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得來全不費功夫
我現在委實是想不出到哪兒去找一百多萬的雞眼讓胡利同志來挖。
但半仙兒的卦不會錯呀,並且我的預感也沒問題呀。
難道說這貨是在考驗我?
這麼一剎那,數十個想法兒在腦中回閃,最後促使我下了一個決定。
先把這傢伙摁下!管他是胡利還是白老三,摁下再說。
於是我對胡利說:「那個,這位大哥,這我們剛剛吃過午飯,我的意思呢,先去寒舍,用兩杯茶,凈了心,先談生意的事兒,如何。」
胡利一拍大腿:「哎呀,那敢情好啊,走!上你那疙瘩喝茶去。」
我在心裡偷摸一樂,轉身先去吧台把帳給結了,完事兒又去了半仙兒看的店。
到店裡,端坐寬大老闆椅上的玩電腦的山海妹子給胡利嚇一大跳。
「哎呀我去!這人,咋,咋長這麼大呢!」
山海妹不屑,張大眼皮,白了胡利一眼,輕蔑:「衰佬……」
我嘿嘿一笑,走近問山海妹:「半仙兒呢?」
山海妹飛快地啟動擼啊擼的界面,然後快速輸入一行id『迷死你不償命』,接著扭頭跟我說:「在後邊兒睡覺呢。」
小七這段時間讓林冰冰請出做策劃了,這可給半仙兒閑下來了。我黑臉,領著胡利走到後面。
半仙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張寬大的桌子上,呼呼地死覺。
胡利伸手指了下問:「兄弟,這位是……」
我意味深長撇他一眼說:「這是咱家的仙兒。」
「哎呀媽呀!仙兒啊!」胡利神情畏懼,又上前仔細瞅了瞅說:「他這身上是狐仙,還是蛇仙吶?」
我壓低聲音說:「都不是,是個豬仙。」
胡利後退一步:「邪乎,真邪乎,以前俺逮東北老林子裡頭見過蛇仙,狐仙,這豬仙家,還是第一次見著啊。」
我聽了這話,心中一動,這胡利,在東北老林子里?遼寧很少有什麼原始森林呀……
正犯嘀咕。
半仙賤兮兮地嘟囔:「妹子,哥給你揉腿唄……」
揉你妹呀!我上前一把就揪起半仙兒耳朵:「死玩意兒,快點起來!撒尿了。」
半仙一個激靈坐起來。
呆了半天,看是我,他才長嘆口氣:「哎唷,柏達弟,你這是做啥子呀,哎……這位……」
我沒好氣地說:「胡利,胡先生。」
半仙兒略懵,完事兒還是伸手過去問好。
胡利也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我說:「半仙兒,快整點小茶水,咱坐下嘮嘮。」
半仙回身擱柜子里翻出一個大茶案,擺上家什事兒,燒了水,泡了壺據說千年古樹的普洱生茶。
茶好,胡利端著小喝一口:「嗯,這茶葉,足,霸道!」
見他喝完,我笑問:「胡大哥,今年多大呀。」
「哎呀,三十三了。」
「哦,那您是大哥,敢問胡大哥進京前,在哪兒高就?」
胡利又吸溜一口茶水,這回舒坦了,他往椅子上一靠,叨了根小煙,開白話。
「我這麼跟你說吧,兄弟,我老坎坷了,真地!那啥,小時候我媽跟人跑了,我爸在我十三那年,把我領大興安嶺那疙瘩陪他看山。後來呢,在山上遇見一個把人治死的老軍醫。那老癟犢子玩意兒在人家裡給人拆骨頭裡的鋼板,結果動手前喝多了,挑破個血管,然後人就死了……」
老軍醫是貪生怕死的人,怕吃官司,就跑到大興安嶺的老林子里藏起來了。胡利父子收留了他,老軍醫閑來無事,覺得胡利年紀這麼小不讀書白瞎了。於是就教他文化課。
胡利爹在東北是個喝神調的,跟老軍醫也能嘮到一塊兒去。後來,兩人處出交情了,老軍醫就決定,收胡利為義子,然後把他一套絕學傳給了胡利。
這套絕學是什麼呢,據胡利講,全名叫華佗聖手,學習的主要是,刀,針,火罐,艾灸,整骨,還外帶著推拿東西。
這些基本都是中醫外科的東西,學醫講究個實踐和理論相結合。大興安嶺,方圓百里都遇不著個活人,實在沒招兒,老軍醫就領著胡利拿滿山遍野的野獸練手。
於是,胡利給黑瞎子(黑熊)接過生,給狼做過外科手術,給蛇縫過皮,
到了胡利三十歲這年,老軍醫害了場大病,然後掛了!
胡利父子把老軍醫埋了后,跟林場的合同也到期,然後爹倆兒回遼寧,在小鎮開診所行醫。
幹了兩年,本來挺好,生意也很火爆,結果胡利讓鎮上另一個同行給告了,說他沒證,非法行醫。
沒招兒,胡利爹重操舊業,跳大神兒。
然後胡利跟他爹一起,在附近十里八鄉地流竄行醫幹活兒。
說來也怪,這跳大神就沒人找毛病了。
爹倆小日子又好上了,不久,胡利他爹琢磨給兒子娶房媳婦,可就在這節骨眼上,胡利爹接到一封信,然後他就失蹤了。
一個月前,老頭兒回來,告訴胡利上x京,這有票一百多萬的大買賣。
於是乎,胡利就來鳥!
胡利接著說,他爹回來,就把鎮里一個四十齣頭兒的小寡婦給娶過門了,並且他爹宣布,退隱江湖,不問神調了!
胡利明白,他爹這是在攆他,逼他自立門戶啊。
於是乎,胡利獨自一人背上行囊,坐上來京的火車!
我聽完胡利的整個講述,我知道這貨絕對不是白老三了。可這白老三又是誰呢?若沒這個人,半仙兒的卦,怎麼又會應在他的身上,並且還有人給我暗中送信呢?
胡利白話到這兒,搖頭感慨一番,念叨:「銀生啊,就是坎坷,曲折啊!唉……」說了話,他端杯茶,很是有所悟地仰頭一口悶了。
茶湯下肚,胡利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咋把那死玩意兒給忘了呢?
我一聽,忙問:「怎麼了?」
胡利:「我住那小旅館里,跟我同房間有個病號,河北趙縣的,這不他上x京辦事,著急,上股火。脖子那疙瘩長了兩蛇盤瘡,我手上沒小針錘,他早上給我三十塊錢讓我幫他買一個,回去好給他破瘡放毒呢。」
說了胡利念叨:「這事兒整的,哎呀,那玩意兒不截住可就大發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聽了忙說:「這個,這麼辦,小針錘,你不知道去哪兒買,一時半會買不到。還是我讓人給送來吧。」
胡利看了看我說:「啊,行啊,那你快點。」
我掏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小淘,告訴他安排人把小針錘和一份化毒膏送來。
小淘行動很速度,我的員工行動更速度。
不到一個小時,東西就全拿來了。
我看了下,對胡利說:「走吧,你帶路。」
胡利二話沒說,拎了大包,拔腳就走。
道兒上,胡利問我:「老弟,你幹啥地?」
我咧嘴:「跟你差不多,跑江湖,賣手藝的。」
胡利:「嘿……你可比俺牛x。」
我說:「都是外表,虛的,虛的……」
說話間,走了半個小時,到了胡利住的小旅館,進去,找到房間,開了門,我就聽到床上有人哎喲。
「哎喲,你這後生啊,辦事不地道,拿了老夫我的錢財,你不是跑了吧。」
我站門口,往床上一瞅。
見那上邊,有個六十左右的老頭子,正捂了脖子,擱那直哼哼。
老頭子長的很乾巴,精瘦,面色發黑,手放脖子那裡,斜個腦袋,瞅我們發獃……
胡利見狀忙說:「哎呀老哥,你可誤會,我上午尋思找個地兒把今天飯錢賺出來呢,沒想到又差點讓人抓了。來,這不,小針錘我整來了,完事兒這小兄弟又給你拿了藥膏。」
「小兄弟……?」老頭兒睜開耷拉的大眼皮,瞅瞅我說:「你是誰呀。」
我說:「路人。路人……」
「噢,路人,路人邊兒去。那個,小胡啊,快點,快給我冶好,我這疼的受不了啦。」老頭捂著脖子叫喚。
胡利手腳麻利,先把小釘鎚消了毒,又把老頭子的脖子那兒消了消毒。
我這時瞅見,果然,那上面長了兩個豌豆大小的蛇盤瘡。
瘡口表面,現在已經是大水泡了,再不治,很可能蔓延成片,到時,就更麻煩了。
我問老頭兒:「老人家,你這是幹啥上這麼大火呀。」
「找人啊,找不著,干著急,沒盤纏了,快要餓死嘍……」說了話,胡利拿了小針捶正在破瘡排毒。
老頭兒忽然伸出手對胡利說:「三棱針,中沖,龍眼,蛇眼,曲池,大椎,五穴放血!針破肉二分半,上挑三毫,復再推肉一分,血放數滴,見紅,再止。」
胡利說:「行,我知道了。」
說了話,他麻利地拿起老者的手,另一手用消了毒的三棱針開始點刺放血。
我心中一動,問老頭兒:「老人家,您懂醫術?」
老頭冷笑:「豈止是懂,我精通全身各處脈絡,更學了一身觀脈奇術,人身經絡,何時流轉,走動,一觀便知。」
我怔了,我傻了,我和小夥伴們全驚呆了。
這……
我又愣了下問:「老先生你……你精通這麼多……」
這會兒,胡利突然說話了:「兄弟,別聽他白話,他就一書本郎中,能看,會看,講起來頭頭是道,可就是不會下手醫!」
我又呆了呆,我問胡利:「你知道這老先生叫什麼嗎?」
胡利邊拿針放血邊搖頭:「不知道,我就叫他老死頭子。」
老頭子咬牙:「你才老死頭子呢,我老人家,活好好的,我哪兒有死樣兒。」
我定了定神,我問老頭子:「老先生,您貴姓,怎麼稱呼?」
老頭子一橫:「老夫姓白,號儒齋,在家,排行老三,村中方圓百里,都會叫一聲,白三爺!白老三,便是我!」