕輕問。
穀雨搖頭，道：“那都是偏見，我們江湖人都是靠武力解決問題的。我們的亂，隻針對江湖上的對手，可老百姓如果不能安居樂業，誰來供養我們？誰來種田，誰來生產蠶絲，誰來做這些漂亮的衣裳？總不能讓一群練功的大老粗去幹吧？保障民安，除了是朝廷的責任，也是我們的責任。”
“可以這麽說，我們會管朝廷管不到的地方，做朝廷不能做的事情，在我們的統治範圍內，更需要安寧和穩定。打打殺殺，也要去對手的地盤，而不能在自己家裏亂起來。”
穀雨解釋了一下江湖上的規矩，以及各大門派的領地範圍。
穆輕輕從未想過，原來在朝廷之外，還有大片的地方是靠這些或正或邪的組織來統治和保護的。
雲夢如此廣闊，朝廷也未必能麵麵俱到。
“在江湖上，強者為尊，我們隻服從強者，不會因為你是公主，你是皇帝，就對你另眼相看，在我們的眼裏，你們隻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弱者罷了，所以我們不屑於去動你們。”穀雨道。
穆輕輕感覺自己被鄙視了。
一國公主，竟然在他們眼裏是弱者。
“那為什麽皓雪樓要去插手朝廷的事情？還要幹涉皇位的傳承？”穆輕輕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可以問一下穀雨。
雖然穀雨看起來詭異的很，也不像個好人，可她似乎不會在這些事兒上隱瞞。
“因為皓雪樓出現內亂了唄，因為你出現的，本來下一任樓主要在八大堂主之中產生，可偏偏你橫空而出，成了樓主唯一的獨生女，那些堂主怎麽甘心將皓雪樓拱手讓給你？而你偏偏又是朝廷的公主，陛下倚重信賴的女兒，他們自然要借此來對付你。”
穆輕輕沒想到，這一次亂子，竟然是自己惹來的。
她也很無辜啊。
明明她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她根本沒有想過要繼承什麽皓雪樓。
這樣都能被人惦記上，也太慘了。
“不過你爹對你還真是夠意思，要不是他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你，也就不會被我抓到了。”穀雨笑著道。
穆輕輕愣了一下，問：“他是為了我才被抓的？”
“鳳輕揚為了你損失了五成的功力，而他為了你損失了七成，鳳輕揚用剩下五成的功力逃走了，而他卻因為隻有三成功力，敗在我手裏，自然是為了你。”穀雨解釋道。
穆輕輕抿抿嘴，心裏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
“還是當爹的更靠譜啊，不像你的夫君，隻顧自己跑了呢！”穀雨似乎有挑撥離間的意思。
穆輕輕皺眉，語氣堅定地道：“輕揚那麽做不是為了自保，而是為了救我，他無法帶我走的情況下，如果他自己也被抓了，就真的全軍覆沒，他隻有脫身了，才能回頭來救我。”
穀雨驚訝地問：“你這麽相信他？他未必會來救你，因為無極宮是九死一生之地，他比誰都了解，他不會來的。”
“他會來的，別說是九死一生，十死無生，他也會來。”穆輕輕絲毫沒有懷疑過鳳輕揚對自己的感情。
說他逃走是因為不夠愛他，那才是侮辱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隻是不那麽愚蠢而已，為什麽要和敵人同歸於盡？明明還有機會重新來過，就應該保存實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是她也不會那麽蠢，非要陪著大家一起死的。
穀雨嘟著嘴巴，不高興了，道：“你不要那麽傻，我不喜歡傻姑娘，男人都是虛情假意的，你要是當真，那就太蠢了。”
“那你就當我蠢吧，人如果太聰明了，活得久未免太無趣了些。”穆輕輕依然願意當一個傻子，她愛鳳輕揚的方式，就是無條件地相信他。
如果沒有信任，他們之間不可能走到今天。
“哼，你會後悔的！”穀雨氣呼呼地道，好像穆輕輕相信鳳輕揚，礙著她什麽了似的。
穆輕輕可不想和她爭論這個，而是急於解開自己內心一大堆問題。
“你是怎麽做到無聲無息，把所有人都帶離那個莊子的？”穆輕輕想不通這一點。
不管是突然襲擊還是早有埋伏，鳳輕揚和段景旭他們都不可能完全沒有防備，被人甕中捉鱉的。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防禦都是無效的，不過這可是我們無極宮的秘密，你別想探聽了。”穀雨神秘一笑，並不願意回答穆輕輕。
穆輕輕有些失望，道：“不說就算了，那我還有個問題，我會在那裏迷路，然後被引向那個破敗的村子，也是你做的手腳嗎？”
“是啊，我沿路放了一種草料，都是馬兒喜歡的，你要是不騎馬，我還真未必能把你引過去，嘻嘻……”穀雨得意得眉飛色舞。
穆輕輕覺得這小姑娘心機可真深沉，手段也夠厲害。
可是明明看起來隻有十幾歲，會這麽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