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十面埋伏、步步危機
田大山說了自家的名號。
面色為之一嘆:「哎,混生活不容易,要不是拖家帶口,上有老,下有小,我也不願意出來賣這個命。」
我瞟了眼對方。
見這老傢伙,語氣雖是極誠懇,但兩眼瞳仁滴留亂轉,且微低了頭,用餘光,打量我的神情。
哼!這老狐狸,滿嘴的謊話,沒一句,靠譜的東西。
人說謊,其最初的心理根源,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即所謂的自私行為。
全世界,沒有不說謊的人。
甚至就大德高僧,為了點化弟子,凡人,也不得不編一些暗含玄機的謊話。
可這個田大山說謊卻跟什麼點化絲毫沾不上邊兒。
他這就是一種習慣性的行為。
論起來,此人根性之劣,比老莫還要劣上那麼六七分。
咱中國人的名聲,說的不好聽一點兒,擱外國,就是讓這些人,給弄臭了。
田大山瞟了我,見我面色沒什麼反應。
眼珠子一轉,又似想到了一件極害怕的事,於是壓低聲音問我:「季先生,你說,這世上,有陰間嗎?」
我冷然。
「有,當然有!陰間,十八重地獄,人死之後,黑白無常二煞,執令來拿。揪住一縷陰魂,押往陰司,擲入刑堂。有陰司官吏,將陰魂生身之時,所做每件事,逐一查閱,你的一縷陰識,會將離了母胎后,所經歷之事,一一辨認。」
「待確認,按刑律,問刑伺候。其所受痛楚,比人間要苦上千萬倍不止!一時間,滿個地獄,皆聞哀呼惡嚎之音。受遍刑法,又要被囚入大獄深牢。待期滿之日,合了因果,再往輪迴路上,走上一回,入了胎宮。來生是人是畜,全在你,過往心中所起之念,所行之事!」
田大山渾身是汗。
我說完了這番話,他背上已經濕透了!
正常情況下,我們估且不提『地獄』本質是什麼。單就這番話而言,講出來,很空易讓某些人感覺心生恐懼,繼而厭惡,大聲咒罵。
我想說的是,君子坦蕩,為人一生,做事無悔。即便有那牢獄,有那苦刑!我坦然受之又何妨!
但小人們不敢說這樣的話!真心不敢!
田大山是個小人,況且又讓我種了識,現在,讓我這麼一嚇,一說。
人瞬間就傻了。
我微笑,輕輕摸了摸這老傢伙的腦袋:「聽我的!免你大刑之苦!」
田大山欣喜。
我卻暗說,閻王爺老人家不打的你陰魂離散,來生投為螻蟻,那就是他太仁慈了。
我讓田大山坐了。
然後,我手裡託了杯紅酒,一邊輕輕晃,一邊說:「左老道,要跟我搶生意,你知道,他下一步要幹什麼嗎?」
田大山咬牙:「媽的!左老道沒說!」
正常,這麼個貨色,左老道,怎麼可能跟他說呢?
我剛想再問下一題。
田大山卻說:「左老道只說了,今晚,船上表演的魔術有節目,到時讓我提防著點兒。」
ok!收到了!
顧姓父子魔術師。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對父子,應該跟之前,我在喬森莊園里認識的那個『梅』姓魔術師有很大的關係。
姓梅的,沒有死!
今晚……
我忖了下,他們這是要玩一次,致命魔術!
我抬腕,看了下表,對田大山說:「今晚,魔術幾點開始?」
田大山想了下:「好像是晚上九點吧。九點準時。」
現在是晚上7點三十六分。
距離九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ok。
我得在這一個多小時內,搞清楚,這伙變魔術的究竟要怎麼玩兒!
這時田大山又不無討好地說:「兄弟,左老道幹啥事兒都背人。但有一次,就在臨到紐約的前一天,我裝喝多了,在一個唐人街餐館的沙發上睡著。我聽左老道跟人商量,他讓人,開船到郵輪下邊接人,說這是上邊的命令。」
我說:「好,田大哥,好樣兒的!做的好,你我以後,就兄弟相稱!對了,我這身上……」
我掏了掏身上,總同湊了一千五美刀。
「這一千五,你先拿著,回頭,等事成,咱們兄弟,再來分大錢!」
田大山目露喜色。
「兄弟你,行!我認下你這個兄弟了!對了,回頭我想起來,那幾個打我的白人長什麼樣兒,兄弟,你可得給大哥我報仇啊。」
我咬牙:「一定,一定給你報仇!」
田大山手裡接了錢,閃身,遁了。
我稍微琢磨一下。
起身,開門。
回頭,又叫了服務員。
對方,進屋,看到滿屋子的狼藉,表示不解。
我說:「大家喝的比較盡興,比較盡興。」
隨便拿話一搪塞,我直接去找,觀楓。
結果……
咦,房間里不在。
又找小七,女王,她們。
還是不在。
怎麼了?難道,著了道兒了?不可能!我心裡現在沒啥子不祥的預感啊。
擰身,奔甲板。
到了上頭,一瞅。哎喲,我去!人頭攢動啊。到處都是人,一個個抻長個脖子,奔天上瞅呢。
我一扭頭。
砰!
一記沉悶的響聲。
稍許。
又是砰!夜空一亮,一朵大大的禮花,綻放在海面上。
人群沸騰了!
嗷嗷的叫聲,口哨音,混成了一團。
砰砰砰!
又是一個三連發。
我沒看禮花,我盯著沸騰的人群,腦子裡只回閃一件事。
我記得,好像郵輪的日程安排里,沒有焰火這項節目啊。
這是……
一回頭,剛好看見一個手拿托盤,抻脖子望天的服務生。
我問了句:「嗨!怎麼突然想起放禮花了。」
服務生扭頭,瞅我一眼:「no,這不是船上的節目,這是一位好心先生,專門給他的朋友,放的禮花。雖然他沒有說那個朋友是誰,但我猜一定是位漂亮的女士。」
服務生聳聳肩。
我說:「好心先生,他是船上的乘客嗎?」
服務生:「no。人家是專門開了遊艇,送過來的禮花,諾,遊艇,不還在海面上嗎?」
說了話,服務生一指大海。
我順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在距離郵**概300米的位置,依稀有亮光浮現。
顧先生,好漂亮的禮花。
我收到了!
咬了下牙,我繼續在人群中找小七她們。
一個個的人,來回的推搡。
全都抻長個脖子,眺望天空。
我走到甲板中央,正決定,往哪個方向找的時候。
突然,一隻黑黑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臂。
「先生。」
我一扭頭。
見對方是吉姆:「嗨,吉姆,你有沒有見到,剛才一起跟我們吃飯的女孩子?」
我話剛說完,陸維和凱爾特,又一頭竄出來。
「先生,我們要跟你講一件事,今晚,我們三個人要跟顧先生一起變個魔術。」
我冷靜:「好,魔術的事,先不要提,你們有沒有見到,跟我們一起吃飯的女孩子?」
陸維想了下:「對了,她們不是在左船舷那兒嗎?全都聚在那裡,看焰火呢。」
左船舷,我調整視線,很快,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群仰頭四十五度角,眺望夜空的中西日小妖蛾子,並且,我還在人群中,找到了觀楓。
長舒口氣。
我扭頭對陸維說:「幹嘛要參加顧先生的魔術班子?」
陸維:「他們很有誠意,看上去,人非常的好。再說了,大家都是中國人,彼此應該幫一下忙嘛。對了,那個顧先生還說,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一再地誇你來著。」
我想了下:「能不能,不去。」
陸維:「這個不好。」
我說:「真的會有危險,我跟你說過,這船上,有敵人,真的很危險。」
陸維笑了:「先生,我知道。但是他們,真的不是,你沒跟他們接觸,顧先生父子,人非常的善良,對了,他們魔術團里,還有幾個白人朋友呢。大家,人都非常的好。真的,你感覺不出來,那種氣氛……」
我盯著陸維講話時候的神態。
又看了看,吉姆,還有凱爾特。
我問凱爾特:「那群人,真的非常,非常的好嗎?」
凱爾特:「先生,你放心!絕對的好!這個,我可用人格擔保,他們絕不會是你的敵人。」
壞菜了!
這哥仨兒,讓人給洗腦了!
魔術團里有高手!
並且,極可能是催眠師之類的高人!
手段高超的催眠師,利用藥物,氣氛,眼神,外加一些手段,可以將一個人在五分鐘內,輕鬆催眠控制住,手法兒,類似我的鎖魂釘。
砰砰!
這時又有一對禮花在空中炸響。
我沒抬頭看。
而三個人,抬頭望了眼后,對我說:「先生,我們要走了,節目九點就要開始。」
我一急問:「在哪裡開始?」
「直升機坪,我們要表演大變活人!」
說了話,三人,嗖嗖嗖,瞬遁!
危機四起呀。
洗了腦,倒是不怕,大不了費些功夫,用鎖魂釘,再把植入的記憶給清掉,人轉瞬,跟沒事兒一樣。
但關鍵的是,他們會不會害我這三個兄弟呢?
會不會在魔術的時候下毒手呢?
我把這一念,揣起,然後,移步,嗖嗖嗖挪到了小七這群妖蛾子的身邊。
「老季,你快看好美呀。」
女王指著天空對我說。
我掃了一眼,在場人中,只要是女人,全都抬頭望天。
反觀,只有觀楓和我,面掛一層的憂色。
女人,畢竟是以感性為主的生靈,非常喜歡美好,漂亮的事物,這是一種心理上的本能。
海上,郵輪上,綻放的漂亮焰火,平生難得一見。
她們,當然嗨了!
但越嗨,就意味著,危機,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