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長談
“爹爹知道，護送你去的兩位故友失了消息，必然是途中遇了害。好在蘇立軒心係於你，一路跟蹤保護，並將你的近況傳達給我。隻是你所遇到的事情太過驚險，我不敢告訴你娘。”
聽到這裏慕映雪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蘇立軒信中說，你與一位白衣男子交往甚好。此人化名顧雲天，武藝高強，極擅用毒。映雪，你須得提防此人。”
“他……化名？可是爹爹，他一路護送映雪，多次救我於水火啊！”
“映雪，你聽著，他真名叫做顧雲天，和我們算是近親，是爹在朝中一位親故的後人，現任瑾奕國護國都尉。至於他為何隱去姓名接近你，目的為何，蘇立軒並未在來信中詳述。爹爹也有兩日多未受到他的信件了。”
慕映雪心中一驚。壞了！該不會是蘇立軒出事了吧！
慕容正蹙起眉頭，十分焦急道：“映雪，爹爹想著，若是明日蘇立軒還沒有消息，爹爹須得親自去一趟大營。一來確認蘇立軒是否是因為軍務纏身，所以遲遲沒有回信；二來是想向英侯稟告顧雲天最近的異常舉動。”
慕映雪抿了抿唇，抬頭道：“這個顧雲天，到底什麽來路？既然是護國都尉為何瑾奕帝不欽點他為大軍統帥，反而是派出尚無任何顯赫軍功的楓溪……這確實有點蹊蹺。”
慕容正緊緊攥著茶杯，眉頭越蹙越緊。他在想還有一件十分要緊的事，要不要告訴慕映雪。此事事關朝野，慕映雪一介女流，怎好與國事糾纏不清。
慕映雪看慕容正麵皮皺作一團，上前關切道，“爹爹，女兒知道有些事您不方便說。但映雪長大了，眼下蘇立軒又不在跟前，許多事還需我們自己身體力行。爹爹若有什麽想說的，需要映雪幫您出主意分擔的，爹爹盡管說就好。”
慕容正長歎了一口氣，似是這話在他胸中憋悶許久，卻無人可訴。
“映雪，既然你這麽說，那爹爹不妨告訴你。你也曾是一國皇女，就算是朝野之事，你多知曉些也是無妨。但你許謹記，爹爹同你說的這些，萬萬不可傳入第二人的耳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慕映雪背後一凜，挺了挺脊梁正色道：“好，映雪謹遵爹爹之名，定不將此事外傳與他人。映雪隻想為爹爹分憂解難，以盡女兒的責任。”
聽慕映雪如此鎮定，慕容正心中十分欣慰。在外闖蕩過一番的女兒到底是長大了，可以為自己分憂，甚至為國分憂了。這到底是他的女兒，也是一國皇女應有的姿態。
“映雪，你走的這些天發生了不少事。瑾奕帝他……他已經許久未在朝中露麵了……”
慕映雪吃驚地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自上官英侯帶著世子出征，瑾奕帝便一直稱病，不肯上朝。太醫去看過，說是瑾奕帝閉門不見，他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也未能見到聖上一麵。滿朝文武得知此事均憂心忡忡，一國之君不在，總得有人主持朝綱，整理朝政。於是大家商量，共同推舉了英侯，國師與宰相三人共同主持朝事……”
慕容正喝了口茶潤潤喉，慕映雪接過話，道：“國師跟宰相都是三朝元老，在朝中一言一行都十分有分量，英侯一家又是瑾奕國世襲的貴族，與聖上一家是遠親，有正統的皇族血脈。有這樣的三人坐鎮朝廷也是可以獨當一麵的。”
慕容正搖搖頭，“國師其實沒有實權，在朝廷內僅僅是掛了個空值。先帝駕崩後，瑾奕帝聽聞每年向上蒼祈福需花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這無疑於勞民傷財。然而我朝聖上節儉，便將國師的天諭府改作供奉先帝列祖列宗排位的地方，由國師為先祖超度，為後嗣祈福。至於宰相，先帝曾為宰相先祖所救，心中感念，因此十分信任宰相，便將鹽鐵冶煉全部交付於宰相府打理。然而這是我朝兩大經濟命脈，後來當朝聖上登基，他擔心宰相財大氣粗，日後恐怕權傾朝野危及朝政，便將製鹽業劃撥給自己的親族，也就是英侯一家。久而久之，英侯先祖賺的衣缽滿滿，地位愈發顯赫。英侯先祖為人謹慎，他深知財務與軍事不可同時掌握一人手中，否則子孫後嗣必將受此連累。於是他親自將手中的半闕虎符交還給聖上，自己甩手做起了生意。”
慕映雪聽得入迷，她從未想到看似幾十人組成的朝廷，背後竟有這麽多暗流湧動。想了想，慕映雪發現了其中問題。
“既然半闕虎符在聖上手中，那……剩下的半闕呢？還有，既然上官家讓出虎符，那就是說他們並沒有軍權……這，這怎可號令和領導大軍前去應戰？”
慕容正點點頭，“你說的不錯，問題就出現在這裏。多年未出證的英侯此時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從前，更別提初出茅廬的蘇立軒。這樣的父子搭檔居然被派上了戰場，而且蘇立軒禦賜掛帥。這實在太過蹊蹺。”
慕映雪滴溜溜的轉著烏黑的眼珠，突然抽了口冷氣，“爹爹……這是……這是有人故意叫上官家去送死啊！”
“沒錯，若是此次征戰失敗，英侯父子有可能戰死沙場，也有可能被冠以違抗禦令出師不捷的罪名，這是死罪。若是凱旋而還則更好大做文章，說英侯世襲掌握半數財權，如今又立了戰功，聲名顯赫直至皇權統治……那，可是欺君的死罪。”
慕映雪呆坐在桌前，肩頭控製不住得發抖……到底是誰，是誰周密謀劃，非要致上官家於死地？
“爹爹……那虎符現在何處？”
慕容正起身撣了撣衣服，愁容滿麵，“按理說，虎符本是英侯一族與聖上各執一半，既然英侯先祖將軍權已經拱手相讓，那聖上應該有完整的虎符才對。可是……我看未必。”
慕映雪跟著起身，“爹爹此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